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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这是买了什么
 他漂亮得过分张扬。抿住的仿佛是也喝多了。染上红,而往下,他的衬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一颗扣子,毫不在意地敞开着,她能看见她曾经用牙齿留下印记的锁骨,此刻干净、白皙。太久了。时间过得太久了。

 她忘却了太多以前背德的,忘却了自己的疯狂,记忆把那些进最深处的静抑着的海,直到此刻她看见他的身体,记忆便都涌现。林榆回神时,鼻腔闻到沁凉的冷气,还有两个临近的街道就到家。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林衍的侧脸看了多久。外头有醉鬼的打闹,一人高声用西班牙文叫喊“再见了…该死的…”另一个人大笑着说“你的…人…”接下来是碰撞的酒瓶声,混乱得人头痛。

 车很快驶过,喊声在脑后像雨后的车灯愈发模糊不清,她本身也不会西班牙文,听不真切很正常。

 林衍倒是轻轻皱了一下眉毛,目光移过来,调笑一般地语气“骂得好脏。”林榆点点头。车停在了家门口,这个点,周围鲜少有人出来转。下车时,林衍先下帮她按住车门,林榆踉跄了一下,他的手便自然地扶住她的小臂。并没有趁机多接触她。

 林榆站稳后,他松了手,去前排跟司机代把乔良送到何处,又叫醒乔良让他注意路线,接着不经意一般地表示他记下车牌了。让乔良到家给他们报一声平安。林榆看着他娴熟地连吩咐带威胁,有些欣慰地上扬起嘴角。

 “笑什么?”林衍注意到她软和的笑。“我们阿衍,真是长大了。”她说。林衍没说话,闷头往里走。

 “这么大了还害羞。”她说他了一句,也跟了上去。二人一齐走过石板路,随着叮铃咣啷的钥匙与小饰品的碰撞之声“咔哒”一下地解锁,林榆推开大门。

 “我先洗澡。”她说着,急切地自顾自走进房间。过了会儿她抱着浴巾和睡衣进入浴室。等林衍洗完澡,林榆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她从衣柜上层拖出薄被和厚实的毯子,铺在客厅本身的绒地毯之上,她坐了一下,算不上十分舒适。

 但勉强能睡。林衍用巾胡乱擦了一下头发,也盘腿坐在毯子上。“你不想住酒店,要不我给你去租个房子?短租的那种,附近应该就有。”她问他。

 “不用,”他简短地说,思考了一下又补充道“没有家的感觉。”“打地铺不难受么?”她问他。

 “还好,”林衍伸手触摸绒绒的毯子“很软。”林榆余下的所有话语都被堵住,犹豫了半晌,直到不知道谁家小狗的吠叫声让她鼓起勇气,她还是试探地问他“你是怎么想的?”林衍认认真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接着用无比真切地语气跟她说“我很在意亲缘关系。”林衍没有装傻,这让林榆很大程度地放下戒心。

 她松了一大口气,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说了一些她自以为身为长姐该说的话。又说去给他拿一瓶牛,能让睡眠更好。林榆起身,就连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林衍看着她雀跃的背影。有点自嘲地想,有担忧到这个程度吗,但他确实,作出虚假的姿态,说出准备许久的谎话,他无从辩解,林榆越高兴,越是刺痛他。

 ***“给,热的,慢点喝。”林榆把马克杯放桌子上。林衍乖顺地等了一会儿,接着一口一口地很快饮尽。“噗,喝这么快干嘛,又不是盯着你喝。”林榆笑着打趣他。“会凉。”他说。

 “行,真乖,自己去把杯子洗了。”她说着站起身,端着她那杯牛回房“晚安。”林衍盯着她的行动轨迹,直到门关上,他才轻轻说“晚安。”他把客厅灯熄灭走进厨房,用水把牛体冲散,挤了一点洗洁,把边缘也冲洗干净后,摆回洗碗机的沥水架上,他喜欢黑夜带给他的安全感。

 他望着窗外的夜发了会儿呆,在放空的视线里,他看到房子外的草坪与绿植,精细的布置就像是林榆结婚后的装潢,在脑内冒出这份思考之后,林衍果断地离开了窗边。

 他躺回地毯上,柔软的布料触感与冷硬的地板不算好受,但他依旧闭上了眼,直到低频的闹钟震动把他震醒,他即刻按灭闹钟。手机显示现在是凌晨三点零五分。

 收起手机,林衍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他没有穿拖鞋,脚面接触地板时半分声响也没有,他往下拧门把手,没有任何阻力地推开。林榆没锁门,意味着她对他至少放下了一半戒备。林衍叹了口气,他其实也有期待林榆把门上锁,她有防备意味着,她并不全然把他看作是“弟弟”再怎么说。

 他也是一个成年男人。林衍缓慢地推开房门,林榆睡得很,他能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他注视她的睡颜,她的眉毛比以前更浓郁了些,鼻梁也更高了。对比从前的锋芒毕,即使从外貌来看,也温和了很多,她变得多思而不在当下表情绪。

 即使在他眼里,他会注意到一部分僵硬的表情,和她思考时过度扇动的睫,他谨慎地翻身上,倒是不靠近,只是偷了她放在另一侧的枕头。

 他在边的一个角落躺下,蜷缩着抱住枕头,嗅闻她头发遗留在枕头上的味道,即使过了五年,她依旧没有换掉那一款洗发水。香草与乌木的香味在枕头上留下痕迹,木香很是清旷沉静。

 他的鼻尖一下一下嗅着,生怕太深的呼吸会唤醒沉睡着的林榆,而当鼻腔充满香气,就能闻到属于她的、她本身的味道。

 林衍迷糊糊地陷入浅眠,太阳漏进房间角落的那一刻,他骤然苏醒,他看过去,林榆换了个姿势,依旧没有睡醒。

 他把枕头放回另一侧,小心但平稳地离开,就连房门都无比谨慎地关上,他下楼倒在毯上,真切的睡眠也在这一刻袭来。

 分针依着时钟边缘绕了两大圈,太阳也更不留情面地直。林榆睁开双眼时,感觉到脑袋好重,还有些疼痛从后脑勺处星星点点地刺着她的神经。昨夜喝了点酒,睡眠就尤其沉。

 她下,顺着杯子里的凉水下布洛芬,扯平单不知从哪来的皱褶,她以为自己睡觉不再那么不老实了,她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间,木地板和拖鞋撞出响声。

 她往楼下看,林衍还在睡。林榆纠结了半晌,决心下楼开车,随着引擎声的一声轰鸣巨响,她扬长而去。没过半小时,她从商店归来,后排放着一个压缩在聚乙烯包装内的厚垫,她把垫从车子挪进房子就花了五分钟。

 当林衍醒来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林榆仿佛拖着裹尸袋,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把什么东西挪进来。林衍半盘着腿看她,调侃道“你终于杀人了?”“不想死就赶紧过来帮我。”林榆擦了擦额角沁出的点点细汗。“行了。你别动了。就放那吧,”

 林衍站起身走到玄关,拎起它的提手,掂量了一下“大早上的,这是买了什么,这么重?”林榆白了他一眼“你自己打开就知道了。”

 “给我的?”他立马出做作的、近乎谄媚的笑。“嗯。”林榆没去看他狗腿子的模样,她在冰箱里拿了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小半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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