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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都什么没做
 可她发现她依旧和那个倒在病中只能靠着哥哥、靠着他人的自己没什么两样。这让她沮丧,也让她无可奈何。明亮的双眼附上一层白翳,如同被薄膜覆盖。

 她微微抬头去看阳光,那温暖的感觉能让她好受些。棕红色的发丝在暖风中飘,一个熟悉的身影倚靠在窗前,发丝挡在她面前吴敏瞧不清对方的神情,眼睛上的薄膜被阳光融化,嘴微微张开想要喊出那个称呼。可最终也还是没能说出口,毕竟风停了。

 那双眼睛也从发丝下显现出来,三楼的窗户不算远,摸摸老师很明显在看这里,可她的神情只能叫做无动于衷,吴敏见过这样的神情,那是田老师邀请她时的表情。

 半眯着眼睛带着淡淡笑意,就好像一切与她无关,她只是一名看客。吴敏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也不敢说话。一瞬间她的怨念不仅仅是围绕着她的这群不良,脚边的蚂蚁执着地攀爬着她的鞋尖,她抬起脚将其碾死,将自己的盼望碾死。是啊,她不该埋怨他人的。

 本来他人就没有义务瞧见了就一定要帮助,她捂着头像冲出火灾一般从人群里挤出,比她想象的还要轻松,她勇敢地迈出来了,她极速地奔跑着。风不断从她张开的圆口中灌入心肺,淡淡的血腥味冲进鼻腔。

 她不知疲倦地迈着脚步,直到体力不支摔在地面。真是可笑,她瘫坐地面看着黑色长袜上渗透出的意。

 那群人也没跟过来,既没伤害她也没辱骂她,唯一的伤口还是自己摔出来的,她在做什么?拍了拍长袜上的细砂,淡淡红色染了指纹,剥开的一瞬间皮跟着长袜纤维一起剥离。

 “嘶”看来还是得去医务室。一步、两步,她经过最近的医务室,往那个隐蔽的只去过一次的医务室缓慢走进,她…还是想挽救内心的盼望。

 ***自晚到现在,天气变得燥热难忍,吴缪时不时想要将这头红棕色的秀发拽下出他那头清短发,可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目前他伪装的一部分,他只能不断发出沉闷的叹息将空调温度调到最低。

 可是他是难搞的人,不开空调嫌热,开空调嫌闷,只得边开空调边时不时打开窗户透透气,顺便观察一下这些无聊的学生。

 说是无聊,他还是饶有兴趣地倚靠在窗台打量着。这些时不时走来的学生与是老师,他的医务室虽在偏僻的角落,但意外的窗外视野是他想要的,看似幽静的花园总能给他带来惊喜。

 他就喜欢观察他人,喜欢游离在人群之外,当个普普通通的看客。无论是偷偷接吻的小情侣再或者是属于承认世界的忌之恋,每天都像是电影一般,不能说时不时就有,每天看个两三部倒是件易事。

 说实话他最近有些腻味了。这偌大的校园仿佛除了悄悄恋爱就没了其他有趣的玩意儿,而最近那个“猴”老师硬生生就想把他从“看客”的身份拉到“演员”陪他玩。

 吴缪被烦得想给他几拳,昨天差点没忍住掀开裙子给对方看看他裙底的大,让这个小仔少烦他。

 得亏那个小同学路过,不然他可能就要以行为不轨从学校踢出去,他想起他古板的老父亲与严肃的大哥,倒口凉气,倒不是怕他们,就是烦他们废话连天。

 不过…他们现在应该没空理他,老不死的忙着和小妈谈恋爱,小的也忙着和小妈谈恋爱。真想让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他那年轻的真爱与他大儿子搞在一起了。

 吴缪冷笑一声,闭上眼睛,黑目前闪过一道红,那个女人总爱涂着鲜红如血的口红,他轻微地瘪又恢复如初,睁开眼睛瞧见一群男生围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风起,发丝遮住他的视线。

 如果他是个好儿子就该告诉他的父亲,可惜他不是,如果他是个好弟弟就该帮着大哥隐瞒,可惜他不是。比起家人,他更像是个看客,他也只能是个看客。嘴粘黏了发丝。

 他毫无目的地嘴嚼了两下,待风停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眶。是昨天的小同学,他还记得那对冷淡的猫眼,与过分可爱的桃子内

 呜…他记得对方叫吴敏,是吧?和漂亮的有些过头的外表不同,是个过于朴实无华的名字,不过这也不是他可以说的了。

 毕竟他自己的名字也只是来自大哥名字的边角料。一群男生围着个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他眉头微微皱起,嘴轻微张开又记起了自己看客的身份。

 再看看吧,要真的即将发生什么坏事,他再发声制止,那群小仔叽叽喳喳的,吵得他假发都糙起来,那小同学掺杂里面像一只小鸟从树上落下,还未学会飞行只能“啾啾啾”的叫唤,顺带四处张望。和昨天一样。

 真是十分可怜的模样,他下被发丝挠的有些,他想如果那孩子喊一声救命再或者其他,他就发声帮帮她,可是她没有,只会摆出一副冷漠的神情,只是她身子在颤抖说明了一切。

 而那些小仔们只会聊天说笑,完全不知道围着那孩子做什么。两条让他离看客身份的条件都没达到。

 他只能强忍着心看着、看着…忽然那双黑的发亮的猫眼望了过来,莫名的他就是觉得那其中带着希冀,他扬起笑容却还是没等来她的呼救。所以他不能出声,否则他就不是个合格的看客。

 她失望了。低下头沉默了片刻冲出了人群,他嘴角的笑容僵硬的像是被鱼钩勾住了。对方的神情好像在质问他的冷漠。一瞬间他想起昨天那个冷淡却不失羞涩的女孩,她一点一点地靠近,看起来是很喜欢他这幅美女皮子。

 并且为之增加了些多余的妄想。可现在他让她失望了。难得的他有点愧疚,可是他只能继续笑着去扮演一个合格的看客。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他必须得是个合格的看客,否则他的一生就是一场接着一场的笑话。

 ***医务室的门直接被揭开,那女孩意识到了自己的没礼貌,愣在门口踌躇了一会还是走了进来。吴缪站在窗口瞥见她一边略短的长袜,定睛一看膝盖上还冒着血珠,他抱着手臂出了习惯性的笑容,他想询问。

 但内侧瓣因为长期不张口粘黏在一块儿,而外侧瓣却干燥的有些发疼,他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对方独自坐在病上,去鞋子踩在缘,将膝盖抬起为自己处理伤口,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做事,他终于张口了。走到女孩侧边:“需要我帮你吗?”她侧头看去,耷拉着眼皮一副冷淡的模样,摇了摇头。

 他张口还想说些什么,却只是了口空调的凉气,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她用蘸着碘伏的棉签擦拭伤口。放在平时他会主动上前安慰询问这个受伤的小同学,但此时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样的感受还是在母亲去世前夕出现过,她快死了。浑浊的双眼却依旧只能看见她的大儿子,即便他在病前坐了很久。

 那只被病魔折磨得满是皱纹的手也不愿意碰他,只是反复地耗着最后的精力敲着铺,望着门念着大哥的名字。眼前的女孩自然和他的母亲毫无相似之处,只是…只是…他都什么也没做,他本来可以握住那只苍老的手安慰她大哥很快就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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