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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低低笑出声
 从舞会开始他就缩在一边闷头喝茶,一点不参与,还是老样子。连着跳了几支舞后,身旁的年轻人总是带着暧昧的笑看着两人,毕竟不少恋人都是通过舞会看对眼的,舞会散场后连人群都是一双一对的。

 阿依努尔有些享受关注的目光,但又对这种不言而喻的深意难为情,毕竟对方是自己好朋友的哥哥,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

 尽管曼月孜总是开玩笑,她也只觉得他很幽默风趣,没有半点别的想法,终于在曼月孜起哄喊“嫂子”时阿依努尔败下阵来,像是撇清关系般忙松开帕勒提的手,谁知周围的人听见了。

 忙来助阵,那个弹冬不拉的男孩领头喊了声,其他人也零零散散跟着喊起来:“嫂子!嫂子!”

 阿依努尔飞快看了他们一眼,涨得满脸通红,耳边充斥着起哄声,有些头晕目眩。帕勒提转头冲他们无奈一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停下,谁知围观人群更加起劲,声势不减反增。

 动静有些大,她心虚地看向远处,崭新的毡房侧停着辆灰色面包车,有个异常眼的身影一晃而过,还不等她细看,又消失了,她愣了愣,心中突然慌乱起来,拨开人群跟了上去。大家见女主角一个人跑了。

 心道坏了事,立时闭嘴不起哄了,她站在面包车车头环顾,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听到旁边的毡房里传出闹哄哄的说话声,立刻转头钻了进去。

 “哥…”黏稠热水汽扑了她满脸,心底兀地涌出燥热,眼前似乎全是白茫茫的雾,她有些看不清里面的景象,眨了好半天眼睛才清明起来。

 墙侧的炉火烧得通红,另一侧炕上铺着红色的大花毡,十多人或坐或躺,一片喧哗,自然也没有听见突然闯入的叫声。阿依努尔走近了几步,细细打量着炕上的人。

 也不管自己的目光是否有些冒犯,直到看完一圈,仍是不死心地回头扫去,没有她要找的人,她失望地钻出毡房,又被外面的寒意冻得浑身哆嗦,瞥见不远处的另一座毡房,眼睛一亮,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这个毡房里要安静许多,大家坐在炕上闲谈拉琴,见她闯入齐齐看向她,她也很容易辨清…这里也没有她要找的人。毡房里没有,那他会去哪儿呢?阿依努尔突然慌乱起来,围着这块草地四处找寻着,他该不会是生气了。

 自己先回家了吧?手机没带,联系不上,为了确认心中猜想,她找到屋后的雪杉林,看到熟悉的黑白两匹马,咧嘴一笑,顿时松口气。狂跳的心渐渐慢下来。既然走到这儿了。

 她咬咬牙,穿过雪杉林,摸黑走了过去。脚下踩过落叶,发出窸窣声,偶尔踢到草丛的“咝咝”声吓得她皮疙瘩掉一地,急急忙忙冲了出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山坡背面席地而坐的人忽然转过头,昏暗中看不清脸,但触到那明亮的眼睛,她确定,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对上约丹纳关切的目光时,阿依努尔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她抬起手背蹭了蹭眼睛,一道:“你怎么、怎么跑到这么个黑、黑黢黢的地方啊?”约丹纳抬头望着她,温声道:“哭什么?”话落朝旁边挪了挪“坐这儿。”

 阿依努尔抚着裙子一股坐了下来,心有余悸道:“我以为你走了。”他一顿,转而笑了笑“放心吧,走的时候我肯定会叫你的。”她点点头,抱着膝盖静静坐在他身边,舞曲声远远从身后传来,心下安定。一片静谧,她又重复一遍,问:“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那边太吵了。”阿依努尔点点头,好半天后叹了口气:“一点也不好玩。”说完转头盯着他“你都不在。”

 约丹纳一声不吭,仰头看了眼天空,细细一弦月牙挂在深蓝夜幕上,今夜月光格外暗淡。心跳忽地了节拍,又是激动又是酸涩。幸好她没忘了他。又安静了很久,她状若无意道:“你之前说我高中毕业后就能谈恋爱了是吧?”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问:“怎么?有男孩子在追你?”脑子里却一遍遍回想起那群年轻人起哄喊她“嫂子”的画面。心里沉甸甸的,笑容很快就淡了。

 “不知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她给了个奇奇怪怪的答案。快要出口的试探又被收了回来,阿依努尔脑子得很,想起这段时间别扭的原因,说:“后天录取结果就出来了。”他“嗯”了声,听她问:“你觉得杭州好吗?”他没反应过来“啊”了声,而后闷闷地应了声好。

 “那我去杭州不好吗?你不想我去?”“没有。”“那你为什么不高兴?”“我没有不高兴。”话头又断了,她突然抬起右胳膊,嘶嘶气,叫唤着:“好疼!”听到这句话他突然又有了反应,拧着眉道:“谁让你跳一晚上的舞?”觉得不妥又补了句:“受伤了还不消停。”

 阿依努尔也不恼,惹得他开口后又问:“你今天晚上是不是不高兴?”他闭口不言,耳边人蓦地问:“这样呢?你会不会高兴些?”眼皮一跳,约丹纳转过头看向她,一道阴影忽地将自己罩住了。

 “嗯…”一道暧昧低溢了出来,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个战栗。阿依努尔说时迟那时快,翻身跨坐在了约丹纳的大腿上,突如其来的靠近和触碰惹得他惊呼,却又因生理上的刺变成令人面红耳赤的低,他浑身僵住,心跳快得几乎要钻出腔,不敢动,却又盯着她不肯放。

 阿依努尔浑身的血都涌向脑门,脸热得快要熔化,已经骑虎难下,她抬手扶着他的肩,倾身吻了上去。

 他的嘴很软,但吹了许久的风,凉凉的。相触的那一刻,酥麻感从双飞速传向四肢百骸,战栗不停,浑身力气都被空了,她往后退了退,颤着声问:“你有感觉吗?”约丹纳心跳如擂,耳边什么也听不见了。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抬手抚上纤细肢,却是将她推远了些。“起来吧…别这样。”他转过头不敢看她,却忍不住咽了下,握拳搭在膝上的手微微发抖。阿依努尔也不顾右肘的伤,牢牢搂着他的脖子,嚷着:“那你先回答我,你喜不喜欢这样?”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近到可以感受到对方急促深长的呼吸洒在脸上,近到能看到彼此眼里的灼热。可纵使膛剧烈起伏,心跳鼓噪,他也要出一丝理智提醒她:“我是你哥。”

 闻言她像是被泼了盆冷水,心情突然低落下来,倔强道:“你又不是我亲哥!”约丹纳也愣了。心里一阵怪异,若是往常,听到这句话他肯定是难过的,但此情此景。

 他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还好这说的是事实。远处舞曲节奏快,依稀能听见少男少女的嬉闹声,只有这里的时间被冻结,僵滞不动。

 阿依努尔不甘心,探身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双不经意般贴上了他的脖子,缓缓呼出滚烫的气息,似克制又似拨。约丹纳浑身紧绷,体内的火越烧越旺,正想往后退。

 她竟张嘴含上他的喉结,瓣柔柔擦过,全身便像无数小虫在啃啮,酥难耐,她低低笑出声,含糊道:“你真的没有感觉吗?可我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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