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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摘下墨镜
 “你俩过你俩的日子,别搭理他家,他家就是一个个的活在梦里。”“他以后手上经费就少了。”吴桐一听笑了起来,继续宽慰她“那就怪小船自己,谁叫他以前手松呢。”

 纪月知道他做项目买设备,花起钱来,几十万眼睛眨都不眨的,她叹了口气,手轻轻抚摸在纪月的肩头,其实一切源都是梁家需要他娶一个门当户对的,随后重铸荣光。纪月是个倔强的人,梁辀又何尝不是。

 过了好一会,纪月喃喃地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从来没遇见过,那就好了。”吴桐看向她,抿了抿嘴,这次。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杀好的鱼被装在一个大铁盆里端上来,整齐剁成几块,光鱼头就有一个足球那么大。赵子健和梁辀走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笑着,纪月看向他们。

 她看见他们两个人手里都夹着烟,走到半路,梁辀灭了烟,随后扔在边上的垃圾桶里。吴桐看见了。哼了一声“赵子健,你一分钟不抽烟,要你命啊。”

 纪月觉得有些奇怪,赵子健烟瘾大,以前吴桐从来不管,现在却这么在意。像似知道她的疑惑,吴桐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备孕了,本来不想要孩子,现在又想了。”

 她的话音刚落,纪月笑了起来,真挚又热烈“太好了。赵子健虽然看着不靠谱,不过你看他对狗那么好,以后会是好爸爸的。”可吴桐却收起了笑容,看着她,抿着一言不发。这次轮到纪月去搂她了,她笑着说“人各有各的际遇。”

 赵子健在吴桐边上的位置坐下“聊啥呢。”“聊狗。”纪月故意扯开话题“说你的狗儿子。”

 “白仔。奥利奥。”他拍了拍膝盖,两条狗从地上站起来,抖了抖,跑去他身边,伸出爪子搭在他的膝盖上。梁辀坐下之后,手自然地搭在纪月的上,他下巴扬了扬“50块钱一斤的鱼,赵子健还给狗点了一条,一会你看他给狗拆鱼刺啊。”

 纪月笑了起来,她知道,赵子健看着不靠谱,却一定是个好爸爸,和梁辀一样,她突然想到车里那首歌,后面两句歌词唱着“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大梦初醒,荒唐了一生。”

 司马台长城是唯一可以夜游的,7。8点的时候,天是深邃的蓝,月亮挂在天上。坐在断壁残垣的台阶上。

 看着山脚下的小镇,在一瞬间灯火璀璨。古城砖上也放着油灯,明黄的灯光点亮着脚下的路,他们俩个人坐在司马台长城最高的那座烽火台前的台阶上。夜风吹过,梁辀搂着纪月的肩膀,他她的手臂“冷吗?”

 她穿着梁辀的外套,梁辀反而穿着短袖体恤。“还好。”她的话刚说完,梁辀搂得更紧了。“你觉得冷,我们就下去,”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纪月,”他低声叫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古北水镇吗?”“嗯。”那时候他们还在谈恋爱。

 她来古北水镇工作,梁辀天天开车在师范大学和密云之间来回,下午过来陪她,第二天再开回去上课。纪月看向他,她看见梁辀紧紧抿着“我知道,你和吴桐说,如果没遇见我就好了。”

 她一点不惊讶这个话让梁辀知道,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突然就变得很悲伤。“但是,我不这么想,就算还有来生,我仍然会选择遇见你,然后和你在一起。”

 在他悲伤的目光中,纪月的嘴动了一下,轻轻说了三个字。梁辀低下头,闭上眼睛,欺身抱住她,这次是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她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和轻轻地泣声,她张开手臂,环抱住他。过了一会,听到他说“纪月,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样对我。”她想说,是我不够好,也许一开始就注定要分开。

 纪月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三个字,我爱你。***下山时,梁辀一直握着纪月的手,他握得很紧,她觉得被捏得生疼,却咬着,一声不吭,他打开酒店房门,山顶的长城亮着灯,像一条发光的灯带,却照不亮房间里的暗。

 门在身后被关上,于是房间里更加暗了。过了好久,她的眼睛才适应了黑暗,看清他的轮廓和表情,他们俩就站在门口,在黑暗中,直直地看着对方。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这些了。”梁辀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他说完这一句,看见她闭上眼睛,别过头“纪月。”于是,只能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

 “都到这一步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梁辀,”她睁开眼重新看向他,在微弱的亮光中,她看见他的眼眶红得不行,而比悲伤更悲伤的是他的眼神。一瞬间,她的眼泪就溢了出来“这是个错误的选择。”

 她的声音微微地颤抖“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我会一直痛苦下去,”“你应该是永远不会落下的北极星,给人指引方向,你应该追寻你的人生理想,实现你的人生价值。”

 她的情绪翻滚着,随着泪水一起找寻出口,眼泪一颗一颗连绵不断,最后泪满面,她靠在墙壁上,弯下,双手攥紧衣服,她的心痛苦极了。可还是只能继续说下去。

 “你不该被困在这些情爱中。这不是你,你应该,也必须在更高的地方发光。”“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梁辀抬起头,他深了一口气,可是眼泪还是从眼角下来。

 他伸手抱住她,把她揽进怀里,他抱得很紧,也许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拥抱对方了。纪月被他揽进怀里,伸手攥住他口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

 他的心随着她的话一起,沉入海底,然后被刀割去一块,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地抱住她,梁辀觉得,自己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但如果她觉得痛苦,那他做得一切,都将毫无意义。

 “你别哭了。我知道了。我都听你的。”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黑暗中,潸然泪下。谁说,痛苦一定都会有尽头,也许,尽头是永远分开。周一的时候,纪月还要回分公司开会,快到公司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她一直在说工作的事,这通电话一直说到公司楼下还没结束。

 梁辀停完车,去后备箱拿她的登机箱,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跟着下车。行李箱被放在地上,他看了她一眼,她还在打电话,于是,轻轻地说了句“我先走了。”

 纪月看着他,弯了弯下嘴角,点点头,随后,伸手拉起箱子,他坐在车里,看着她走进大楼。

 一切就像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早晨,他送她去上班,但是这次,他再也接不到她下班了。纪月等电梯时,看向梁辀停在那的车,看见他只停了一会会,就立即开走了,她突然想到一句话,真正的告别是连再见,都不会说的。

 她不知道,梁辀开出去没多久,心里便难过得不能自抑,只能停在路边,他伏在方向盘上,掩面而泣。五年前的这个时候,乌鲁木齐炎热的午后,她从机场走出来,他坐在车上玩手机,看见她,才下车,她摘下墨镜,笑得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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