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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说好家人
 果然,斯文秀气吃完饭菜,喝着汤的苏翎睨了她一眼,调转方向,跷腿正对着辛夷,十藕尖般洁白透着杏粉的脚趾耸动着。

 “我说…”辛夷背得更直,却完全不敢直视苏翎“你之前气势足的嘛,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害怕吗?”辛夷点点头又飞快地摇摇头,揪着衣摆不出声。

 “晚上的吃食比上午好吃多了。是四川菜吗?”苏翎两手放下汤碗,拿手帕细细擦着嘴角“之前照顾我的阿姨做什么菜都喜欢放糖,口味又淡,吃着一点念想都没有。”

 “俞姐姐说你很会做菜,我觉得…庆幸遇到会做菜的你,才会期待着明天吃什么,所以,所以…”辛夷扣着糙起茧的指侧,那里还残留着洋皂的味道。

 或许,和苏翎手帕上绣着的花一样好闻,与其让东家支吾不言,倒不如自己先认错“对不起苏小姐,之前是我任,我的错,惹您不高兴了…娘亲常说,虽然是做佣仆的工作。

 但也不能认死理,觉得什么都能将就什么都能忍耐。”“我,我心气高,先前的雇主看我年纪小又可怜,并不…是我的错,这份工作,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会努力完成。所以,请您再给辛夷一次机会。”

 明知只是自己的错误,也要推归得确凿有因,辛夷说的诚恳真挚,苏翎也有自己的想法“你会绣花吗,裁衣呢,芹姐在这方面很厉害的,我有几件旗袍也是她做的。”

 辛夷摇头:“并不,承蒙您关照了。娘亲并不愿意教我手工,因为实在是手欠,常常毁了衣布伤了自己,我是很想学的!真的!”

 “那就这样吧!你可以留下来,最好每天不要有重复,我是说吃食方面,其他的你能做就做,然后,跟着我裁衣刺绣,可…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吃了撤下吧!”

 “谢谢!我会努力的!”辛夷端着餐盘退出去,忽生肝脑涂地的衷心,等她洗完收拾完,却发觉轻松之余,心里还多了许多不明不白的感受。

 也是呢…如今战局不断,社会动不安,赖以生存的做活却找不到长期依靠,东家都自顾不暇,新主顾又是个奇怪多变的大小姐。

 也不全是,多少还是…可爱的,辛夷安慰着自己,愈发勤快认真地照顾苏翎,而苏翎,隔就是健忘的小姐,美丽又奇怪,继续有事没事的扰着辛夷,两人的忍耐力皆向奇异的方向扩展增强,相对,倒是不曾发觉对方看向自己的神情有何不对。

 时隔半月有余,许久不见的温定俞返回公馆,自上次匆匆一别,对辛夷来说,这间装潢华美的空旷房子多了个美人,还真是虚幻如午间浮梦。

 是以午休微醒的辛夷打开门,看着风尘仆仆,还提着行李箱的温定俞,几乎说不出之词。温定俞笑着将行李箱交给她,柔和大方地辛夷的发顶,边蹬鞋边解外套“在午睡?翎翎呢,在卧室吗?”

 辛夷含糊应答着。毕恭毕敬地伸手接过温定俞的外套。“都是一家人,对着我不用太拘谨,将你吵醒还真是不好意思。”温定俞抖抖子,顺手拿起茶几上洗净的苹果吃了起来,面容精致不见车马劳累“怎么样。她也没有很难相与吧?”

