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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棈神不振
 也不知晏珽宗究竟怎么得罪狠了她们,元武元年的第一个年头还没翻过去呢,她们心中就盼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早点再立新君换个新年号才好。晏珽宗的这个年号用了几十年。

 在这之后换的那个,是太子聿定的自己的年号,但那时晏珽宗也还没死呢,是这个当老子的自愿禅位给儿子,自个做了太上皇。之所以急着禅位换年号,是因为圣章太后那时七十多岁,身子委实快不行了。

 给她冲喜用的。人越到老了。越是胡搅蛮左思右怕,于是她病了一场,婠婠、晏珽宗和他们的一双儿女太子聿、永兕帝姬自然都得去轮侍疾,两三个月下来,搞得一家四口齐齐都累瘦了一圈。老太后这才悠悠开口,泪眼巴巴嗒嗒地说。

 她不亲眼看着孙子太子聿登基,这辈子死了心都难安,彼时,虽然年至中年但仍然姣美非常的中宫皇后、她的亲生女儿婠婠都对自己的生母感到极为无语了。

 被母亲得太阳青筋直跳。晏珽宗倒是不以为意,当就拟了诏书传位于太子聿,把国政事务全都甩给了儿子,自居太上之位,乐得带婠婠清闲玩乐度。太子聿推辞不过,只得承旨登基,改元永祯,是为永祯帝。

 这下冲喜冲得老太后…圣章太皇太后几乎百病全消,在永祯元年的正月里立马又成功从病榻上爬了起来,又多活了数年,直到永祯十年才薨逝。还算是本朝头一例冲喜成功的光辉事迹。

 这位老太后的所作所为么,就算晏珽宗看在婠婠的面子上想替她遮掩遮掩,可是外头那么些人的眼珠子也不是瞎的,有几个人还不知道呢。

 是以后世史书里对她的评价实在不是很好听,谁不说她各种无理取闹、不知好歹,越上了年纪越喜欢折腾人,是个不讲理的主,得亏生了个圣明之君的儿子,孙子永祯皇帝更是一代明君,这才保住了她的名节和后世供奉香火。

 改元永祯的那一年,好些臣官们心里反而开始同情起了暴君皇帝晏珽宗,说他摊上这个生母,无异于是赵姬之于始皇帝、窦太后之于汉景帝。只有晏珽宗知道自己赢了。

 他什么都没输,还平白赢得了婠婠完完整整的一颗心,让他成为了她心中分量最重的人。到最后,婠婠的心彻底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对她的母亲让步越多,婠婠就越会觉得他更可怜,心就越会偏向他。当年被迫委身于他时。

 他是拿她母亲哥哥外祖家亲人作为筹码和把柄来她就范的,婠婠愿意为此顺从了他,也说明了在她心里那些人更加重要,然而他最终还是扭转了她的心意,让她最后也能做到把他放在她心尖第一的位置上。

 ***上了年纪的人爱唠叨,偏偏婠婠怀孕任,又不喜欢听,更不喜欢听她们叮嘱自己要防备着晏珽宗的话,她现在反而对晏珽宗有一种近乎痴的眷恋感,并且几乎全身心地想要依赖他。和他在一起。

 她就觉得很安心。几的功夫下来,婠婠开始不大愿意吃东西了,并且最先发现这个问题的人竟然并非贴身照顾她的嬷嬷们,而是晏珽宗。

 自华夫人那给她看了自己因有妊而变得那般的肚皮腹之后,婠婠很是惶惶不安地呆坐了半,不知心中想了些什么。

 在这之后她就不再强迫自己多吃东西,甚至每次用膳时的分量也大大削减了下来。起先嬷嬷们并没有以为有什么不妥的,既然她一餐吃得少。

 那就正好少食多餐,变着花样地将各种补品煎炸蒸煮地做好了端来给她吃。婠婠没胃口,愈发推拒起来。

 饭量眼可见地比以前少了很多。贾嬷嬷觑了觑皇后的肚皮,思索着说道:“兴许是娘娘腹中的小殿下开始长个了。

 挤到了娘娘的五脏肺腑,娘娘自然胃口不振。不若让膳房的人多花点心思,膳食做得再精致开胃些,娘娘还是愿意吃的。”

 她这么一说,婠婠勾起了心事,愈是怕得不敢多吃东西了,她真的很怕自己的肚皮以后要遭受母当年所经历的痛楚。

 但是现在孩子也是长个的时候,吃少了东西,挨饿的又是她。某夜里,婠婠十分做作矫地卷了一截被子缩到了大的一角就泣起来,一刻钟前,她是硬生生被自己给饿醒的,并且伴随着饥饿。

 她还顺道做了个噩梦。***本来这也没多大的事情,既饿了。起来让小厨房守夜的人新热了饭食送上来吃了就是了。婠婠从前做帝姬的时候从未这般矫情过,看似自小体弱多病地泡在药罐子里,其实她也是最好伺候的主,从来不存心折腾人。

 然怀上了这个孩子,让她的子也变得无比骄纵造作了。恨不得整里一举一动都有人哄着捧着她才好,但这个“人”指的只是晏珽宗,她呜地娇泣了片刻。

 忽然连人带被子叫人捞了起来,守夜伺候的婢女闻声进来,将烛台上的灯盏一一点亮,寝殿内立马又亮了些许。晏珽宗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坐着,因为冬日天寒,怕她受了冷气,将她的四肢也全都结结实实裹在被子里,只留出她的一颗脑袋在外面。

 她不安分,像只蚕宝宝似的涌来涌去,在丝被中四处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将她的长发拨到脑后,从婢子的手中取了拧干的热帕子为婠婠擦拭方才哭过的泪痕,动作间皆是说不出的温柔耐心。婠婠也不知是心情不好了还是在故意和谁赌气似的,耷拉着眼皮不睬人,一副心如死灰的可怜模样。

 就是初夜那晚被他强污了身子,也没伤心成这样的。给她擦过了脸,婢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头搁着才热好的一碗甜粥,晏珽宗手中持着羹匙,一勺勺喂到婠婠边。婠婠被饿坏了。闻见食物的香气,遂不哭闹折腾了。安安静静地也像个嗷嗷待哺的小动物一般乖顺地接受着他的投喂。

 见寝殿里亮了灯,又隐约传来些响动,今夜在耳房守夜的是华夫人,她连忙披了衣裳过来查看可是婠婠出了什么事。然在略显昏暗的大殿内隔着珠帘朝内室望了一眼,却叫她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如今那个位居九五至尊的皇帝,一手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婠婠扣在怀中,还能稳稳地腾出另一只手来给她喂食。自婠婠学会自己吃饭之后,就几乎没再让别人喂过她来。

 这几她的胃口不大好,一到了吃饭的时候就有些郁郁寡,精神不振,嬷嬷们都以为她这是后知后觉地害喜孕吐。

 正琢磨给她做些酸酸的东西来开胃,却不想她或许并不是害喜,那男人喂她吃东西的时候,她吃得倒是了。似是梦中初醒,婠婠的双眸间还带了鼓幼鹿般无辜又楚楚可怜的稚气,看得人心疼不已,她睁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晏珽宗手中的羹匙,他喂一口。

 她就吃一口。皇帝守着她,更是耐心温柔细致无比,垂目望着她的眼神虔诚宠溺。华夫人披着衣服立在珠帘外许久,终是默不吭声地退了回去,没再凑上前说什么,即便是皇后孕中,皇帝也坚持夜守着她,陪伴在她身侧。并没有因为婠婠有孕不能陪他在榻间寻胡闹而削减了对她的半分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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