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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于是剑走偏锋
 十七回想自己后上的纹身,只有一个简略的地图,没有标明地点,想必是他们根据藏宝图找不到地方,才想着让她恢复记忆。

 她曾试探过云蔚,发觉他除了记得父亲给他纹身之后,其余一概不知,那么很有可能是他年岁小,忘得一干二净,也有可能是具体的事,父亲只告诉了她。

 “你放心,我只拿我需要的,你们杨家其余的东西我不会动,也不会让别人来动。”段沉舟捏了捏十七的肩膀“多吃点,你都瘦了。弟弟看见可要心疼的。”

 这是拿云蔚威胁她的意思,十七肩上一阵剧痛袭来,出她额角豆大的汗珠。段沉舟武艺深不可测,她贸然暴起,讨不到好,只能从长计议。

 说过这一通,段沉舟让十七好好考虑,随后他戴上兜帽,从窗口跳出去,三两步之后,就与黑夜融为一体。见他不会再回来,十七急忙冲到洗漱盆前,扣着嗓子,把方才咽下去的鸡腿,都吐出来,她不能确保这些东西,段沉舟没有下毒。

 上涌的胃灼烧着食道,十七喝了几口茶,将不适感下去,夜已经黑透了,她并没有点灯,顺着窗口慢慢滑坐下去。

 她的视线空茫,思绪也空茫,仿佛步入一个密不透风的绝境,她不想死,想长久地活下去,时不时去探望云蔚与他未来的家人,逢年过节与亲人聚一聚,最后变成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即使刀下恶鬼无数。

 她也从不信报应,如今却不得不信,这报应不是应在她身上就是应在云蔚身上,身家性命都被捏在四绝门里,他们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相比云蔚落在段沉舟手里,还是她吃了解药,帮助段沉舟找到书来说比较好,即使吃了解药,她就注定活不到老,她也不能看到云蔚死在她面前。思绪纷杂不断,十七攥紧初一曾给过她的丹药,枯坐了一夜。

 第二,十七拿着悬赏令与采花贼的耳朵,回分部要酬金,袁长老按例与她结算清楚之后,看她这几个月不要命地做任务,好像急着用钱,便单独给了她一个委托。

 是城东一个员外家,一直闹鬼,家里的老老少少被鬼吓得骨瘦如柴,主人家都搬到别苑去了,就剩下一些年老的下人,还在守着老宅。

 “捉鬼?”十七奇道“这不是道士干的活吗?”“找了。”袁长老说:“找了十几个牛鼻子老道,一个也不顶事,还是闹鬼,越闹越凶,说是嘴里的舌头有二尺来长,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地下滚,这才病急投医,找上咱们了。”

 袁长老在袖子里揣着双手,笑眯眯地说:“这家人不缺钱,你要是把鬼除了。少不了好处。”

 “世上哪有鬼啊…不然我们这些人早让鬼撕了吃了。”十七把委托令到怀里,向袁长老道了谢,就向城东的沉家去了。到了沉家,几个老仆哆哆嗦嗦地总算把闹鬼的地方待清楚了。

 这鬼一般出现在后院,厨房附近,最远只到过小姐住的小院,是一个白衣高个儿的女鬼,出现时间没有规律,有时每天出现,有时三天出现一回。

 趁着未入夜,十七爬到了后院最高的一颗树上,静静等着夜晚的来临,在树上等了一个多时辰,缺月逐渐变亮高悬在半空,因为昨夜未睡,十七有些困倦。

 就在她以为今夜那鬼不会出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她立起身子向发出声音来的地方看去,发现有个包裹从墙外飞了进来,接着那墙前面的一丛枯草摇了几摇,从里面钻出个蓬头垢面的人。

 他穿着一身黑衣迅速抖掉身上的草屑,穿上包裹里的白衣服,又在脸上戴上一个长长的鲜红的东西,打眼一看有二尺来长,想必就是鬼的舌头,等装扮停当。

 他把两条胳膊伸在身前,咿咿呀呀地开始鬼哭狼嚎,两条腿一蹦一蹦地向厨房去了。前院的老仆们,早早地就灭灯睡觉,毕竟没有人敢跟这样一个骇人的鬼硬碰硬,十七从一棵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看着鬼轻车路进了厨房。

 接着就是一阵锅碗瓢盆开合的声音,等他再蹦着出来,间明显臃肿不少,像是揣了几个大白馒头。十七不暗暗发笑。

 心想这只鬼还是个饿死鬼,每天演这一趟也只是为了点吃食,等这鬼又蹦到来处去,十七才从树上下来,脚尖轻点。

 就跃到他身后,一把揪住他的鬼袍扯开,间藏着的白馒头骨碌碌地在地上窜“女鬼也爱吃白馒头啊…光吃馒头多干,你没在厨房带一点咸菜?”

 那鬼长时间没有遇到敌手,竟然没有被当场拆穿的窘迫,反而顺着说道:“我前天拿过了。还有呢,吃完再来拿。”

 “倒是不贪心。”十七把他扯到自己面前来,直视着他,发现他身材高挑。前平平,方才说话也不像个女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沉家装神弄鬼?”那人在夜下看不真切十七,只能看见她的面具,再一打眼就瞧见了她间别着的刀,平常人可不会随身带刀,必定是沉家专门找来捉鬼,也就是捉他的。

 他两股战战,想跑也跑不了。弓着背把自己的脸藏得愈发深,十七见他不说话,手指把刀推出一点“我劝你快说,不然还得受点皮伤。”被刀光一闪。

 他人‮腿双‬愈发软,站立不住,扑腾跪在地上“大侠饶命,我来沉家就是想拿点吃食,别的我什么也没拿,丢的东西都是这家里的下人偷的,不关我的事。”听着听着。十七觉得这声音有一点耳,便说:“你抬起头来。”

 那人瑟瑟地抬起了头,十七微凉的手指剥开他的长发,出一张有些脏的脸,借着月光,十七看清了他的长相,惊讶道:“平松?!”平松脖颈一僵,感觉留在他下巴上的手指已经不是手指,是催命的刀剑。

 他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大大侠认得我?”***“大…大侠认得我?”十七回过神来,想起云蔚因为平松吃的那些闲醋,再看他竟然有些心虚“以前你在枕香馆时,曾有过一面之缘。”

 “原,原是如此。”平松暗暗思量,就算眼前的女人一身的煞气,但她也曾去过枕香馆,去过那种地方的人,有什么好人?都是些负心薄幸的男男女女,而自己最擅长的不就是应付这些人么?

 打定主意,再出声便已带上哭腔,平松呜咽咽地把自己为何落至此代给十七,那他被襄安公主带走后,也过了几天好日子。

 但没几天襄安公主就腻歪了他和听风,正好淳华郡主向公主讨要他,公主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他赏给了淳华郡主。

 谁成想淳华郡主在上有些癖好,几乎每都要鞭打他,在他身上滴蜡烛油,平松忍受不住,趁郡主出外游玩逃了出来,藏在一辆运货的马车上,被带到了此处。

 逃走的时候他带了一些钱,没几天就花光了,他一是籍二没身份证明,找不到住处,也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于是剑走偏锋,在沉家装神弄鬼,混口饭吃。

 说罢他为了向十七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打算撕开衣服让她看看自己身上的伤痕。十七及时按住了他,她莫名地感觉要是看了。会对不起云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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