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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气得不行
 其实今天太后叫婠婠来,也是为了中秋和大千秋节的事再和婠婠商议些细琐的地方。可见了婠婠这般模样。

 她便舍不得再多提一个字,只让婠婠在这里好好歇着就是了。给她全身都涂完药膏后,华夫人手上使了巧劲轻轻按婠婠的小腹,让婠婠把那一堆堵在里头的水全都排了出来,这个过程极其磨人,婠婠咬着牙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来。

 总算处理好一切时,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婠婠哽咽着和太后说不想再回坤宁殿和晏珽宗同共枕,说她就要住在千秋宫的偏殿里陪着太后。

 太后也应准了她,命人回坤宁殿取了几件婠婠日常穿的用的东西来,暂且就借着“婆婆身体不快,孝顺儿媳立马搬过来为她侍疾”的名义,留婠婠在这里住着。

 清理完身体后,月桂端来一碗清新淡口些的百合莲子粥来,婠婠拿着羹匙慢慢地小口舀着吃。太后凝眉坐在婠婠边思索着心事,正在这时候,有宫人进来通传,说是陛下来了。太后横眉冷斥了一句:“让他等着!”…在皇邕楼里听了萃澜的话后,晏珽宗心中尽是被懊悔和伤痛给填满了,他犹豫了片刻,感到无颜再见婠婠,可是下一瞬又想也不想地阔步回了坤宁殿,想去当面向婠婠道歉求得她原谅。然。

 在他回到坤宁殿时并不见婠婠,反倒是太后身边的云芝领着两个宫婢在收拾些东西,将婠婠平日常用的妆奁钗环、茶盏杯具、笔墨纸砚书卷连同香包玉坠衣裳鞋袜都带去了不少。像是就要人去楼空似的。晏珽宗脑海中登时大感不妙,喝住了她们。

 云芝皮笑不笑地给他行了个礼,说是太后身上又不舒服了。皇后娘娘要挪去千秋宫里的偏殿中住下,夜侍奉婆母汤药,他想也不想地回绝:“不行!”用头发丝想想他也知道皇太后是真病假病。

 不过是为了帮婠婠躲着他的借口罢了。云芝说话间动作不停,卷了卷婠婠这几才看的书扔到箱笼里就要让人抬走:“有皇后娘娘这样至孝的子妇为陛下时时侍奉圣母皇太后的身侧,聊以为陛下解忧,陛下应当高兴才是啊。”

 他垂眸,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转头又快步往千秋宫奔去,可是在这儿他又吃了个闭门羹。太后不见他,婠婠也不见他,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殿门外守着,从始直尾身姿拔如雪松,不曾摇晃过半分。

 ***有一年,他日常饮食的茶盏里被查出了下毒的痕迹。那时候婠婠还小,带着婴儿肥的身子尚不曾如柳枝条一般长成后那纤浓合度的盈盈体态,晃悠起来的时候像是一只粉白色的团子。五殿下住在晋光殿中,少有人问津,或者说。

 在文寿皇帝的皇子们还未成年之前的十几年漫长光中,前朝后宫所有人的目光汇集都只在太子殿下璟宗一人身上。

 圣懿帝姬是锦上添花的偶尔在帝后膝下承的点缀,是帝后在教导、检查太子殿下文治武功的功课之余的精心养着的一只宠物,而其他皇子们的存在甚至还比不上她,因为他们还不能常常得空见到皇帝皇后的面。

 在皇帝面前刷一刷存在感,那杯渗了毒水进去的茶,至今仍是一桩悬案。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手。

 或许是皇后在后悔之后想要转而除掉这个不为她所喜的、非她血脉的儿子,或许是某位庶妃因为怨恨皇后的专宠、转而向她的儿子下手来报复她,如陈妃。更有可能是皇帝的某位庶子,嫉妒皇后太子的如中天,也同样将这份不快发到了晏珽宗的身上。

