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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动了动
 川再度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对于他仍是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亦不是很能理解。怀中的红发男子不安地动了动。

 他连忙挪了挪手臂,让对方能更舒服地窝进他怀里,随口应道:“没得医。”啊?!这么惨!仙道的脸垮得更迅速。

 万念俱灰中只听得川再度淡淡地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断绝任何会让你吃醋的因子…如果能够拿条铁链把他锁起来,绑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会毫不迟疑地这样做。”

 仙道抿紧了—他毫不怀疑川话语背后的认真程度,只是…非得要这样吗?就在他又陷入沉思之际,川自认已经仁至义尽地转身,掉头就走。临去前,不忘撂下一句:“下次叫水户别锁门。”

 “砰”地一声,他潇洒帅气地用脚尖勾上门,走人。独留在接受“诊疗”之后反而觉得自己病得更重的仙道,和仍毫无所觉地沉睡着的洋平。***

 破碎的梦境断断续续,有着前后不连贯的内容…有时,他望见自己在怒吼挣扎。有时,自己却是昏睡沉默…有时他以为他已醒来。

 其实只是落入另一个梦境。有时他以为他还在作梦,其实却是过去的真实…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莫怪乎人们总说梦其实就是真实人生的缩影。紧闭的长睫突然高频率地一阵颤抖。

 然后…缓缓睁开…温润的黑眼依旧光闪耀,却残留了一丝自梦境带回的惊慌与失措,他…是醒着…还是睡着…?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他最后的记忆,是和花道打电玩打到累了。双双躺上小憩…还是,那段记忆也只是一场梦境?那么…花道呢?!每每遇上这名字。

 他平的冷静就会然无存—他下意识地探手捞往头,想要拿手机来确定一下现在的时间,也想藉着一些真实的、平常的物品,来替他佐证他现在真正是清醒的状态。

 迅捷移动的手臂被另一只反应更迅速的有力大掌抓个正着—水户洋平全身汗直竖…为自己竟完全没察觉身边有人!

 缩着瞳孔,满怀戒备的猫眼对上了含笑的黑眸—后者一愣,为了对方显而易见的紧绷和严肃。洋平则是在看到对方的脸孔之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手臂无力地复又垂下。

 “怎么了?”温和的男中音带着明显的担忧,带着薄茧的手掌轻轻磨娑着他毫无瑕疵的脸颊。

 “作恶梦了吗?”洋平缓缓阖上眼,放任自己被那温暖的嗓音,温暖的抚摸,和那熟悉的麝香味包围…

 感觉心神随着仙道的碰触正慢慢地平静许多,连带地,那些逃不开的错梦境也正离他远去,他启低喃:“没事…”复又想起他记挂的那人。

 “花道呢?”该不会真的是他在作梦吧!在他脸颊上恋恋不舍的长指有那么一瞬间地停顿,然后…熟悉的体温离开了他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寒冷与违和感让他敏锐地睁开眼,转过头,锐利的黑眸逡巡着一脸平静正翻阅着手中文件的男人,试图找出心中说不出的奇怪感觉从何而来—却一无所获。“川来带他回去了。”很理所当然的回应,很平稳的语气。

 但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对劲。“彰…”他对这男人有百分之两千的信心,对方绝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那么…现在心中的烦躁感觉又是从何而来,自对方身上感觉到的一股疏离感…又是从何而来?发生…什么事…吗?“嗯?”男人宠溺地他的发,一如往常。

 “再睡一下吧,今天很晚了,就在这儿睡,别回家了。”大掌替他拉好、整好被子。“快睡吧,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可不能熬夜。”猫眼紧锁着那张带笑的俊朗面容。

 良久良久…终于宣告放弃地转往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怪不得他觉得眼皮还是重的,只是,他还是有些介意…“你呢?还不睡?”尽管睡意开始敲门。

 他仍是不忘旁敲侧击地想找出今晚一切古怪的源头。仙道笑意未变,抖了抖手上的公文。

 “剩下最后一点点,看完就睡了。”说谎。洋平在心中想着…这男人…说谎真的连眼也不眨的。从他自昏醒来之后,不知有多少次半夜被他抓到仙道不阖眼地盯着他。“你还不睡?”一开始,他还颇觉奇怪。

 “我怕一睡着。你做了恶梦我没发现,就来不及叫醒你了。”这是男人一开始给他的回答—他实在不知道该好好骂骂他,还是抱着他大哭一场。

 最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地硬强迫仙道戴上睡眠专用的眼罩,并威胁他如果再被他抓到一次,从此两人就分房睡,仙道才终于乖乖就范。

 只是…他知道…这男人,还是有半夜确认他是否做恶梦的坏习惯,只是小心翼翼地,防范着他突然醒来就是了—浅眠的他岂会不知!

 搞不好…这家伙的心理创伤比他和花道都要来得深也说不定…洋平在心中扮了个鬼脸,却抹不去那心疼又感动的酸涩感觉,在心口缓缓漾。

 心念一转,他蓦地一个三百六十度大翻身“啪”地整个人上仙道—顺便、刚好、不小心地一掌拨开那怎么看怎么碍眼的文件。

 哎呀…反正他比他轻那么多,不死他,还可以达到扰敌心的效果,多好!“小猫?”男中音在惊讶中带点笑意,似乎没料到他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举动。

 “我要睡了…”他朗声宣告,顺道手脚并用像只八爪章鱼般死巴着仙道,就怕他工作狂性格突然发作又去把那该死的文件捡回来。

 “是是是…”迭声应和的嗓音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却是宠溺—仙道探手关了头灯,搂着身上的人儿缓缓滑进被褥中,感觉自己突然成了袋鼠或是无尾熊妈妈之类的,身上多出了一个黏皮糖。

 熟悉好闻的麝香味笼罩着他,伴随着令他安心的体温,洋平再度觉得睡意袭来…这真是太神奇了…他模模糊糊地想…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好像可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完全放松到不能再放松的状态…毕竟,要平时警戒心高的他,与他人这样相拥而眠,若不是完全的信任对方,断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做到。

 猫眼缓缓阖上…洋平下意识地动了动,再动了动,务求找到一个最舒适的角度与位置入眠,然后—“喂…”温雅的嗓音自埋在宽阔膛中的脸庞透出,挟着一丝爱困的沙哑,一丝不自觉的慵懒媚态。

 “你…顶住我了。”顶在他腿间的硬物灼热真实得让他想有礼地忽略都很难—粉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狡诈的弧度。“抱歉。”男中音一如往常温和冷静。

 即使洋平费尽心力想要自其中听出一些名为“困窘”或者是“蠢蠢动”的情绪,都是枉然—彷佛对方下半身的反应与其本身的心境其实完全无关那般。男人轻柔的吻落在他眉间。“睡吧。”他还当真要当个柳下惠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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