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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实在紧张过头
 他心中只道是女儿羡慕她表妹被宠爱,还忍不住一阵心疼,千肯万肯地答应了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怪道他答应之后,女儿便慢慢平静下来,愿意被他帮着整理仪容,跟着他出得隔间来。

 恍惚间,杜如晦回到了少年时的某个午后,那时他在人生路的分叉口,一条路通往家中事业,一条路通往他的游闲意趣,他乘了小舟,躺在瘦西湖上,任心跳随着水波的晃忽上忽下。

 罢了,他心想,何必强迫女儿当下便作出决断,他又何尝能够忍心让女儿单独面对情之殇。便当他与女儿一道,经历那个没有方向的午后,虽则大抵是一般结局。

 但至少有那个午后,女儿的那个午后有他相陪…杜如晦咳嗽一声,牵起杜竹宜柔荑,将她带到廖家父女落座的茶案对面。拉开圈椅按着女儿坐下后,搭着女儿双肩。看着正望向他们的廖家父女。“舅兄,我…”他才刚开口,便被廖一剑打断。

 “姐丈无需对廖某代,正如廖某无需对姐丈代。”杜如晦低头苦笑一下。他这个舅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干脆,这样倒好,省去许多絮叨。

 “小女,今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心兰点点头,心想姑父还是很关心表姐的,关照表姐自然是她份内的事,姑父却来特意摆一番。

 不想,身后的爹爹仍是冷淡口吻地说道:“姐丈自己的女儿,自然是姐丈自己照顾。”心兰想想,认为还是爹爹说得在理,便闪着清澈无辜的凤眼,点头附和廖一剑的话语。

 “舅兄所言极是,是我说左了。原是该我自家照顾的。”杜如晦温厚笑着说,再度被廖一剑驳回,他并不如何气恼。

 反倒是杜竹宜,成为其他人的讨论中心,让她极不自在,脸上羞得脸蛋红得能滴血。杜如晦拍了拍女儿肩膀,安抚着她的情绪,而后对众人说道。

 “在下还有些俗务,便先失陪了。舅兄和内侄女便多待些日子,改当再设宴相请。”廖家父女自是应诺,两厢说些礼数上的话语。

 看着杜竹宜红着眼,拉着他依依不舍的模样,杜如晦俯下身和她说了几句,女儿含羞点头后,遂离开茶阁,之后,廖家父女与怀着心事的杜竹宜,在茶阁内用了午膳,听了一回小曲。

 到快申时,方才集结众人,打道回府。行至月华楼门口,廖一剑扶着心兰,丫鬟扶着杜竹宜,待要将她们送上马车时,一男子大声呼喝着上前招呼,引起众人注意。

 “廖庄主,在下钱飞,不前在杜府拜谒过阁下,在下有要事汇报廖庄主。”三人一齐看过去,却原来都见过的,钱江帮少帮主钱飞是也。

 “老爷,方才此人在楼上茶阁求见,小的说有女眷不便见客,未想到他会等在此。”廖七在廖一剑身旁,一面戒备着来人,一面小声回话。

 廖一剑心中冷笑一声,这钱飞眼珠子都黏在心兰身上,只怕是有备而来,他不慌不忙地先将女儿扶上马车,又让丫鬟将杜竹宜也扶上去,待二女入内坐好,外面瞧不见了。方才回身招呼钱飞。

 “未知钱少帮主有何见教?”钱飞看着廖一剑冰冷无情的双眸,不由自主打个冷战,这便是顶尖高手的气场吗?他留恋地朝马车望了望,却不敢再废话。

 “在下家族在这江南一带素有些耳目,听闻最近有个号称苗疆恶女的宵小之辈,打探庄主行踪,对庄主似有所图谋。

 在下仰慕庄主,今撞见特来提醒庄主。”***廖家父女回到杜府的万山石苑,洗漱整顿好,已是酉时初刻。廖一剑派去打探消息的廖七,此时刚好回来,到廖一剑房中向他汇报。

 “打听到什么?”廖一剑坐在张四方桌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敲着桌面,不甚耐烦地问道。“老爷,那苗疆恶女名叫何若梦,是勾魂帮帮主何云梦的亲妹。”

 廖七躬着身回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廖一剑的脸色,犹豫着继续说“那何若梦曾放出话来,说要替她姐何云梦将老爷请回去当寨的夫婿。”

 廖一剑原以为是不知几时结下的仇家来寻仇,却不料是这等桃事件,他修长俊美的双眉不微微皱起,不管是何云梦,还是何若梦,他都不曾听说过,更不要说和她们有情感上的纠葛。

 他生淡泊,并不会在意别人要如何想、如何做,是以虽意外,也不惊讶,但这回出行带着他的宝贝心兰,戒备是要抓得严一些。

 “这人实力如何,擅长什么?可有探到她目前行踪,打算几时行事?”“这女子是苗疆勾魂帮的,擅长用毒蛊和轻功,武功稀疏平常。因其手段毒辣,行事不讲江湖规矩,是以虽只一年便在中原武林闯出个苗疆恶女的名号。

 目前住在扬州城内一间客栈里,有人看见她常在香园附近打转,怕是打算在小姐生辰当天动手。”廖七将他打探到的消息一一禀报。“你在何处得到的消息?”廖一剑对他在一个时辰内可以得到如此详尽的情报有些许疑惑,是以有此一问。

 “小的先是去往百晓楼买些消息,得来些该女子的来历渊源,后来想起威远镖局近两年在探听江湖中各类消息,也颇有些独到之处,遂又去打探。哪知接待人直接问小的是否老爷您的家人,确认小的身份后,便将小的要问的事情巨细无遗告知。

 甚至还奉上解药一瓶,说是他家主人特特为老爷备下,可用来防这苗疆恶女的毒蛊。”廖七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青花瓷小药瓶,躬身双手递给廖一剑。

 “这事确实有点古怪,老爷是否与这威远镖局的掌事人有旧?”廖一剑将药瓶拿在手中掂了掂,大概有十来丸。

 “原来是那位,倒是见过一面。”那位总镖头虽说看起来确实有种挥之不去的古怪,但似乎没什么恶意。廖一剑沉片刻,从药瓶中倒出一丸药,递给廖七。

 “你拿到药铺去检验一下是个什么成分和用途。”“是。”廖七接过收妥,想起还有一事“那接待人说。他家主人曾留下口信,苗疆恶女只是小事,老爷自能理会得来。只老爷归途中恐会有些蹉跎,若是需要用到他们镖局,但凭老爷吩咐。”

 廖一剑听到此一语,不皱了皱眉,心里颇有些烦闷,他对此不置可否,问起另一桩事来。“那个钱飞又是怎么回事?”廖七听到问话,不自觉地将身子弯得更低,说话的声音一起低下去。

 “那钱飞在杜府似是见过小姐,之后找画了小姐画像,与从人说钟情小姐,派了人盯着杜府动静。”廖一剑这下气得狠了。

 从凳子上站起,几步走至窗前,背对着廖七,手搭着窗棂说道:“廖七,你可知该做些什么?”说话的同时,是碎木头的闷响,廖七浑身一震,敛容摒息答道:“小的知晓,会即刻将小姐画像取回。”

 “唔…当面取回。”***灵璧石,产宿州灵璧县,质地滑腻如凝脂,纹理褶皱如盘虬,苍劲古韵。

 既可观赏,又可研墨…心兰被放在万山石苑靠近院墙的假山石上,不合时宜地想起花石册中关于灵璧石的介绍,她实在紧张过头,和爹爹在马车内、厢房里、上、桌上、贵妃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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