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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就因为是个孤儿
 季渊的语气桀骜不羁:“放心,我的驾照在英国一年的期限还没满呢。”纵使他的口吻肯定。

 但伦敦不熟悉的右舵驾驶位还是令温楠不多了几分担忧。唐人街的超市内物资丰富,许多中国的商品应有尽有,同时还夹杂了些许伦敦当地的产物,她瞧着新奇,闲逛的脚步停不下来。漫无目的地走了许久,温楠回头一望,发现季渊早已被她远远甩开不见踪影。

 她循着原来的路径返回。恍然间,眼前闪过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男人披着灰色大衣,脖间赤红的围巾裹挟,从容自若地走向一侧。

 温楠呆愣地矗立着,无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滚,炙热传遍四肢百骸,灼烧得眼眶发烫。模糊的光线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手指胡乱地弄眼睫,微微浸润指尖。不知哪来的围墙隔绝温楠的视线。

 她慌乱地往那个方向奔跑,丝丝缕缕的长发在肩上,她要去追寻与她有着同一围巾的男人。季渊终于在拐角处找到温楠,看着她容光水雾的面容,他诧异地问:“怎么了?”温楠摆季渊的桎梏。

 在眉眼陌生的人群中反复寻找。眼中终于又重现那赤的围巾,她蓦地凑到那人身后,拉住他的衣角。心中隐隐作痛,眸底含期翼,温楠极力克制漫起的水雾,颤巍巍地开口:“是你吗?”

 “阿清…”身穿灰色大衣的男人察觉到,倏地转身,他不明所以:“请问你有什么事吗?”温楠蹙了蹙眉,惶遽的目光离,手中拽着的那抹衣角被悄然松落,岿然不动的脸庞中,是极具失望的意味。

 “很抱歉,我认错人了。”她机械地开口。归家的路上,温楠一言不发,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外重迭闪过的树林。季渊在现场目睹了全过程,也隐约能猜到她口中呼唤的“阿清”是何人的名讳。

 他不又再次回想起海城屈辱的往事,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骤然紧绷,眼角的余光晲过发愣的温楠,腹腔涌起的情绪翻搅着他的大脑。季渊将车稳稳停在家门口。

 他微微颔首,目光出坚定的执着,掌心溢出汗,呼吸急遽急促起来,语气温柔地叫了一声:“温楠。”并未回应。

 季渊深口气,脑海商榷之后再继续说着:“我觉得,你可以试着忘掉…你口中的‘阿清’。”温楠的身躯终于有了细微地挪动。

 她眼角恹恹,对上他的“你说什么?”“忘掉他,我们在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她的眸光聚集凝睇,还是不解。男人的筹码再次加磅:“我喜欢你,我愿意陪伴你在英国…”

 “不!不止英国,我愿意陪伴你的后半生!”狭窄的轿车内,暖气仿佛在急剧上涨浮出,男人眼眸炙热暧昧,强势地闯入,萦绕在温楠周围。

 心中的危机警铃,温楠不安地向后退了几分。季渊的手臂刹间穿过她乌黑的秀发,猛然拉进,鼻尖滚烫的气息缭绕,他的视线从温楠眼眸掠过,落在殷红满的双,他的力道巨大,掌掴住她的后脑,令她难以拒绝逃开。

 面容极为缓慢地贴近,像是在大方的施舍她错开时间,但又吝啬强硬地掌控,让她不得动弹。“你们在干什么!”车外传来一声巨大的惊呼。在季渊走神之际,温楠推开他的膛。

 ***宋晓雯早就该意识到,前来寄宿的留学生都不是省油的灯。从见到温楠的第一面起,她就愈发笃定这个信念。

 总是恰到好处的温柔,脆弱又靡媚的模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住动心,初识还未看出,日子久了。勾人的魅影就越来越显现。宋晓雯离婚后远赴伦敦。

 她近乎疯狂地爱着这内敛绅士的城市,爱着白人丈夫细致的贴心,爱着儿子心中只她唯一,如此,不许任何人破解。

 季渊三缄其口,仓皇地解释方才的行为:“妈,我们刚刚…没做什么。”宋晓雯一脸冷笑,腹腔盛怒的火焰止都止不住,讽刺般说着:“你是不是以为我老了。睁着眼睛和瞎了一个样!”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那不然要怎样,放鞭炮祝福你们吗?你做事情的时候能不能考虑考虑你妈妈!妈妈没有其他孩子,一心想着你,结果你转眼就和来家里寄宿的搞上了!”

 季渊紧皱眉头,母亲咄咄人的语气令他无所适从:“我喜欢温楠!”“我当时在和她告白,忍不住想亲近亲近她,这有什么错吗?”被儿子顶撞,宋晓雯心里也不好受。

 但还是放不下面子,口吻更加恶劣地想要拆穿全部:“你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只是个穷学生!连爸妈都没有,家里只剩一个黄土埋到脖子的老太太,和她在一起有什么好处?

 我让你来英国是让你努力赚钱,不是来泡妞的!”话音一落,先前争执的气氛倏地沉寂下来。孤儿?季渊好似从未了解过温楠以前的生活,她总是封闭自己,像一团了无声息的雾气,看不清,也摸不透。

 “温楠,我妈妈说得是真的吗?”他望着缄默不语的温楠。“你想问些什么。”季渊以为她没听清,又支支吾吾:“就是…你真的是孤儿吗?”

 “是。”她淡漠地回答。季渊诧异的眼神丝毫不能带给她任何感受。本该如此,她是茫茫海中的孤叶,肆意恣睢地飘零流离。争吵是本能,厌恶是本能,远离亦也是发自内心。

 她终于顿悟宋阿姨眼神中时隐时现的怪异和对她漫不经心的态度。温楠是一个外来者,侵占别人平静生活的外来者。“对不起,我会在今晚搬走的。”她向宋阿姨深深鞠了一躬,算是感谢这么久以来的包容与照顾。

 ***孤寂的背影落寞不堪,娇小的身躯孱弱得仿佛风吹就倒,他多想不顾一切追上前。但脚步如同被盘的树枝纠驻停,他心间苦涩,不断升起内疚的情绪,窘迫的场景不得不让他认清一切。

 季渊猛然盯着母亲的双眼,内心愤愤不平:“妈,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宋晓雯面上不显,脑中却惶惶不安,不仅是因为寄宿合约的赔偿,还有温楠临走时无情藐视的神色,但口而出的话怎么也无法收回,她恶狠狠地对上儿子:“你不是也不敢追上去吗?”

 男人被戳中心事,表情瞬间慌乱,到底是道行太浅,敌不过母亲万分。***灰暗的天空之上,飘浮着团团浅灰色云雾,无尽的雪花形成漫天霾,笼罩着这座冷寂的城市。

 白雪层层累积,给地面铺上厚实的绒毯,泛着苍白,将一步步走向远方的脚印掩埋,彼时的温楠伫立在巴士站台下,手脚冻得僵紫,她有些后悔出走的鲁莽,甚至没带任何属于自己的衣物。

 寒风携带弥天雪花,恣睢搅温楠单薄的身躯。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她孤零零地靠在长杆旁,小脸被风吹得麻木,沾染了不知名的稀碎情绪,她的本意只想安稳学习,奈何总是出现莫名其妙的事情将她夹在进退两难的境地,明明不是她的错,就因为她是个孤儿,所以要遭受鄙夷的内涵言语,她忽地觉得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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