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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手指搭上扳机
 不一会儿那盏亮着的灯就熄了。只隔着一道墙,男女之声朦朦胧胧地传到这边,极其不真切。江霆收起躺回地铺上,原本以为是没甩干净的尾巴,却不曾想只是一对深夜偷情的野鸳鸯。

 有些尴尬,躺在上的夏栀终于有了睡意,半睡半醒时隔壁的窗户又响了一声,乌云好像有要散掉的趋势,她借着光线看了眼表,是凌晨两点半。

 “江霆?”下的男人没有回话,他闭着眼睛睡得很沉。他的温度似乎比刚刚又热了些,身体微微蜷缩,不知是不是那时窗口的风吹的。赤的脚尖踩上木地板,她蹑手蹑脚起来,蹲在江霆面前,冷巾贴上他的额头。

 窗外更亮了些,白天大概会是晴天,星光也姗姗来迟。这点光线已经足够让她看清面前的人,目光来来回回勾勒,将硬朗的线条描绘上几遍。

 他缩着身子,大概是冷的。巾放到一边,然后鬼使神差地,她躺到他身边,艰难抱住宽厚的身子。男人眼珠动了两下。

 嘴角扩开一片阴影,呼吸依然平稳未有任何变化。怀中的小人儿心跳极快,隔着腔犹如在敲鼓,她自己不觉,拼命压制却颤着睫发抖,终于有了点小姑娘该有的样子。夏栀没睡着。

 天亮前她想偷偷起来,根据昨晚的经验,她是贴着男人躺的,也就是说她随时可以自由起来,不必被他住寸步难行。

 她动了动发僵的手脚直起上身,刚要起来,却被一条突然上来的手臂挡住了去路,她被重新回被窝,男人随之翻身上来,明亮的眼睛紧盯着她,震慑的意味很明显。

 “丫头,记不记得我说过什么?”夏栀微微低眉梢“什么?”“不管我是好人坏人,都是个男人,别离男人这么近。”“除非…”江霆顿了下,倏地凑近她耳,眸底升起危险的光芒,声线裹挟着足以令人酥麻的电

 “除非你真想做这笔生意。”“别挑战我的底线。”-三天后的早晨,夏栀为江霆换了最后一次药,第二天再拆下纱布,江霆没有再让她包起来“已经结痂了,就这样吧。”那天被她走的烟还放在桌子上,这几天他倒也听话,再没有拿起它。现在。

 那烟被重新放到嘴里,打火机磕碰出火苗,蹭地点燃了烟头,男人坐在那,两条长腿搭在一起,一边云吐雾一边眯着眼睛望着她。夏栀知道,这是离别的信号,那天过后,两人交流很少,这之前。

 她没有再直视过这双眼睛。这间屋子面积很小,她逃不开江霆的气息,凌乱的心跳始终都在,离得越近越强烈。

 到最后,哪怕是他一声轻笑她都像被抓住了心脏。情绪太多,她习惯了平静和不去在意,这几天,比之前的任何时刻都难熬,但要分离前,她并没有得到任何的轻松感,积在心口的石头犹如顽疾,越来越重。江霆下巴冒出青茬,他进了一趟浴室,出来刮了胡子又洗了头发,清中带着薄荷味。

 时至今,她竟然有些怀念过去孑然一身的坦自由。“你不要送我走。”“你自己?不行,太危险了。”不出意外的,江霆拒绝了她,没有任何余地的那种,但他没听准,夏栀说的是“你不要送我走”而不是“不用你送。”***外面刚刚下过一场小雨。

 在屋里待了几天,夏栀已经习惯了酒味和药味,乍一闻到新鲜空气竟感到陌生,站在外面呆呆地望了天空很久。江霆和老板租来一辆车,擦掉浮土发动,黄沙在身后逐渐远去。

 这里是反叛军的地盘,事事都要小心,所以当他看到闸门前聚集的人群,立刻踩了刹车停在一旁。很显然,他们过不去,就算是要过去,白天也不可能,手里只有两把也不可能。紧跟着。江霆调转了车头朝着反方向开。

 肮脏简陋的街区,藏着无法见光的黑市,到了傍晚,白里躲躲藏藏的老鼠大摇大摆地来到人间,将他们搜刮来的各种东西当做商品。支弹药,毒药,亦或者长相奇异的畸形人。夏栀产生生理性的反感,这一刻她开始反抗命运的宣判。

 如果这是正常人的世界,她宁可自己做个疯子。“丫头。”“有钱吗?”江霆的声音拯救了她。她跟在江霆身后,看到他面前的手,眉头微动,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钱包,黑色的皮子,边缘干裂,油污见针地沁在隙里,散着几滴棕色的污渍。

 这不会是女孩的东西,江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来源并不想追问。“我们清晨再走,先住一晚。”开在边境的旅店,里面出奇的干净,比夏栀预想的要好得多。

 一进去,男人沉甸甸的身子便靠在她身上,俊朗的眼眉低垂,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抱着我。”夏栀用自己都听不清的小声答应,搂住男人瘦的身。

 这里三教九什么人都有,伪装成一对情侣或夫,是对她的保护。男人从漆木柜台上拎起一瓶酒,抱着女人晃晃悠悠走进餐厅。这家店不提供送餐服务,他们只能到餐厅吃饭。

 一进去,两人便成为几个黑衣男人的焦点。女人余光一直留意着他们,布料坚硬的黑色衣服,同样款式的军靴,和那伙人极其相似。

 “张嘴。”发愣时,微热的汤匙碰到她嘴边,男人浅笑着望她,眼底一片冰凉。“吃完回屋。”她面上的热量犹如针刺,热烘烘地比汤还烫,他们的房间在二楼末端,木质家具发出的古旧气味面而来,转身关上房门的同时也拉上了门链。

 “周围没有住的地方了。今晚你睡,听到什么都不要理。”拉上窗帘,夏栀也随着江霆的动作打开了台灯。

 整个屋里只有一盏暖光源,灯泡的接触不好,几下轻微闪烁,仿佛跳跃的烛火。江霆坐在的对角,肩膀可以碰到窗帘。夏栀在浴室里,他尽力把注意力放在外面,不去理会从门下冒出来的雾丝。

 “你要去洗个澡吗?”女人叫他第二遍他才有回应。浴室里水雾弥漫,热气炙烤皮肤,江霆仰起头动喉咙,头顶的灯泡散开光晕,睫投下的影子不停翕动。脚底,一长发缩在地上,他捡起来上手指。十指连心,又紧又疼。-“哒哒哒。”

 深夜走廊里的脚步声十分刺耳,雇佣兵挨个门敲开查看里面的人。江霆关了灯,翻身跃下窗台来到门口,声音越来越近,上膛的冲锋口对着门锁,亮如鹰隼的眼神紧紧盯着门下的影子,他的剪影拔清晰,夏栀在口袋里的手摸到一张光滑纸片。

 那是在山上时他给自己写下的地址。一个,并不存在的地址。被揭开的薄纱下跳动着毫无遮挡的脆弱心脏,它被狠狠践踏过,如今却有人愿意偷偷捡起碎片粘合。

 江霆是个奇怪的人,但这种新鲜让她心脏狂跳,还有股快要藏匿不住的欢喜,他的手指搭上扳机,一只手忽然从一侧伸过来拂下口,双臂如同有生命的丝带一般紧紧住他,本是轻松就能推开的微薄力量。

 此时身体就像石化一般动弹不得。润的贴在口,女人已经打开门,两个在一起的人,外面的人对看了一眼,就由着他们又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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