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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知滢还说
 几个月长下来,也越发可以看出这孩子在发育成长的过程中并没有丝毫的缺陷,五感过人,反应也很灵敏,四肢有力,他明明很聪明的,他很喜欢婠婠这个母亲,只要婠婠出现在他身边,不论是他祖母在还是他父亲在。

 他都会努力只朝着婠婠一个人面前凑过去。如果婠婠不在的话,在他父亲和祖母面前,他大约会选择祖母。六个月的孩子,除了母的水之外,也可以再吃一些糜和面糜了,他们选了个二月中旬的好日子给孩子沾味“开荤”

 渤海都督府的属官特意早早进献了一对厚实鲜美的熊掌来,一只熊掌快有婠婠的小脸那般大,说希望可以制成熊掌糜,给皇太子第一次尝味。然,一贯疼爱孩子的婠婠却又觉得不好。

 “孩子还小,吃点寻常之物即可。早早沾了这样的贵重东西,免得他小小身躯又承受不住,还是罢。”她命人将那对熊掌拿去悉心烹制了。

 一人一只送去给太后和孟夫人用,而后她和晏珽宗决定给聿儿吃羊,在本朝来说,鸭似乎太过寻常。

 而牛是耕种之用,轻易不能宰杀的,在皇太子身上开了随意宰杀耕牛的例儿,显著也不好。至于猪豚呢,时人又会觉得饲养过程中可能不太干净…所以只有羊更显得像个正菜样子。本朝宫内宫外的真正正宴上吃羊也是吃的最多。让婠婠没想到的是,这碗糜羹竟然是晏珽宗亲手下厨做的。

 做起来还略有些繁琐,先要有用细粳米磨成的米粉,掺着搅打地细腻没有丝毫颗粒感的羊泥,还有一些山药、南瓜的时蔬磨成泥加进去,煮了又蒸的,折腾了一上午才好,末了再淋上些许的羊尾油,虽没有加以佐料。

 但是闻上去还是不错的。婠婠看着这碗盛在黄釉瓷福寿盖碗中的糜羹,颇为惊奇:“你亲自下厨给聿儿做羹?你还会做羹?”

 皇帝接过她递来的帕子,若无其事地擦了擦手。“如何不会?”婠婠取过羹匙自己先舀了一勺尝过:“我一直以为你对聿儿淡淡的、没什么感情。”

 嗯…味道还不错,看来他倒没有想毒死孩子。皇帝说:“男孩最不能惯着养,摔摔打打就够了,尤其他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太顺了。

 我这个君父若是还在人面前疼他当个宝贝,岂不是要捧他上天?何况我不多打击打击他,以后谁还敢说他半句不好?”这话说的,婠婠似乎也挑不出他逻辑里的什么错来,只好点头同意了。

 是啊,她和太后舍不得说,奴才们没有资格说,臣下们或许不敢说、说了太子也可有可无似的不听,唯有皇帝这个君父说了。这小崽子可能才会怕。所以现在需要立起严父的架子来,不能轻易地太过慈爱,不过后来女儿出生后。

 他就没说过再要做严父了。大约因为女儿生的像婠婠,皇帝越发舍不得孩子掉一滴泪,那张肖似婠婠的小脸一哭,活像剜他心窝子,甚至到了六七岁皇帝还动辄抱着帝姬去哪里。*帝后二人带着这份羹去千秋宫喂孩子去了。

