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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男人下了车
 但是能进港大毕竟是一个原先想也不敢想的梦,那男人说开学后就让她搬到跑马地来住,离学校近点,田宁想住学校宿舍,但那男人不准,磨到最后才勉强答应,但一周最少要在跑马地住三天。

 田宁原先准备在学校附近找打工机会,幸运的是,因为暑期在知名药厂实习的经验,开学前顺利在学校的实验室找到工读。

 那男人原先也坚持让她上学就好,学费生活费他会全部付,而且扣掉奖学金,其实需要付的学费也不太多,但田宁还是想自己赚钱,最终协商结果,学费那男人付,生活费她自己赚。

 不过他说太辛苦的话就不要做了,毕竟医学院的课业是非常繁重的,而且港大的严格向来出名,她一进去算是预收的先修班,先修习基础课程,总共要读五年,最后再实习一年。

 八月的最后一晚,田宁在观塘家中整理衣物,实习的工作前几已经结束,明,便是搬进港大宿舍的日子。

 那男人说要陪她一起去,观塘的旧房子租约还有半年,毕竟以往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离开这里的一,所以暂时还不需要清空,偶尔,她还是能回来这个她生活了好几年的地方。

 整理出家中许多准备丢弃的杂物,她费力地搬着大垃圾袋下楼,才将袋子扔下,余光却忽然瞥见一个身影,那人背对着她正向着路的一头走远。

 她心头一震,像是熟悉,又像是不敢确定,几乎想也不想,田宁快步朝那人的背影走去,但他的步伐很大,追赶了一阵,她不得不跑起来,那人却越走越快,眼看就要走近远远停着的车,田宁大喊“太子哥!”他没有回头,田宁又喊。

 他的脚步似乎顿了顿,但最终,还是上了那辆宝马,心中像是一种撕裂的疼痛,不能抑制,田宁边哭边喊,一路追着他,在夜之中奔跑。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车的尾灯,消失在生命之中,她停下脚步,蹲在路边无助地啜泣。原以为早已深埋心中,但为什么还是这么疼?一个人的心中,真的可以同时装着两个人吗?不知多久,她忽然被人紧紧抱起。

 那曾经熟悉的宽厚膛将她拥进怀中,有一霎那,像是两人从没有分开过,同样的温暖,淡淡的烟草味道,根本抑制不了的一股说不清的情绪,令她在他怀中大哭。

 那男人的手只是一下一下的轻轻抚着她的头,像以前一样,在困境中安慰着她。“阿宁,别哭。”他说“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语气,田宁猛地抬起头,男人看着她,深沉的眼中尽是不舍,静默了一会才道“阿宁,我要走了。”

 “走?太子哥,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她不解,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泰国吧,今晚就走。”

 “泰国?那什么时候回来?”心中有些慌乱,隐隐的,仿佛预告着一种她不想去深究的不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他淡淡笑了笑“我只是想在走之前看看你。”此时,田宁已然明白他的意思,心头不一阵冰冷,男人摸了摸她的头,仿佛良久,才问“他,对你好吗?”

 她眼中涌出热泪,如同悲伤怎么也宣不完,最终,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哽咽道“太子哥,我明天就要去读大学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像是有些惊讶“我的阿宁这么。”也许,雷耀扬才是适合她的那个人,第一次。

 他感到有些放心,至少,不是颠沛流离。两人在街头紧紧相拥,宝马横在路边,电台依然播送着每晚固定的节目。

 然而这个大城市中,每一盏灯下,都是一段悲离合,又有谁能一直相拥?良久,那双手终于还是放开她“阿宁,我该走了。”田宁已然泣不成声“太子哥,带我一起去码头,让我送你。”她紧紧盯着他,想将他牢牢记在心中,怕有一

 他的容貌会在这不知归期中渐渐模糊“阿宁…”太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多这一时半刻,最终,依然得分离,但她的眼泪仿佛烫着他心,让他无法让她就这样离开“上车吧。”

 他说就像初时那样,太子总会在开车时握着她的右手,宝马由观塘直接进入东隧过海,这是他第一次在路边遇见田宁并送她回家的路线,时间已过‮夜午‬,隧道里晕黄的灯,随着车子飞驰而过。

 忽明忽暗地映在他脸上,他们在夜里沿着东区走廊巡过铜锣湾,中环,上环,对面是热闹的尖沙嘴,一直到港岛边陲的西环码头。

 一条小路通往一道黑暗的闸门,破旧的锁似乎早已被人弄开,他下车推开了门,车子便开了进去,这一区是货柜码头,晚上空无一人。

 等一下时间到了会有快艇接他,再接驳到真正的前往泰国的船。田宁并没有问他为什么要走,既然要走,必定有走的理由,即将十八岁的她,好像在这一年内忽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黑暗的码头边似乎已经有人,手电光明灭数次,车灯也闪了一阵规律的暗号,直开到底,男人带着田宁下车,几人过来招呼,似乎是太子的手下,然而在这样的时刻看见田宁。

 他们都有些惊讶,但男人并没有多说,只吩咐等一下开车送她回去。再过十分钟,凌晨一点,接应的船便会过来,仿佛不夜城一般的港岛灯火。

 此时尽在码头的另一侧,从这里望出去,只有深夜该有的沉寂,海的对面远远的是大屿山,现在看来也不过是深沉夜之中的一块剪影,田宁努力勉强自己不要哭,不想让他记得最后分别时的自己是着泪,男人静静地搂着她,海风微凉,两人都没再开口。

 然而时间似乎偏偏在此刻走得特别快,不一会,已然隐隐听见快艇闷闷的引擎声,在海撞击又碎裂中是如此突兀,田宁抱紧了他的,而男人在此刻低下头在她上印下一吻“阿宁,忘了我。”他说,这曾是田宁对他说过的话。

 但是,真的能忘记吗?小艇已经开进码头,太子亦紧紧抱了抱她,田宁放开手,他回头对她笑了笑,她也努力微笑着。

 “太子哥,你要保重,我,我不会忘记你的。”男人将一个小旅行包扔给船上接应的人,走下码头边的石阶,然而,就在此刻,仿佛有某种急迫的感应。

 他猛地转身望向身后,田宁愣了愣也回头,原还是漆黑一片的货柜区,竟突如其来地亮起无数手电灯光,埋伏的人,放眼望去不知道多少,点点白光摇摇晃晃,眼前一片迷茫,田宁根本反应不过来,

 突兀的噪音划破码头边安静的夜,一辆车远远地从闸门的方向高速狂飙而来,尖锐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仿佛令田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车。

 在码头边擦过宝马打横停下,一个男人下了车,她看着他,根本无法有任何其它反应,只觉得心脏一阵急剧地收缩,那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黑发在夜风中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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