 就如陈妃所出的二殿下。当婠婠正趴在他的书桌前临摹着他写给自己的描红字帖,她一笔一划写得极为认真,晏珽宗则坐在她对面翻着更加晦涩难懂的书卷,偶尔他回停下翻阅古籍的动作,看看她写字的进度,握着她的手帮她更正几个笔顺。

 晋光殿内长年失修,内部已经开始腐朽的木头时常散发出一股霉味来。婠婠闲暇时用胖胖的手指了许多个香包送给他,让他挂在殿中,聊以驱散这种味道。初秋时节,萧瑟的风一阵阵地卷着,庭院前积了一层落叶。

 即便是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情形,殿内书案上仍是那样的美好静谧。偏偏就在这时,一只猫儿跑了进来,贪吃,偷偷咬了半块桌上小碟子里的藕粉糕,又大口咕噜咕噜地了茶碗里的温水。婠婠见猫进来,天真无地朝它弯了弯笑了笑,并未驱赶它。

 看了会猫,晏珽宗温声提醒了她一句:“习字时,切忌走神。”她连忙哦了声,低头又提起了笔。

 片刻后,猫儿四腿僵直,歪吐着舌头死在了屋内的一角。当是霜降,天气转凉,皇后体恤,阖宫上下皆赏了一盏养身的热人参茶,又赐合时令的藕粉糕莲子膏等各一碟。猫儿就是吃了这些才被毒死的。晏珽宗面不改地提起那只猫儿。

 在殿内的数下挖了个土坑把它和茶盏、糕点、碗碟一起埋了进去,铺上一层落叶,掩盖动土的痕迹,他没有任何的惊慌,更没有被人暗算的恼怒。

 沉默镇定地像是习以为常般不以为意。可婠婠被吓疯了。捂着掩住自己的惊叫声,眼泪扑簌簌地掉个不停。晏珽宗处理完那些东西后,命人取了热水来为婠婠洗脸。

 而后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乖,婠婠不哭了。是五哥不好,让你见到这些东西,吓到你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过去了许久才幽幽地自言自语道:“是谁?是谁想要害你死?”

 晏珽宗说:“我不在乎。我只是后怕,今还好没让你碰到这些东西。”年纪小小的帝姬,说出了平生的第一句狠话:“谁敢害你,我定让他生不如死。”她伏在他怀中,似是被吓懵了。声音微颤。

 可是格外的坚定,她从他怀中起身,提着裙裾想要去找自己的皇后生母和皇帝父亲,想去告诉他们、让他们着人彻查此事。晏珽宗却不应准,他循循善地劝导婠婠:“这样的秘辛丑事,是千万见不得人的。

 若是传出去了。叫人人都知道堂堂皇子差点被人毒死,岂不是让父亲母亲面上都难堪?他们不会同情我,只会私下幸灾乐祸地议论皇后母亲管教宫人不严、看护儿子不善,才致使贼人钻了这样的空子。

 你让母亲该怎么做?我宁可自己遭罪,也不愿意给母亲添半点麻烦,她平里照顾你和太子大哥已经足够辛苦了。”

 婠婠最终妥协了,她又窝回少年的怀抱里:“五哥,谢谢你。是我没想到这些,可是、可是,这样纵使是维护了母亲的颜面,那你后该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你以后连喝口水都要提心吊胆的。”于是从此之后的数年时间中。

 他的饮食都是由婠婠亲手承包的,他们每一同饮食,同一份菜送到婠婠面前,婠婠自己拿银勺子分出一半来,命人再去送给五殿下。因为她知道帝后对自己饮食起居的重视。

 尤其是皇后,断不可能让一丁点不干净的饮食入了婠婠的口,那时她曾玩笑着问过晏珽宗:“五哥,那你应该相信我吧?”

 少年正道:“我对婠婠永世不起疑。”…后来因为这次投毒事件,许多年后婠婠曾经无意间偶然同母亲提起,想试探母亲的态度。母亲然大怒,气得不行,指着婠婠的额心骂道:“为了他,你还疑上你的亲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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