 父亲第一次为他下厨,婠婠亲手喂他,聿儿也是很给面子的,没有丝毫的排斥这种从未尝过的食物,大口大口全都吃完了。婠婠摸了摸他的胎发:“真乖。”母亲她们都说。

 她小时候肠胃就不好,很难愿意吃东西,渐渐地喂她吃口都很难,她幼儿时期很排斥自己不曾吃过的东西,第一次喂她吃糜时,她是直接吐出来哇哇大哭的。

 后来换了鸭鱼、牛羊猪的继续重新做,她也是一概照吐无误。因为难养活,不肯吃东西,所以母华夫人一直给她喂养汁到三岁多。

 是而,也难怪婠婠的那个母总是一副张狂的样子,拿自己当婠婠的亲娘似的傲气着,事事想要做婠婠的主。

 毕竟真真喂过了她三四年呢。婠婠喂过孩子吃了一整碗羊糜羹,见他似乎精力还十分的充沛,满是活力,一点儿也不想午睡,皇帝便命人取来一张虎皮铺在地上,将太子放在地上爬着。

 婠婠将手中的空碗搁置到一边,也跪坐在那张硕大的虎皮上,手中拿着一只拨鼓儿摇晃着逗孩子一次次努力爬来自己身边,不多时便玩得母子两人都满头大汗。

 她今穿了身淡淡的藤紫的广袖牡丹绣金凤裙,这颜色在初午后的光照耀下显得十分温柔和婉,衬得她愈发有了人人母的气韵,他眼神微暗下来。

 今晚上的剧本,不若就叫她扮演一个独自抚养孩儿的可怜母亲、为了孩子,不得不委身于他?皇帝在一旁满目温情地看着婠婠和孩子,时不时给婠婠擦一擦额前的汗珠。婢子们剥了一盘金橘呈上来,他在婠婠身边蹲下,一瓣一瓣地喂到她口中。

 婠婠边囫囵下他的投喂,一边还是和聿儿玩着,吃了几口后才回过了神来,向他展颜一笑“你也拿我当孩子喂呀?”

 “不是说了么,你是我的大女儿。”婠婠哼哼冷笑了下,忽然想起来,她总觉得他在自己身边很粘人,也常说些下的话故意逗她,可是似乎他只会在自己面前是这个样子,在其他任何人的面前,元武皇帝都是那般不苟言笑又不近人情的。

 明明前几他在马场里看着那些战马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冰冷又嗜杀,可是对她和聿儿时,他总是最温柔没有脾气的,她才刚笑完,那边就来了个嬷嬷进来,原来是云芝来了。

 “太后今午睡得早,没想陛下和娘娘这会过来看望太子…”她连忙直起身,一手在他背后挠了下示意他闭嘴。

 这样不三不四的话,要是真让宫里的这些老人听见了。人家还不知心里怎么想他们呢。聿儿哼哧哼哧地来回爬着,有些馋馋地望着被喂到母亲口中的金橘。婠婠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还不能吃。”更晚些时候的下午时分,程酂的夫人、太后的娘家表侄女陶知滢姑娘和淀郡君一道入宫闲坐。

 知滢的肚子已经五个月大了,而且她的孩子养得似乎还更大,越发显得她纤纤身段着这个肚子十分吃力可怜。婠婠连忙请她坐下,还细心地让婢子在她的椅背上也垫上柔软的兔靠垫。太后也说:“你快别跪了。有身子的人最大,心意我领了。快些坐下吧。”

 随她一起来的漪娴亦上前扶着她的身叫她坐下。所有人都拿她当个宝贝似的磕不得碰不得,可是知滢自己动弹蹦跳起来反而十分随心所,似乎一点也没被这个肚子给累着。

 太后还责怪说:“程酂和家里的老媪婢子们可是照顾你不尽心?怎么叫你把肚子养得这样大?多伤女子的身呐。你看皇后。

 她怀聿儿时,我便不让人给她吃太多,太子生下来还不到六斤,皇后生得多顺利。这生完了。也看不出一丝走了样。”知滢羞怯地低头笑了笑:“多谢姑母关怀。

 不是程酂待我不好…是,是女医们说,我腹中是双生子。”这话一出,满殿皆惊,毕竟双生子还是很少见的。太后又问她可当真,知滢还说,现下两个胎儿的四只小手就撑在她的肚皮上,都能摸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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