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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沉了几口气
 对于阮华忠的调侃,周瑾尧配合地扯了扯嘴角,他嗤笑了一声“阮局长倒是坦诚。”阮华忠见他仍旧是一副不急不躁,辨不出什么情绪的态度,甚至胆敢颇为讽刺的回应他。

 忽然间就来了些兴趣,他突然有些愿意在这个年轻人死前,多花点时间了解了解他了。椅子向后平顺地滑开,阮华忠将雪茄随意地掷到一旁,他站起身,与周瑾尧平视。

 “呵,坦诚?你倒是头一个敢这么和我阮华忠说话的人。”“不过既然谈到坦诚,我们彼此不妨都打开天窗说亮话。”

 “那个叫夏茉的女人废了我小儿子的一条腿,让他下半辈子都只能跛着脚走路。和我以往的手段相比,对付她,我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何况我只不过是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让叶志勇上了钩,借他之手除掉个没什么用的女人而已,可对于你周瑾尧来说,却是个稳赚双赢的结果。”

 “只是没了一个孩子而已,但同时除掉了一个有力的劲敌,和随时可能将仇恨转移到你身上的亡命徒,周瑾尧,你怎么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来见我这个恩人?”

 “恨意丝毫未减的人,应该是我阮华忠才对!那女人肚里的孩子,根本比不上我儿子废掉的那条腿!”

 说到这,阮华忠面上一直维持着的笑意终于破裂,他鼻翼翕动,眼中燃着盛怒的火焰。闻言,周瑾尧鼻间溢出一声哼笑,他没有回应,因为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周瑾尧淡然地将视线从阮华忠的脸上移开,之后很随意地扫了眼他身后的柜子。被打理的干净整齐的柜子中,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奖杯和勋章,略略扫视了一圈后,他将目光落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在那里,有些突兀地摆放了一只签了字的篮球。金色签字笔写下的阮文泽三个字,在透进屋内的缕缕阳光照下,格外的扎眼。笔迹中是显而易见的张狂。周瑾尧收回目光,表情淡漠地看向几步之外的阮华忠。

 “看得出来,阮局长很疼您的小儿子。”说着。他用下巴指了指柜子中央的那只篮球。阮华忠下意识地回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是在这一刹那。

 他眼角猛然突兀地一跳,随即再次转身,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威胁与狠戾。“你想干什么?”周瑾尧很满意他忽然紧张且充满敌意的态度。

 他几步走上前,动作随意地拉开长桌对面待客的椅子,懒散地向后一靠,幽深的黑眸扫了下阮华忠紧绷的面部表情,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视频,薄一张一合。

 “阮局长说的对,您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当然不能空着手来。”“只不过,您看我带的这份礼物,您还满意吗?”阮华忠根本无心去听周瑾尧说的这番话。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手机的播放画面上,攥紧拳的双手因愤怒和震撼开始控制不住地发着抖。视频的画面很暗。

 但镜头却贴的很近,近到可以看清阮文泽因痛苦和害怕而疯狂紧缩的瞳孔。砰的一声,视频中看不见的那道铁门被大力地摔合上,伴随着铁链在地上拖蹭出的骇人声音,阮文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双脚被手腕的铁链捆绑住。

 接着。穿着刺眼白色外套的男人有条不紊地混兑‮物药‬,用针管取后,慢条斯理地注在阮文泽赤出的两条腿上。被捆绑在椅子上的阮文泽发了疯的叫喊。

 但因口中被满了碎布,愤怒和恐惧的叫声全都变成了痛苦的呜咽。视频里操作的中年人显然是个经验老道且深谙人体解剖的老手,注过麻药的阮文泽就这样亲眼看着自己‮腿双‬的髌骨被人轻而易举的卸下,血模糊的膝盖处空空一片,像是承载着他曾经那些疯狂扭曲念的魔盒被打开,颇为讽刺地从空的膝骨间,汨汨地冒着腥黏的血

 曾经,他将那些受辱女孩被侵害的视频录下,用以取乐。现在,他头脑清醒的被人一步步拆卸蚕食,直至走向死亡的视频也同样被完完整整的录下,并作为一份大礼回馈给最疼爱他的父亲—阮华忠。阮宅的女佣按时前来打扫书房时,被立在门口抽烟的男人吓了一跳。

 对方一身黑色,被帽檐阴影笼罩下的漆黑双眸看过来时,冷不丁地让人打了个寒颤。男人掐灭了烟,颇有礼貌地将熄灭的烟头扔进了她手推车中的垃圾桶里。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袋向远处走去。侧身而过时。

 她清楚地听见对方说“阮局长说他需要休息,闲杂人员暂时不要进去打扰。”女佣愣愣地点了下头,见来人这样从容不迫,且是从老爷的私人书房走出,便没有丝毫怀疑地推着清扫卫生的推车走向了另一间屋子。

 阮华忠暴毙家中,且成为一具无头尸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泰国,与此同时,一封详述他从政以来贪污数额,包庇一方势力走私贩卖人口,参与毒品贩卖的邮件被发送至各大新闻媒体。

 自此,一向以廉政勤政护民爱众着称的阮华忠,变成了人人口中厌恶唾骂的恶魔,人们的焦点都齐齐对准了负责调查此案的监察部门,甚至鲜少有人关注阮华忠那颗丢失的头颅。

 即使是饭后谈起,也是咬着牙恶狠狠地诅咒着他是罪有应得,坏事做尽才得以落得尸首分离异处的下场。

 夏茉是在回到汤宅后,才知晓了这件轰动全国的大事。是的,在经过医生同意出院后,黑柴便匆匆赶来,一路小心地将她送回了汤宅。夏茉原本还在疑惑为何将她送回空无一人的汤宅。

 但一看到许久不见的洪叶,她便把这些不重要的困扰统统都抛在了脑后,尤其是看到躲在洪叶身后,怯生生地开口叫她夏茉姐姐的汤佳卉时。

 原本以为早已干了的泪水又再次夺目而出。洪叶是知道她孩子没了的事的,见夏茉控制不住啪嗒啪嗒地落着眼泪,又想起她的遭遇,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伸手环住夏茉的肩膀,声音有些哽咽地安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你看姐现在不是带着佳卉好好的回来了吗?咱们仨又能像以前一样了。”

 洪叶用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夏茉单薄瘦弱的后背,在摸到她清晰突出的脊骨时,心里难受地揪了一揪,她的脑中陡然间对老天生出了几分怨恨,到底是为什么,让这么好的姑娘遭受这样大的罪,她强下泪水,清了清嗓子安慰道“夏茉,听姐的话,不哭了。

 你现在还在做小月子,哭了更不利于身体恢复。”夏茉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抬眼看向已经跑去一边,拿着宠物玩具和布丁玩的汤佳卉。

 洪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知道她是想问问汤佳卉恢复的情况,便动作很轻地拉着她走到了一旁,沉了几口气,才语气佯作轻松地说道“佳卉现在基本能认清人了。你看她刚才不还认出你了。

 就是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不能碰她,不然她的情绪很容易崩溃,医生说回到她熟悉的地方休养更有利于恢复,这不,阮家彻底倒了台,坤哥就让我带着佳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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