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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慌张着急
 “那小刺客月事应该也差不多了。我明去问她把你的月事带要来,拿回家给你看。”明鹪一怔,稍作思索,蹙眉怒目。“锦屏她其实已经承认偷过,赃物也早早交给你了。是不是?!那你还一直颠倒黑白地骗我!”

 “…”小牡丹意外地顽固,气哼哼地咳了一夜,伤悲秋,嘀嘀咕咕地说讨厌他,可又窝在他怀里,紧紧贴着他,又怨又亲昵,把夏裴夙搞得哭笑不得。真想不管不顾,就这样把她了。用下边的浑天恶龙让她知道。

 他到底有多喜欢她,小醋脑袋有坑。后院起火,公务顺畅,小刺客对他越来越亲近,愿意与他对答,还愿意听话自己换药,自己洗澡,这老妈子是不用他再继续干了。舒服!

 只会子调戏老婆的夏裴夙,对于“”这件事,是有自知之明的,他根本不懂怎么花言巧语勾引小姑娘,开口就是下三路,尽管自家天仙笨蛋吃这套,但他理智地认为,绝大多数脑袋瓜子正常的女人,是不爱听这些的。

 那怎么办啦?除了疗伤喂饭,还能干什么?还能怎样攻心呢?想不出办法的夏侍郎,抱着“久自生情”的侥幸,把公务从刑部搬到了大牢里。

 他在土墙小隔间的昏暗油灯下批阅卷宗,让小刺客坐边上,给她两个玩具一本小人书,还有一杯酸梅甘饮,他无话可说,小刺客不爱说话,两人各干各的,如此,倒也相安无事。

 但宫里的那位不太平,天天追着他问“她喜欢你了没?”“你喜不喜欢她?”“陛下,她是刺王杀驾的凶犯,臣乃食君之禄的刑官,当官的是不会喜欢罪犯的。”“那可不一定。”

 小皇帝不以为然,撑着下巴,笑眯眯地反驳一如既往死样怪气的夏裴夙“官员也好,囚犯也好,都是人嘛,是人便会有七情六

 更何况是年轻俊朗的美男官,和清丽可人的小女囚呢,越是忌,越令人想犯。”夏裴夙才不想和这讨厌鬼谈什么“七情六”烦死了。

 面无表情垂首回答:“皇上,别人想不想犯微臣不知,但臣已有家室,夫情深意笃,举案齐眉,微臣心中所爱之人,唯有内子,照料女囚,不过是奉命公干而已。”

 “瞎说!”小皇帝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喜欢的不是你家那个黄皮小厮吗?说什么所爱之人唯有内子,裴夙胆敢欺君,朕可是要治你罪的。”他妈的!小厮就是我老婆好吧!夏裴夙麻了。

 抬头郁闷地望向没事找事的小皇帝。“夫情是夫情,兄弟契是兄弟契,鸿案相庄,棣华增映,各得其所。虽非有意欺君,但若皇上真要治罪,微臣亦无怨言。”

 他说完,躬身垂首,彻底摆烂,死猪不怕开水烫,反倒让小皇帝拿他束手无策了。只好顾左右而言他。“上次送你的金翅印还活着吗?伤好了没?要是长好了。哪天带来,我们君臣再战一回,赌上各自最爱的人。”

 “…陛下恕罪,臣不能赌,输不起。”“小气,待朕过了孝期,要广选秀女,扩充后宫,让你眼红。”“…微臣不敢。”每天都要花好久,来应付小皇帝的胡搅蛮,他越是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皇帝就越来劲。

 夏裴夙喜忧参半,为与天子关系亲近而得意,又很担心男女通吃的小皇帝,千万别脑子发病看上他,哪怕为了忠君。

 为了仕途,以身侍君什么的,也有点过于强人所难了。问题就出在这里,小皇帝太喜欢他,又对他家那个漂亮小厮念念不忘,专职揣摩圣意的狗腿太监刘宝儿,给主子出了个坑死人的馊主意…

