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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最近外头舏很
 那个男人很可怕,可是他的身躯是那样结实,线条完美,每一处都迸发出力量,满是热意,三年里,除了馨儿。

 那是第一个伸出手抱住他的人,原本深浓的绝望,也在他从昏里醒过来后的每一每一的温柔里,鼓噪了起来,从泥泞似的深潭中,悄悄开出一朵花。易和泽伸出手,摩挲那发结的触感,好一会儿后,闭上了眼睛。

 或许裴明苍质问他勾搭阿满小姐时,他心底蔓延开的寒凉,只是因为伤心。因那人而起的惘、困惑还有种种被搅成一团的情绪。

 终于在这次馨儿的来访里,指向了答案,与此同时,那个总说着凶恶的话却又照顾着他的男人,也被揭开一小角面具。终有一,他会知道全部的裴明苍。

 ***“易大少爷,许久不见,老朽甚是挂念。”如同馨儿所说,几后,徐管事就出现在他面前。登门入室,直接闯到他的房内。老人似乎更加苍老了。

 他的背部弓起,脸上满布皱褶,之前听水碧间聊时说过,徐管事今年不过五十来岁,但若望他的面容,说是七八十也不为过。水碧此刻不在屋内,于是这小小的地方,便只有他与徐管事四目相对。

 “你还记得我吗?”徐管事走上前,似乎在更仔细地端详他,他的眼里弥漫着森冷的恶意。易和泽定了定神,应道:“徐管事。”

 “不错,你欠下一堆活都没做,现在正是时候补上了。”糙而满是厚茧的手在他的脸颊擦过:“易大少爷如今瞧着也养胖了不少,做些事儿应当也是轻而易举吧。”比起当初不人不鬼,只有一层皮附着骨骼的模样,他现在自然是胖了,只是方才一阵猛咳。

 他现在手脚虚软,别说是劈柴挑水,只怕连走路都没力气。易和泽抿,第一次反抗了徐管事:“教主已经烧了卖身契,如今,我已不再是这里的奴仆。”

 “喔?”徐管事闻言,慢慢出似喜非喜、似怒非怒的神色,终于荷荷笑了。“此事老朽也略知一二…”枯瘦如鸟爪的双手猛然扣住他的肩膀,一个发力,易和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直接被一把扯到下。徐管事的脚正踩在他的口处,狠狠地磨转了几下。

 “呃!”不上气了。易和泽勉强将手指放在徐管事的脚上,试图拉开那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元凶。

 然而那里正好是当初的伤口所在,眼前发黑,剧痛让他根本使不上力。“你娘可真给你生了副好皮囊,竟敢用那种下作手段惑主上,人!”徐管事面孔狰狞,眼底满是杀意。

 “你做什么!”就在易和泽几乎窒息的时候,娇软的喝斥声自一旁响起,身上的压力骤然松开,易和泽吃力的撑起身体,咳了起来“公子、公子!”

 水碧焦急的拍着他的背,似乎还想要扶他一把,易和泽摇了摇头,挣扎着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水碧,我没事。”

 徐管事冷眼旁观,好一会儿才嗤笑一声:“主上曾给予过老朽一个令牌,此刻教内几乎只余老弱妇孺、仆从下人,水碧丫头,就是你,也得听老朽的话。”

 “徐管事,你做这样的事,可想过要如何面对回来的主上吗?”水碧却是分毫不让,站在易和泽身前,俏脸生寒。

 “哼,为了这个下之人,主上亲赴险地,老朽此举不过替本教除去心腹大患罢了。”徐管事又转向易和泽,冷冷道:“不愧是那对夫妇的种,脸皮如此之厚,你说你不是奴仆,那你在此地又想当什么,白吃白喝吗?”易和泽沉默不语,他知道徐管事并不是真的在问他,况且无论他说什么,恨他入骨的徐管事都不会想听的。

 徐管事眼睛一转,又发出浑浊的笑声:“那好,不过这院子老朽另有用途,之前易大少爷的房间还空在那呢,就请先回去那儿暂且歇歇吧。”

 “还有你,水碧,你在此地长大,如今也该为天华出力了。这就随老朽走吧。”***“咳咳、咳咳!”仄的狭小杂物间里,的霉味,刺着他不断咳嗽。

 水碧还是被徐管事底下的人带走了。徐管事也不要求他做事,就只是将他丢回曾经的那个房间,断去他所有的汤药,只确保了他不会饿死,全然任凭他自生自灭。

 易和泽抹去掌间的血丝,自嘲一笑,当初他在小院时,总想着这样的日子如梦似幻,或许有那么一天,裴明苍反悔了。

 他便会被扔回去,以继夜地在饥饿、寒冷与繁重的工作间挣扎着活下去,如今虽然换了个人,并非那个男人授意,但他还是回到了同样的地方,然而也不过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罢了。

 将手里的馒头混着水一口一口地咽入肚,他在附近采摘了些无人问津的野果,也跟厨房要了点残羹剩饭,如此便充当一餐。

 就着屋外的天光,他打开凌云深给他的书,又慢慢读了起来,一切都能撑过去的,他剧烈咳着,喝了杯凉水,室内一时间只剩书页翻动的声音。

 在这个几乎无法遮风避雨的一角待久了。偶尔也会怀疑那段能舒适地躺在上,吃着热腾腾的美味佳肴的日子,不过是他的一场弥天大梦,如今才是现实。

 然而贴身带着的小香囊,还有手上这本珍贵的书,都证明了那绝非幻境。以前他从不认为自己是执着生死之人,如今才发现,若是有了无论如何都要等待的人,便有了固执的理由。

 “阿喜?”略带迟疑的声音自门边传来。久违的称呼,又有几分熟悉的亲近,阿喜这两字毕竟曾附着在他身上达三年之久,即便如今已经没人这样叫他了,但易和泽还是立即抬眼望去“…叶三哥?”

 “是我。”长年工作,叶三生的肌肤黝黑结实,但他并非习武之人,不似馨儿丈夫曾作为护卫的眉眼含煞,反而多了些敦厚之意。听水碧说,最初天华的确是收容世间无处可去的人,然而势力渐渐扩张之后,也引进了许多奴仆。

 那些人都在外院做些简单的活,叶三便也是其中之一,在他做为侍从,内外院两边忙碌的时候,叶三曾为了答谢他的恩情,悄悄的帮他做了些工作,让他不至于因为过度劳累而一直昏厥,只是,在他放了心头血昏醒来后,就再也没机会见到叶三了。

 一股亲近的感觉陡然升起,叶三的模样几乎没有变,易和泽招呼了他一声:“叶三哥,你怎么来了?”叶三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像在担心下一刻会有什么人过来将他就地处决似的。

 他一把扣住易和泽的肩膀:“阿喜,我来,带你躲起来的。”“躲起来?”易和泽愣了愣。“我听人说起才知道你又被带回来了。”叶三憨憨一笑,伸手在脑门上抓了抓头发:“你现在这身子,怎么能待在这种地方呢?跟我走吧,我有个地方可以让你藏着。”

 “那你怎么办?”易和泽下意识便问道。叶三笑了笑:“我又不是卖断在这的,最近外头的很,每天都能看到满身是血的人从外头被抬进来,我们这边的下人几乎每个都打算走了。多我一个离开也不会有事的。”易和泽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出一抹笑意:“叶三哥,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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