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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除了闲聊
 “许是为了爱情,他还是和裴家的小姐一起私奔的。”这个解释一样荒谬。“找不到便找不到,向来是加之罪不患无辞,何况裴峰这罪可是真真切切存在过。”虽平时看上去和善。

 但李迟毕竟是天皇贵胄,此刻肃着脸便显出冷酷与无情来。“难得忙里偷闲。你我倒可以趁机在此地多待几天,让裴峰提心吊胆。”但说着说着。

 他又是那个再和善不过的恭亲王世子了。苏谩垂下眼。“你可还好?身子不适?”李迟关心了一下,他瞧苏谩的脸色是越发不对了。“没事。”苏谩摇摇头。“听下人说你表妹刚来看过你?可是她惹你生气了?”

 苏谩一愣。李迟难得见他这般失了分寸的样子,颇觉有趣“能惹得苏兄情绪如此外,姜表妹也是个奇人,改天倒要再好好认识一下。”

 他不过随口一说,可苏谩想到方才姜见月的话,不由得晃神。连李迟离开,都是边上的侍者提醒他才注意到。

 匆匆回到内室,苏谩站在屏风后,有些屈辱地拉开自己的衣服…子褪下,大腿上的雪白绷带渗出红色的血迹。苏谩的呼吸骤然急促,他一掌撑住屏风,手指用力地嵌入雕花纹饰里。指尖被挤得充血。

 他却像毫无知觉一般,姜见月…姜见月…仿佛恨意可以掩盖疼痛,他一次又一次地默念她的名字。太可笑了。

 他居然会被一个妇人威胁,甚至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寡妇。姜见月胆大包天,她不仅敢打他,甚至敢用刀尖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忍一下。”她用帕子堵住他的嘴,那时他的贴身玉佩已被抢入她的怀中。“一块玉佩可不够,万一你说是我偷走的可怎么办?”所以她用刀尖在他腿上留下一个“姜”字。

 血仿佛是从刀尖溢出的,姜见月为这样的奇异风景着,于是刻得极深极慢。苏谩原先挣扎,后来既觉反抗无望,又不愿被她小觑了。因此一声不吭,安分地由她。使得这九画的字也刻了半天。

 “好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快,仿佛是完成一份繁复的课业,她眉目中的轻快很好理解:为着他们彼此间的清白,准确来说是苏谩为着自己,他将听命于她。

 “你真不怕我狠心把这块剜去。”苏谩的额上挂着冷汗。姜见月不以为意地笑了。这笑充满了对苏谩的蔑视。天旋地转,苏谩的身后是冰凉的地砖,他觉得下一刻他就要昏死于此,但没有。姜见月扶起他,近乎温柔地替他把衣服穿上。

 “小心点,别被你的人发现了。”说话时,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畔。姜见月离开时,苏谩衣着整肃立于客室,仿佛一切如常。只有他知道,自己腿上的伤口,正隐秘地着血。

 ***苏谩虽当时答应了。可却几不见有消息。这几不过是郦桃还有谢殊和沉珏往来。谢殊一如往常,过来陪她嬉笑解闷。如今姜见月知道他是太子一,自然明白这是他的谨慎。看似不知庶务的谢殊也知什么不可对女人讲。

 “姐姐,沉珏最近不来找你吗?”“不,父亲拘束着他,哪有那么容易来。”“那幸好有我陪着你。”姣好的面容贴于她的脸侧,姜见月伸展两臂将他拥有怀中。然而事实是沉珏一直有悄悄地来。姜见月要他避开谢殊。

 “他和恭亲王世子认识的,万一你最近来太勤惹得他吃醋,回头告状告到苏表哥面前。”沉珏有些不是滋味:“他自己也不检点。”如何敢告状?可一看姜见月的眼风扫过来,他顿时改口称是。于是谢殊不知道沉珏有来。

 “他们应当是来找人的。”“什么人?值得他们俩亲自跑一趟?”姜见月歪靠在长椅上,懒懒道。

 沉珏替她落到地上的披帛给拾起来,轻声道:“苏公子可是你的表哥,你不如亲自去问他,指不定能帮上忙。”姜见月笑道:“你说得很是。”自她的怀中滑出一枚玉佩。“苏表哥答应兄长要好好照顾我,想来去问问也不妨事。”她拿出来一下。

 就又收回去,沉珏只来得及看个大概。依稀是个男子式样的玉佩,他一直认为她与家中关系不好…沉珏想起那见到的人,一袭白衣,冷若冰霜,分明是不好接近。

 然而他们是表兄妹,沉珏知道姜见月和苏谩不是亲的,可不是亲的,却还如此照顾就越发令人意外,他反复思索当一幕。

 终于从苏谩望向自己的那抹眼神中品出些不对来。傲慢、轻蔑…这都不是苏谩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同之子的态度,他对他有这么多不满,想必有姜见月一份缘由在。沉珏突然好奇,那高高在上的苏公子是否也有一刻在嫉妒他呢?嫉妒他能陪在姜见月身边。可沉珏也同样嫉妒。

 他嫉妒苏谩的身份与权势,这样一想他倒笑了。同为男子,他的嫉妒远比苏谩的嫉妒来得多,纵然他的猜测是真,姜见月这个表妹在苏谩的人生中也不过是一笔浅淡的点缀罢了。所以他凑到姜见月的耳畔道:“在找一个书生。二十年前来到青州的书生。”

 姜见月笑:“虽不知区区一个书生有什么好找的,但既然他们来了。想必很重要。你和父亲自然要用心帮忙,许是个大好机会。”她握住沉珏的手:“恭亲王世子待人和善大方,你若有本事解了他的难题,咱们沉府可也算扬眉吐气了。你知道,阿珺的夫家一向看不上我们。”

 “我会的。”沉珏应下,又听她这般关怀,忍不住告诉她“父亲打算给我议亲。”姜见月心想。

 他正和自己纠不清,若和别的女子成亲岂不是祸害了旁人。沉珏立马道:“我拒绝了,但也只是拖一段时间。我想若能帮世子这个忙,也算在父亲面前有点成绩,不必听之任之。”

 “这很好。”姜见月道“父亲也真是的,总拿你与沉琢比。殊不知各人各有各人的本事,他总瞧不见你的好。”

 这是沉珏第一次听到姜见月在自己与沉琢之间明显地偏向自己,纵然他觉得这无非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将被抛弃在青州下意识的依赖,却还是有些感动。

 不是感到姜见月的肯定,而是感动于自己终被肯定,他是为自己而感动,但不妨碍他多说一些爱她的话。沉珏执住姜见月的手,此刻他无限地爱她。沉琢已经死了。

 苏谩,他不信苏谩能为姜见月真的做些什么。至于谢殊,他记得他那榻前的退缩。所以姜见月只能选择他。双重的足,他仿佛看见一条锦绣前程。

 姜见月望着他,面带笑意…沉珏走的时候,恰巧撞见了裴韫玉。裴韫玉对于他和谢殊二人出入姜见月的屋子从来都当作没看见。每个人都有秘密,她不会窥探她人的秘密。

 在沉珏走后,姜见月立刻拿出纸笔记下了方才提到的那个书生。昙云进来看。“如此普通,恐怕难找。”这几天郦桃过来,除了闲聊,还送来京城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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