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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在这个角度
 “霏霏。”“嗯?”我抬头望向贺臣清晰分明的下颌线,感觉他最近又瘦了。“可以离开孤岛了。”我撑起身子:“这么快?”“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多月了。”贺臣用手指轻轻拭去我脸上的沙。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孤岛上没有钟表和手机,我对时间的感度降低了。我总感觉只过了一周。“那我们是坐德叔他们的那艘船回去吗?什么时候?”贺臣神思恍惚地看着我,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哥?”我感觉贺臣的情绪不太对,上手想摸一摸他的额头看看体温,他牵过我的手吻了吻:“你走吧,现在。”我敏锐地捕捉到他话里的漏:“哥,你不跟我一起吗?”贺臣没有回答我。

 只是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等你回去之后,就别再回贺家了。”“什么意思?哥?”“霏霏,趁我现在还没有后悔。”贺臣深一口气“走吧,别回来了。”“哥,你又忘了。

 在告诉我解决方案之前先跟我沟通下啊?”男人用温热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贺家现在很动,太危险了。”

 “那谁给我梳头发?”这个借口很蹩脚,但我一时间想不到其他更好的说辞了。贺臣折磨了我那么久,我得一点点讨回来。我还没过够他对我这么百依百顺的日子。

 “会有别人给你梳头发的…”我凑上前吻住贺臣的,堵住了那些我不想听的话。我们接了一个绵长又愈发热烈的吻。傍晚时分,当最后一束光坠落在海平线以下,沙滩上倒映着两个影子变得朦胧不清。

 ***“姐,把手给我。”我并不奇怪在这里遇上付泽,但竟是贺臣把我托付给付泽的,这就有些诡异了。

 “最近过得还好吗?”我被付泽扶着上了小船,摸着他有些硌手的骨头“你也瘦了。”付泽当着贺臣的面亲了亲我的脸:“看到姐过得好,我就过得好了。”贺臣也没说什么,只留下一句“照顾好她”便离开了。

 冷漠得有些过分。算了,等回去再质问他。付泽驾驶着小船带我开离了孤岛,但我依稀听到了岛上有些许吵闹和打斗的声音。“小泽,你是一个人来的吗?”“不是。兔兔和德叔他们也来了。还有贺父。”

 “你说什么?”“我说。”付泽从身后拿出一个遥控器“姐,请你看烟花。”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按下了按钮。

 “轰…”付泽快速捂住我的耳朵,但我还是听到了。随着一声冲天巨响,不远处的孤岛爆炸了。岛的正中央升腾起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快速噬了整座孤岛。熊熊烈火蔓延开来,旺亮的火光跳窜着,描绘起不断四溅的孤岛残骸。星星点点的火花逐渐扩散到海面上,转瞬即逝。

 犹如无数流星在夜空中划过的道道轨迹。“好看吗?”付泽从背后抱住我,温柔地轻吻着我的发丝。

 我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姐,一切都结束了。不会有人再威胁你了,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和贺家的恩怨情仇了。”付泽的温言软语却不由得让我骨悚然:“我们回家吧。”

 明黄的火焰在夜幕中熠熠发光,像在人的皮肤上渡了一层金粉那般,呈出一副瑰丽的透亮模样。我看向付泽,他朝我莞尔一笑,那清澈可见的眼底慢慢涌上一股如深潭般死寂的黑。

 ***“我们挚爱的贺家家主…贺川平男士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57岁。鉴于其亲生儿子贺臣如今依旧杳无音信,而主家不可一无主,贺家主家的下一任家主将由贺川平男士的养子付泽接任。”我看着付泽镇定地走上台,对着下面一众分家主家的人发言。

 他长大了。长成了我完全不熟悉的陌生模样。我站在人群后听了几句便兴致缺缺地离开了礼堂。贺父没了。

 我妈没了。贺臣不知下落,管理贺家的重担也落不到我头上,甚至那些知我身份和往事的保镖们也都不在了。按理说,我最初的目标已经达成。

 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再来管我了,可我仿佛是走进了另一片雾,失去了方向。***我跟付泽大吵了一架。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被我质问。“小泽,为什么非要卷进贺家?”

 “难道我们要躲他们一辈子吗,姐?”付泽单手撑着下巴“躲避威胁的最好方法就是消除威胁。”

 “我们可以找到证据,用更合理的方式解决啊!法庭是摆设吗?德叔兔兔…他们不无辜吗?把他们一锅端了的做法,跟贺父有什么两样?”

 “没用的。我搜集了这么多年的证据,发现那些黑活全都丢给了分家,主家人倒是把自己摘得干净,而保镖签的协议是有选择权的,他们在签署前就知道了自己的结局。”

 “可是…你和他们不是朋友吗?”“对啊。”付泽微笑着活动了一下手腕“只是朋友而已。”太荒谬了。我不敢相信,原先连蚊子都不舍得拍死的付泽竟变成了如今这副冷血的模样。

 “小泽,你这样让我很害怕…万一哪天我干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你是不是也要把我处死?”

 “不会的!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付泽慌乱地抓住我的手“你是我的唯一,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过来陪你。”我长一口气。

 “你现在可是贺家家主了。不值得你陪我这条命。”付泽“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双‬哽咽,眼泪说下就下。“姐,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付泽。你可以随意使唤差遣我,提什么要求都可以,想把我当成什么都可以…”

 我太阳,头实在是疼得厉害。现在发生的一切全都远超出我的预想,结果却又诡异地符合我的预期。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上辈子犯下了滔天大罪,惹得上帝给了我这么一个狗血剧本,我硬着头皮也要演下去。

 我不知道怎么接付泽的话,只好先转移话题:“妈呢?跟爸葬在一起了吗?”“爸妈都在付家墓园,想去看的话随时都可以。”我克制住了自己想问贺臣的望,但付泽太了解我了,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想问但没问出口的问题。

 “姐。”付泽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意“你爱上贺臣了。是吗?”他说完便像个孩子一般撒娇,把头温顺地靠在我的大腿上,时不时地蹭上一蹭。好似一只摇尾乞怜的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捏起他的下巴,把他拽向我的位置“你想学贺臣那样把我关起来吗?”

 “怎么会呢。”付泽破涕为笑,像是狗终于吸引到了我的注意力一般,他伸长脖子靠过来,让我用手心接住了他的头,在这个角度,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折断他的脖子。我假意使了点力掐住他的脖子。

 付泽难耐地发出几声痛苦的呻,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求生本能,闭上眼没有挣扎。我放开了他。

 当血淋淋的事实瘫在我面前时,我又一次想要逃避。现在没有人会来抓我了,但我总觉得除了贺家,我哪里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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