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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大家都讲究分寸
 可是却没挡住那一瞬间的心悸,突然之间,心跳就超越了一切声音,就在她俯身触碰到手机那一刹那,梁轩伸手搂住她的,就这样,纪月被他轻轻的带倒,趴在他的身前,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而他的头,正好靠在她的肩上。一缕一缕发丝扫在他的脸上,像羽拂过一遍又一遍,梁轩歪了歪头,嘴凑在她的耳畔,声音带笑“没事,公司不管女朋友的事。”***纪月的房子买在徐汇滨江。

 原来这片区域是西岸老码头,现在临江的一面变成滨江步行区,林立着咖啡馆、美术馆、雕塑馆、宠物公园,另一边便都是成片的商品房小区。

 她站在阳台上,从两栋楼的隙中,能看到远处黄浦江江面,还有斑驳的码头塔吊,有一种末日废墟的美感。宋霁辉在厨房给她做饭,周末如果没有工作。

 他们总是会尽量把时间留给对方,纪月从背后搂住他的,靠在他的背上,他的后背坚硬,靠在上面能感受到衣服下起伏的肌,还能闻到他身上凛冽的木质香水味。

 他放下手中的刀,拍拍她放在上的手“怎么了?”“要不你搬来和我住吧。”纪月又提了一次,说完,听到他笑了。声音带着愉悦“你想想好啊。”

 “嗯。”她知道他看不到,却还是用力地点点头“你看,我这位置多方便。晚上吃完饭,我们可以去滨江散步,还能去看狗。”

 也许是上次生病的关系,纪月突然觉得还是有个人互相照顾比较好,她喜欢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享受情侣的乐趣,不用承担情侣的责任,于是她第二次开口了。宋霁辉住在古北,那边地理位置闹中取静。

 他们吃完饭总是去黄金城道散步,然后再转去虹桥城逛负一楼的进口杂货店。两边离得其实不远,从古北开来滨江顶多30分钟。

 虽然那边房价更高,纪月却觉得不如她这里临江风景独好。上一次宋霁辉也是让她想想好,现在,她觉得她想好了,她的脸在他背上轻轻地蹭着,像猫咪常做得那样,一下一下,有点撒娇的意思。

 “回头你把产证给我,我一会去办停车位。”过了一会,听到他这么说。这就是他答应了。纪月笑得眯起了眼,她的小区其他都好,就是停车太贵了。停小区门口被警贴发罚单-两百元一次,停进小区物业收费-一百五十元一天。宋霁辉是不在乎的,但是纪月每次都要在这个上面心疼一下,他笑她,女孩子们总是在不经意的瞬间,斤斤计较。

 “你继续做饭。”说着,纪月放开搂住的手“我去把东西找出来,”随着身后的人离开了。

 宋霁辉继续手上切菜的动作,他听到她一路往书房走,一路还在说“宋霁辉,你说你今天的停车费会算进包月费里吗?”他笑着摇摇头,嘴上却是宠溺的口气,顺着她的话头“应该算的吧。让物业从今天开始计时间。”

 “你说得对。”她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变得有点小。纪月盘腿坐在书房的地板上,她不在这里办公,于是好好的书房被她弄成了杂物间,地上放满了纸箱,购物袋,礼盒。

 逢年过节,客户送的东西太多,她有时候不拆就直接放在书房地上,宋霁辉帮她收拾过几次,没整齐几天,便赶上了农历节,于是现在地上又堆满了。

 让人无处落脚。纪月原先做赛事经理的时候,过一个中秋节,单单月饼就能收到四五十盒,有电竞俱乐部送的,有游戏公司送的,还有赛事赞助商送的,后来她虽然转行了。

 但各个公司的PR却还是准时寄来节礼。粱辀刚开始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也诧异过,逢年过节她怎么能收到那么多东西,没想到月饼还好说,送得都是创意,看着包装大,里面还是小小一个。

 端午节才是粱辀痛苦的开始,纪月那时候去北京工作了,他们在北京的家,端午节前一个月,便开始陆陆续续收到几十盒粽子。粱辀他从小都是吃的甜口粽子,第一次吃咸口的,就是陪着纪月。

 收到的东西实在太多,纪月在北京也没什么朋友,最后只能是粱辀拿去送人,送人送了一圈之后,还能满整个冰箱。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早上都是煮三个粽子,粱辀吃两个,纪月吃一个。刚开始信心满满,两个人站在冰箱前盘算着,照这个势头顶多一个月就能全吃完,纪月甚至乐观地觉得,还可以做五休二。没想到几天之后,纪月就直接放弃了。一句“粱辀,我不吃了。我看到粽子要吐了。你加油吧。”

 她说得理直气壮。粱辀没办法,每天早上硬着头皮吃,他那时说这辈子都不想再吃粽子了。后来离婚之后,很多人和事都离开了既定轨道,重新遵循着自己的轨迹飞行,然后渐行渐远。唯有寄给纪月的那些节礼,依旧如常,粱辀没有和她说过这个事。每次他收到快递的时候,梁辀都会想起这些不经意的小事。

 他觉得,这些像是他们之间相爱过的证据,当大家后渐渐相忘时,也许只有它们还能在每一年都准时提醒,曾经那些热烈的、挚爱的事。节里送得最多的就是各家自制的台历,然后加上几张购物卡。纪月坐在那拆礼盒,礼盒都很漂亮。

 特别是一些电竞俱乐部,和头部游戏公司送的,他们每个节日都会设计不同的主题礼盒,像重节,她收到过香道主题的,装在一个做旧的木盒里,玩得是香篆打拓的雅趣。

 她拆到了一个快递盒,打开之后看到里面满了气泡纸,剥开层层迭迭后是一盒乐高ideas系列的地球仪。纪月想起来这是谁送的了。

 快递盒有些旧,也许是漂泊的太久,面单上的字也不太清楚,只能依稀可辨黎雯的字迹。一个是大城市中产家庭出生,一个出生于一个破碎的家庭成为小镇做题家。

 她们最后在同一个互联网大厂做同事,对于黎雯来说,这是既定的轨道,对于纪月来说,是她与命运做了赌博。

 黎雯去欧洲外派前,送给她一个地球仪,对她说人生轨迹和命运都是可以自己选的。纪月把气泡纸都拆了扔一边,把这盒乐高到书柜里。宋霁辉进来叫她吃饭,看她正坐在地上拆快递。

 他便蹲下去帮她收拾垃圾。地板上散着撕开的包装纸,他收在一起,蜷成一团进纸袋里。“你看,还有茶叶。”她笑咪咪地拿在手里给他看。

 “你当是拆盲盒呢。”他在她身边坐下。时间久了,她都不记得是哪家送的了。纪月开始在盒子里翻名片“你说得对,是有那么点意思。”她把茶叶拿出来,礼盒扔给宋霁辉。

 他顺手和其他的盒子收纳在一起。纪月看了一眼“你帮我翻翻,万一底下装着购物卡呢。”宋霁辉挑挑眉“你们收礼那么隐晦的吗?”礼盒里,底下一般都是趁着黑色的海绵,他帮她翻了个底朝天。

 “差不多吧。”她想了下“反正我那时候,收礼差不多就算受贿了。”纪月口气轻松,到像是说件寻常事,接着她又补了句“金额不大,其实也没人在乎。”这点小东西,纪月其实也不大看得上,大家都讲究一个分寸,五百、一千的购物卡算是默契十足的分寸感,关系再亲密一点的供应商,会送新出的数码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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