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切了就行
街角老旧的水龙口咳嗽了一声,
了含檀一身的水,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翻找了一下小包。又忘记带纸巾了,她无奈地掸掉身上的水珠,关了水龙头。
“吃串串不?美女!”“来来来!”含檀摆摆手,走过油腻的小巷,远离空气中的红油味。
出了小巷就是一个颇有历史的人文景点,夜幕里的成都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含檀昂头,遥遥望见景点里人群汹涌,犹豫了一下,拐进了旁边的公园,虽然要绕远些,不过好在清净。
往日公园里有很多老人和狗,但这个点人少了许多。夜里降了温,含檀捏住风衣的门襟,双臂抱
把手揣在腋下。
现在的公园越建越好,景观多样,花坛里的花也不再如从前一般规整老调,各
花木错落有致,品得出政府的用心。最近花坛里很多这样的玉簪。含檀停下脚,静候玉簪花的香味,伴着秋夜的凉意,让她觉得清醒。
她找到一个长椅坐下,想起昨晚的争执,她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出“我这么爱你,你还要我怎样!”
对面的他沉默着。俊秀的脸微侧,呼吸起伏,明显不如平时平稳,看得出他被她
得很气,但他和她不一样,从不会像她一样疯狂,他的情绪稳定而平和,此刻声线却擦出丝隐怒“那你就少爱我一点!”
这话几乎成了
垮含檀的最后一
稻草。含檀爱了陆在声大半辈子,从暗恋到明恋,从婚前到婚后,她就盼着陆在声能多爱她一点。
再多爱她一点,她不停地和自己较劲,保持身材,学化妆,下厨学做菜,都只为让他多爱她一点,可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些。不管她怎么做。
他都不温不火。可能她的爱太炽热太浓烈,也可能他的感情太隐晦太难解,两个人爱得磕磕绊绊。当时陆在声说完这话,一向能言善辩的含檀愣在原地,如鲠在喉,卡不出一个字。
她这么拼命想让他多爱她一点,他却让她少爱他一点?此刻想起,含檀仍抑制不住地难过,呵,她的爱可真招人烦呐!
正难过着。从阴影里走出个男人,脚步虽不是很稳,倒也不至于歪斜。长椅很长,那个男人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坐了片刻他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接起电话,打哈哈…“不喝嘞,嘿嘿,明天还上班,行,下次约。”
里
气的话,却因为他清稚的嗓音变得有些可爱。
他的声音可爱,并非故作姿态,听得出是声线本身很脆,少年感很强,又与正太音不同,没有撒娇的意味,带着丝若有似无的仿佛少年的攻击
。
很罕见的声音,直接戳她喜好上。含檀忍不住偷看一眼,应该二十出头了,此刻正
出支烟含嘴上。余光瞥见含檀看他,他把烟从嘴里拿下来,夹在指尖,起身走了。
等走过含檀老远,含檀听见打火机清脆的弹响,她转头看过去,黑黢黢的树
里,亮起了一点星火,含檀望着城市独有的泛红的夜空静坐了会儿,起身回家。
***开门回家,屋子里黑漆漆的,只从书房里透出些光。含檀探身看去,陆在声正在电脑前工作,见她回来,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含檀垮着脸,转身去厕所洗手。快洗完了陆在声从书房里慢慢走出来。
他个子很高很修长,从背后搂住她,模仿她撒娇胡搅蛮
的样子“不生气了不生气了。”笨拙,生疏,他实在是不
于此道,不过面对他含檀的心就硬不起来,嗔他“行了行了。去做你的工作。”
陆在声自觉哄好含檀,便去书房工作了。含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起脸皮笑了笑,最后还是垮下去,叹了口气。晚上陆在声抱着含檀睡觉,含檀心里有梗,从他怀里钻出去,陆在声以为含檀嫌他身上热,便把手臂收回来,伸手抓着她的手臂睡着了。
含檀听着他睡觉的呼吸声,又失眠了,她在黑夜里看他朦胧的脸,即使只有一层剪影也很帅,她一开始就是
他
相,不知疲倦地
到了现在,她轻轻探身去吻他,他的嘴
满,
线优美,亲起来又热又软,忍不住含了一口。
陆在声被她弄得生理性
动了一下,放开她的手臂背过身去睡。含檀看着他的背脊,慢慢躺下来,觉得脚冷,把脚往他小腿间钻,陆在声本能地抬起一点让她进去。
等含檀调整好了姿势,陆在声才放下,把她冷冰冰的脚夹住,她从他背后伸手,紧紧抱住他。
他依然在睡梦中,习惯性地将手搭在她
抱他
的手上,他对她从来都是接纳的姿态,不管是清醒还是睡梦中,似乎已经刻入本能。早上醒来陆在声已经出门了。陆在声就是有这种耐心。
为了不吵醒她能轻柔到像猫。含檀今天要回城市的另一端,她在那儿上班顺便租了个小公寓,不然来回通勤时间太长了。
她起身洗漱,把冰箱收拾整齐,记下还缺什么,等上班的时候摸鱼给他买齐。弄完开车回小公寓,含檀摸了摸手心
里一个滑溜溜的什么,直觉是瘤。
想到下午才上班,时间还早,她便去旁边的一个三甲医院挂了号,等候的时候瞧见一大批青年医生从楼上呼啦啦地下来,想是刚刚散会还是怎么,三两成群地交谈着。
含檀闪身到旁边让道,隐隐约约听见他们交流些她听不懂的词汇,忽然有两个医生在她身旁停住了。
其中一个医生拿出手机对另一个道:“就是这里突然病变了。”说着用手指点了点屏幕“就这儿,查了半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另一个似乎寻思了一会儿,道:“你看看他有没有隐藏梅毒病史。”
听到这个声音含檀偏头看了眼那说话的医生。问问题的医生恍然大悟,点点头道:“确实,梅毒也会导致这个问题。”俩医生走了。含檀等了会儿终于听到广播喊号喊到她了。医生检查了下,判断是个良
的脂肪瘤,切了就行,让她预约了下次手术时间。
含檀弄完出来,见电梯处太多人等候,想了想,走了楼道,在楼道通向消防通道的地方,含檀瞧见一个穿白大衣的人靠在窗口。
他的手侧是一个装了水的瓶子,已经被几个烟头泡得脏污发黄。含檀的跟鞋在幽闭的楼道里声音很响,白大衣转过身来,指尖夹着一支很细的烟,她下意识看了眼他。白大衣也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