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悄悄说着话，两个拿着食堂大白馒头的阿姨走过来，分别向唐辛夷和老阿姨要袋子，唐辛夷没说什么，给了她一个红色的袋子，看着大妈走向她的伙伴。
老阿姨似乎不是很想免费给她的同伴袋子，一直不停地问，食堂没有吗怎么不去问食堂要，食堂准你们带东西出食堂吃吗，两个大妈嬉皮笑脸的又要了几个透明塑料袋走人。
“以后不要给啦，食堂都不可以带出去吃的…又不买我们店里的东西…透明袋很贵的…”阿华打完饭回来就坐在一旁玩手机，要不然就站着抽烟，阿姨用地方白话不停地跟阿华
代，以后不要给他们免费袋子，很贵的。“不可能不给…”盼盼凑过来跟唐辛夷说“那么多人要，怎么不给…一个袋子又不贵，贵的话收钱啊…嫌袋子贵还不是一直免费给…你看吧，下次有人来，你不给，我不给，阿姨也还是会给，不然阿叔和老板娘又要吵…”
“嗯…”唐辛夷边整理柜台边听她抱怨。“唉，就不该让阿叔管店，店长都没什么用的，连个空调都不给装…还老是关冰箱…老年人就不该再工作了。
眼界太低…老板娘也是，一个月不来几次，一来就让我们打扫卫生，扫地扫地，我们的工作内容包括那个吗…
明明什么都不管只收钱，一天天在群里叭叭叭，要尽职要负责，站着说话不
疼…”“上次她自己扫地，骂那些工人没素质，刚刚在群里又发，我们要体谅工人太辛苦，要笑着服务啥的…我们体谅他们。他们体谅我们吗！”…总之，这个店里的人，阿叔阿姨，店长副店长，阿华，都是远亲近邻的关系，能和唐辛夷吐槽不满的只有同为打工妹的盼盼了，事实是，唐辛夷扮演着聆听者的角色，她始终不认为…自己应该和盼盼阿华他们一样。作为备受
迫无能抗争的那部分。忙到十二点半，唐辛夷才有时间稍微坐一下，转身又要加冰箱，加货架，加烟，扫地。唐辛夷和盼盼都在抱怨，为什么一天要加那么多次冰箱，还要把里面的货扣出来加新的进去，加满后就关冰箱，反正副店长规定，冰箱和货架不能有空的地方。忙东忙西，一点才能吃饭，小店里只包中晚两餐，只打食堂的白饭和青菜，阿叔自己做主菜，至于吃什么，蒸鱼，
饼，水蛋，西红柿炒鸡蛋，轮着来，偶尔加个烧鸭。这么艰辛的条件，唐辛夷还是胖了将近十斤。无趣的生活最能催肥。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地啃零食，闲下来就吃东西，胖到她
气也有小肚子，大腿抵，好多内衣已经勒起印了。晚班要上到十二点，中午三点到五点是休息时间。一点过后也是工人们打卡上班的时间，唐辛夷必须继续站着吃饭，边收银边吃饭，一点半过后没人了。还得补充冰箱和货架。真正闲下来已是两点过后。
＊＊＊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苏红凛了。实际上也才两天，一个月能休三天，唐辛夷多半只有两天假期，为了多赚钱。
为了避开父母。这么久，她放弃了所有社
，她会选一天，父母刚好周末放假，大家可以一起出去逛逛吃吃饭，努力维持家庭的正常状态。再来一天，父母都在上班，洗完澡，香
的睡在开空调的房里，被窝里全是茉莉花浓香，伊丽莎白雅顿的绿茶加祖玛龙的茉莉。再然后，在明媚的午后阳光里。等待苏红凛的一个电话，她的手机早就被妈妈摔坏了。偷回sim卡，答辩
当天再求蒋楚楚和室友借钱买了台新手机，唐辛夷躲过爸爸妈妈的监视。在其眼皮子底下将手机藏在卧室里，三天必换地方，密码锁更是层层迭迭，万无一失般。只有上班的时候敢拿出去，还要防止妈妈心血来
的查岗，幸亏小店给每台收银配了支付手机，可以骗过妈妈。苏红凛的电话会错过妈妈在家休息的时间，绝不让唐辛夷难堪。星期一，唐辛夷顺利申请到了休假，照常安排好一切，躲在二十五度的空调房里，期待着腹腔上手机的震动。
“我有好多想跟你说的话，昨天老板娘又来了，她总说每周一三五来，实际上还不是想来就来，一来就让我扫地，还炒苦瓜。
她来必吃苦瓜，自从我爸离职后，她看我的眼神就没那么热情了。倒是一点都不亲切，从来就不亲切，生意人就是那样，她只对她堂妹亲切，连阿姨她也没什么好脸色…”
“傻
天天有，小店何其多，那些工人真的好烦啊…当你尝试过社会里较高水平的阶级后，再往下只会越过越累，人是更单纯。但也更蠢，更自私，千言万语就是有钱真好，说到有钱，老板娘家里三个人住三百平啊，她妈妈摔伤了脚在宿舍里躺了一个月，没见她接回去照顾的…”
“我们没有笑着和客人说话，声音没她想的那种温柔热情，她就专门开个会来说，要尽职尽责，要体谅人家，还拐着弯叫我们负责任，打扫好卫生，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请个清洁阿姨吧，哎呀不用了。
几个理货员理货的时候顺便擦一擦就好啦，她自己家里倒是会请阿姨…”“我好累啊…总感觉这样的日子太销毁人的意志和骨气了。总感觉会被他们同化，我现在一点都不想上班，整天混吃等死多好，我也不想再出门了。
那些人好坏啊…我害怕和陌生人打交道了…第一次，觉得我们的差距有那么大…”“嗡嗡嗡…嗡嗡…”唐辛夷轻声叹息一句，缩进被窝里接电话“红凛…”
“对不起啊宝贝，今天有些急事，晚上再打给你好不好？就一次，下不为例！”“我…好吧，是工作上的事吗？”
“噢…是stefani的事。她不见了…我现在正在管理院里，等下要和警察谈谈。”“哦…明白了，那你忙吧，注意…注意身体，澳大利亚这段时间是不是很冷了。中国这边这么热的话，那边应该就很冷吧？”
“他们来了。i039;mfine…howyoudoing…那我先挂了。拜拜，loveyou！嘟…嘟…嘟…”
“我…”我等你“好的，拜拜…”拿着手机，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唐辛夷打开手电筒点开照相功能，镜头开启的瞬间电筒自动关闭，反复试了几次，唐辛夷才明白所有手机都不可以手电筒和照相同时开启，心烦意
的几乎想流泪。探出头侧躺在枕头上，拿出手机切换繁体字体，点开vpn开始连接外网，对着几个月前的苏红凛照片视频一番意
后，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体内所有细胞好像又活过来了。活过来的后遗症就是她的
也汹涌澎湃，来势滔滔。翻到苏红凛一年前在黄金海岸的比基尼照片，阳光下她乌黑的头发透着淡金色的光晕，肌肤近乎白的透明，鹅黄
的比基尼和身后的蓝色海洋天空比衬，灿烂大笑的样子就像二十出头的少女一样。唐辛夷凑近屏幕放大她的脸，猛烈的阳光下，苏红凛两颊被晒得红通通的，唐辛夷忍不住嘟嘴亲亲那里，又伸出舌尖
了，咸咸温温的，即便知道是
了几亿个细菌，那种触手可及又咫尺天涯的想念还是得到了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