 看得出她是真不拘小节,和蔼善意使人如沐春风,辛夷红着脸,脑袋还是不甚清晰,下意识的诚惶诚恐:“哪的话,应尽的礼貌还是该有的,苏小姐除了调皮点…对我很好。”

 温定俞脖子转了转,不置可否,代几句就进了苏翎卧室,锁了门。辛夷抱着外套瘫倒在沙发上,脑子过了会才灵光,也不知道那样回话是否恰当,照顾的家庭多了。每家讲究的事都不一样。

 渐渐的,学了各种人情世故,渐渐的,也不太适应另一家的规矩要求。不可避免了口外套香水味“温小姐的味道,和苏翎差不多呢。”

 整理好温定俞的行李,又陆陆续续打扫完屋子,洗了衣服,看着时间准备好两人份的吃食,便想去敲卧室的门。

 因为温定俞的到访,辛夷在晚餐上下了十二分功夫,辣酱菜炖花鲢,年糕排骨,菌菇蕨菜,配豆腐鱼骨汤,还有应苏翎的要求学做的油醋汁拌素菜,今天也正式上桌。

 “…这是西餐沙拉,萨拉…sa…sha…salad…”反复锻炼着舌,力求在温小姐面前表现得不那么,土气寒酸上不得台面,却没想到自己还是措手不及。

 苏翎不喜欢开灯,因而房间里总是昏黄暗淡,可今天,辛夷刚走出厨房,远远便瞧见卧室开着一道,白色的墙壁在傍晚是靛青色,目之所及都是雾蒙蒙,只有那道细长的光晕有温度,光晕逐渐投入辛夷墨黑的眸子。

 随着偷进的晚风旋转震。虽是一条半指细的门,可屋中大亮的光景却比宫图鲜活,那一丝不苟的洋装可人现在发鬓凌乱,被剥了浅绿的丝光棉衬衣。

 米白的衣却只褪了半边,出半堆坟起的玉脂,明媚又神秘的躺在那片新铺的茜红色上,是语还休,拒还的鲜妍妩媚。

 背对着辛夷的那人只剩下处处戏弄自己的苏大小姐了,此时两人都是衣裳未尽,具体行事方式难以得知,光从温定俞勉强维持住的神情来看,只怕还未到销魂处。没过多久,两人姿势俞演愈

 只是伞裙下苏翎探进的那只右手,就让温定俞碎了呻,像是痛极又像是极,面上已是灿若丹霞,珠泪闪闪。

 猫叫似的细细碎碎,起了苏翎更高的兴,手下猛然使力,温定俞顿时绷直了两条洁白大腿,呜地咬叫,肢不断动着。两团杨梅挑染的剧烈晃动,半天才平复下来靠在鹅绒枕里,双眼微阖息不止。

 苏翎着上半身,保持着跪坐的姿势很久,很久了才动一动,脑袋慢慢低垂下来,背影晦涩难明,只显出一种辛夷从未见过的沉肃。

 “翎翎。”温定俞掀起长裙,双手向上支起,痴苏翎的身子,洁白如玉的手臂忽然变成扭曲恶佛观音的白蛇,声音蘸了糖的年糕似的又甜又腻。

 在辛夷耳中却是幽魂惨白的呓语死咒,她强忍住恶心,甚至是心悸呕吐的望,端着餐盘的手指攥紧,毫无血,她想要逃离这道血的妖魅光线,‮腿双‬却死死抠住难以挪动半分。这等腌臜不顾伦理之事,让她震悚错愕之余,竟然还会觉得惋惜痛苦。

 她不明白,这是因为妒忌,嫉妒温定俞怀里的人不是自己,还是苏翎吻着的不是自己,抑或是…她就是妒忌啊…这段时苏翎对她太好,让她生出妄想,说好的家人,朋友,却是自己一厢情愿。

 她哪里来的资格身份,认为高高在上的人应该对自己真情实意的。“…是家人啊…”“我果真没有看错人…苏翎已经离不开你了…”“有了你…才觉得有了盼头…不再伶俜自许…”

 “想每天吃到辛夷做的饭…想每天逗着辛夷玩…”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全是嘲讽。***“连天芳草,望断归来路。

 又是一年花发。细雨霏霏、新柳依依。心、人渺渺…魂梦悠悠、佳期杳杳。病榻绵,捱过了三度秋。珠帘暗挑,莲步轻摇…”辛夷将吃食放在笼屉里用开水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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