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它是简单直白
一批批再涌上来的已经变为了十个、八个、七个…曾韫的虎口已经感觉略微发麻,他斯文地低声骂了一句,索
从袖中拎出一把银针,洋洋洒洒盖向了这群蚂蟥一般的送死之人。这和黑风白雨的“初
细雨”如出一辙。
只是曾韫心思细密,所施的针也更细更绵密,即便来人身着铠甲,亦能从铠甲的接
处钻营而入,
入经脉,致人暴死。
他有一颗侠义之心,但从不拘泥于名门正派的条条框框,在曾韫看来,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要仅用于上不了台面的人,就没什么大碍。至于被人看做手段下作,那又如何?他不在乎。接连的“月满清秋”
和绵密毒针之后,人终于越来越少,曾韫眼尾一扫还在和孟老猫厮杀的玉竹,
口涌过了一阵清心玄香也给不了的安然。此地不能久留,他必须先带玉竹离开。曾韫向场中央飞了过去。
他的轻功是顶尖的,从这里到玉竹所处的圆台不过数十丈远,以曾韫的身法,眼皮一开一合,就应该已经到了。
可是眼睛眨了几下,他仍没有到。曾韫身还未近,早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此人身长九尺有余,四肢
壮如树,颈
有力,目若铜铃,脸盘被一圈浓密的胡茬包裹着,他单是伫立在那里不动,已经宛如一道铜墙铁壁。连曾韫看了也心中一惊:这样一个人。
他们先前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心惊不过须臾,曾韫平稳心绪,继而顺着此人拦路的手看了过去。
他握着一个短器,两头
中间细,细的地方放着他的手,
的地方是一团
刺。三奇之一,赵十城。孟老猫、赵十城、训练有素的杀手,还有什么人?这哪是一场孟老猫和赌坊老板的赌局,分明是一场针对他们的围猎!
***赵十城长相凶悍、身形凶悍,说起话却完全不凶悍,他伸手拦下曾韫,几乎是彬彬有礼的:“这位公子且慢。”
曾韫一
眼皮,冷笑道:“各位高人既然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让我们钻,还如何慢得?”赵十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中
手的两人,道:“你看他们,我已经很久没看过如此精彩的决斗了。”
孟老猫乃当今双剑第一高手,早年的臭名声就是单挑天下高手被骂出来的…譬如神剑先生屈红岩拒绝了孟老猫的战书,他便杀了屈红岩的幼子
他应战。孤傲女侠蝴蝶夫人号称宁死不与他这无
之徒决斗。
他便毁了她的两个女儿,把她们赤身
体地悬挂蝴蝶山庄门前,以此作为威胁,但凡用双剑且有点名声的人,不管有没有意向,都被他挑战过一轮。
孟老猫做稳了双剑第一高手,决斗到最后只剩下无聊,便适时地跟从了王书钧,赌博杀人成了余生的快事。现如今居然碰上了一个能与他旗鼓相当的。
他瘦削的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兴奋,咧着占了半壁江山的嘴,眼睛里都是疯狂的火花,手上的剑越来越快,他越来越快,这女孩也越来越快,居然还能接得住他的招!
尽管玉竹手中不是真正的宝凤,却也用的出神入化,剑快且准,以曾韫的眼力若不细看竟然难觉察剑招,只能捕捉到两抹刷白的残影。和那时在刘保虎家中过招的完全判若两人。
曾韫看得竟然也有些入神,心中疑道:“难道
毒竟能如此压制人么?”
毒当然没有那样压制人的功用。细看玉竹的剑,时而像“鹤舞”青丝绕水,柔情连绵,时而又像“落虎”凶残无两,狠戾暴
。
期间又夹杂了一股说不清招式的打法,剑意孤绝,有种向死而生、不念忘返的偏执。曾韫明白了过来,玉竹是在“融剑”仇鹤所教授的剑法始终是他老人家的剑法。
可是剑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同一个招式在一人手中是一个样子,在另一人手里可能会展现另一种生命力。人道十年磨一剑,玉竹学了十三年的剑,及至下山遇到接连的变故,才渐渐开始融会贯通,摸索出自己的剑法。
看她的剑,可以窥到与她
手的人…悍勇的吴疾风,沉稳的高风,反复无常的段青山,心思缜密的曾韫…打着打着,甚至看到了孟老猫。
狠乖张的孟老猫,他的双剑如同仙女长袖,好似天生就长在双臂一般地灵活自如,可是仙女的袖是柔美的。
而孟老猫的剑却是
狠的。眼看女孩越斗越勇,他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亢奋,脸上竟然布上了一层血红的光“嗷呜”一嗓子叫了出来,赵十城沉声道:“老猫叫
!”曾韫闻言一震“老猫叫
”
他早有耳闻,听说上次出现,是在孟老猫对阵中原双剑第一高手陆岁荣的时候,可是陆岁荣死了。
“老猫叫
”只出现过一次,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人与叫
的老猫
过手,这个人还是“神州第一双剑”
他死的很惨,身上被孟老猫的剑刺穿了三十三个血
。猫在发情的时候最可怕,平
里温柔可爱的
团会变成恼人的恶魔,更遑论孟老猫这只特别的“猫”…一般的猫叫
是为
配,他叫
是为杀人。
曾韫蓦然变了
,急忙腾身一跃就要飞入场中,但他面前还有一个赵十城。曾韫冷声道:“让开。”赵十城声音更冷:“恕不能从。”曾韫不再废话,凌空一剑,直刺向了赵十城。
这一剑如风如雷,再不复“月满清秋”时的温文尔雅,剑意汹汹,刃未到,剑气已掀起了睥睨无匹的气势,将他们所站的三尺圆地内的尘埃震落得飞舞不休。
“三奇八怪”虽然总是相提并论,然实则是有高低上下的,否则为什么“奇”有三,而“怪”有八?凡事讲究物以稀为贵“三奇”的实力确实在“八怪”之上。若给“三奇”按照武功论资排辈,以吴疾风最次,乔凤儿居中,赵十城最佳。
“八怪”中亦有两人格外地不寻常,这两人皆是大器晚成,一个是挑尽高手的孟老猫,另一个是一心从政的宋秋水。本就不弱于“三奇”的孟老猫,一旦开始“老猫发
”便会陷入嗜血的疯狂。
现在他们两人的对手,正是已经发
的孟老猫,和“三奇”之首赵十城。不能手下留情。曾韫的剑一出,赵十城两条浓眉难舍难分地团在了一起,他是一个细心审慎的人,方才观战。
他看的不只是台中的孟老猫和玉竹,他也在看曾韫。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人,和他有点像,他审慎细密,出手时必会审时度势,攻招不落防守,以一敌众,没有现过空门。赵十城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他知道,之所以没有空门是因为曾韫挥一剑想十剑,把战局变成了棋局,对方棋未落,他的脑海里已经有了整个棋局的千百种走向。好一个缜密的年轻人,但这一剑却不是缜密的一剑,它是简单直白,充满杀意的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