 趁夏裴夙不在家的时候,出宫去他家逛一圈。刘宝儿一个小太监,标准道德洼地,脑子里除了坏水装不下太多其他内容,也不想想前几刚有人行刺。

 就大着胆子怂恿小皇帝出宫,去看看夏侍郎家里什么样,有几口人,还说趁此机会顺便把那个小厮找出来,赐以君恩。什么“君恩”不知道,全凭皇帝自己理解,解释权在他。

 总之在太监们的安排下,小皇帝微服溜出紫城,去了夏府,用司礼监的牌子,令全府上下将他视为上宾,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夏府来往多权贵,奴仆都是见过世面的,一眼就分辨出这位没长齐身份存疑的少年,必定是个吓死人的大人物,因为他带的狗腿是个细皮的公公。

 谁能使唤太监?谁能用司礼监的东西?谁能无所顾忌地称呼他们家如中天的夏二公子“夏老二”?夏家的下人们不敢拆穿这位祖宗。

 但对他所有的要求都极其配合,由着刘宝儿查遍了家丁小厮,挨个询问,理所当然没能找到明鹪假扮的那个。小皇帝失望至极,沉下脸说要摆驾回宫。

 这可怎么好?刘宝儿心下惶急,冒险带皇帝出宫,本意是为了在夏裴夙背后捅刀子,利用那个小厮,离间他们君臣关系,如今这番白跑,非但一无所获,令龙颜不悦,还打草惊蛇,得罪了姓夏的,可说得不偿失,糟糕至极。

 夏府男仆全在这儿,并无漏网之人,难道那人并非家仆而是外人?又或者不是男仆而是丫鬟假扮?眼看皇帝要走,他急中生智,孤注一掷,又上前进言:“主子,说起来那只金翅印还在夏侍郎家里,来都来了。既然找不到那个小厮,不如去顺路瞧瞧那小家伙长得好不好。”

 皇帝一听来了兴致,欣然应允,喊人来问夏二公子养的蛐蛐。“回大人,蛐蛐都是我家二养着的,您要看,得派人去内院,问要了来。”

 “不用这么麻烦,朕…我自己去找你家就是,她住哪里,你们带路,正好见识见识裴夙口中所爱之人,是个什么天仙模样。”

 他们着小厮正儿带路,硬闯夏府内院。病情稍有起的小明鹪因在上闷了好多天,薛辟投其所好,弄来一群小鸭子给她解闷玩,她让丫鬟们用木条矮栅栏。

 在院子里围了个九曲十八弯的宫,把小鸭子们放在宫里面,鸭妈妈拦在外面。小鸭子们哪有认路走宫的脑子,它们急着要妈妈,在栅栏里没头没脑左右彷徨“嘎嘎”叫。

 鸭妈妈更急,扑腾翅膀想飞过去看护孩子,腿被拴着。离了大谱。皇帝找到她时,她一身浅杏薄纱袄衫,天晴马面裙,挽着简单的松鬓髻,银蝶坠珠步摇,虚朗可数,临风栩栩。

 正坐在放了布团软垫的石凳上,兴高采烈地为栅栏里晕头转向找妈妈的小鸭子们摇旗呐喊。笑靥娇美绝不可方物,仿若牡丹盛放。!世上竟有如此天仙般的尤物!

 怪不得,死夏裴夙看不上小刺客,白天办公都要把她女扮男装带去刑部乐,老牛吃草的胚!小皇帝整个人定在那里,眼睛发直,手脚发僵,好像被雷劈中了。夏府后院一片纷红骇绿,薰馥蓊葧。

 绒绒的小黄鸭们找不到鸭妈妈,只能听到妈妈的呼唤,慌张着急,满院子“嘎嘎嘎嘎”混着围观的小姑娘们嘻嘻哈哈的脆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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