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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临终风声不断
 他并不想见他的师父,可如果是为了保护梁薰,他却是别无选择。三皇子和他的师父,他选的是他的师父。

 他自知,这是一个自私的选择,可是他想要确保他们俩能长久下去。***梁薰在说出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便知道这间屋子是不能再待了。只要锦衣卫多派一些人过来打听,找到她只是时间的问题,锦衣卫被称为皇帝的爪牙、皇帝的鹰犬,寻人是他们的专长,如果他们决心找一个人,掘地三尺都会想尽办法把人搜出来。

 梁薰迟疑了一会儿“会不会造成你师父的为难?要不,我们往北一些?”梁薰在与战狼真正的成为夫以后,就没有再想过要投靠三皇子了。可就现实面来说。

 或许靠近三皇子的军队对他们来说是比较安全的。梁薰想过了。皇帝派人来找她,多半是想要扰军心,如果三皇子当真要扞卫自己。

 那么他的一双儿女、梁茉、梁薰必定都会被拿来祭旗,虽然无法真的阻止战局,却能够三皇子和梁杵的心,梁杵当初在边城,也不知道在听说家族覆灭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样的心情?

 将军在外领军,家人就在京城为质,这是武将必须面临的压力,这一回大哥梁杵出征,二哥梁桐便留在京中照顾家人,结果落得跟着父母、妹妹一起上了刑场的下场。

 不过至少他和子一起团圆了。梁杵则是几乎痛失所有的家人,有的时候活着的人要比死去的人更悲伤,他们要背着永恒的哀恸活下去。

 梁薰对梁杵,有些近乡情怯,想见他,可却又不敢见,梁杵长得和梁盛肖似,也和梁桐很像,梁家的男人长相都是文质彬彬、白净斯文,可在这一代却培养出两个文武双全的孩子,明明当初是想着忠君、保家卫国,可最后却落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下场。

 她现在还不想见他,相信梁杵如今也一样,见了她,就得面对家人受辱、受死的现实,不如先不见,等两人都把心中的哀伤消化掉了再见。

 “不为难,没有人能为师父。”对于此,战狼倒是很有信心。空这个人,本事很大,想要伤害他就是与整个银翼楼为敌,那可是江湖第一的杀手楼,培育出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凶恶之徒。

 “现在,收拾,走。”战狼望着梁薰忧虑的神情,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眼皮“不会有事,不怕。”他的声线是低沉的,可梁薰能存里头听出一些的温存。梁薰的心安定下来了,她比她自己想像中的要更信任战狼。

 “嗯…夫君,我知晓了。”在梁薰入屋收拾的时候,战狼看了一眼纪止温给他的纸条,就这么短短一瞥。看完之后,那纸条便在火炉里化成了灰。

 月下,长长的狼嚎声响起,是战狼带着二和白对月长鸣,梁薰一边收拾着衣物,嘴角勾起了笑容。一开始她觉得他们莫名其妙,可是如今她却是听出了这长嚎之声含有告别之意。白过不久就要生产了。

 夜会寸步不离地守着牠,牠们本就是家人,不是宠物,战狼不会带着牠们去人类丛集的地方,牠们也不会想离开家乡,那一声声的嗷呜…是相互的告别,不管距离多远,都要各自珍重。

 ***他们出发的时候已经入了夜,战狼没有带上二,梁薰是问过他的“不带二吗?”二那孩子一向很懂事。

 他本来就是怕着师娘会被带走而已,没想到后来事情比他想像中更令他难受。师父要带着师娘去找他师祖了,可是却不带上他。

 二知道自己没有哭闹的本钱,他本来就是家里不要,被卖掉的孩子,是跟着战狼才能过上好日子的,他真心的重着战狼,也爱极了温柔的师娘,一想到要分别。

 他就难过得眼眶酸涩,却强忍着泪水低着头,梁薰看了真的心生怜爱,忍不住要为他说说话。

 “不适合。”战狼很重情,非必要,他是不会撇下二的,可银翼楼有规矩,如果杀手成了亲,就带另外一半进楼,一但带另外一半进楼,便必须干两份的活儿来回报楼里给予伴侣的保护,除了伴侣以外,银翼楼不能带其他人进去。

 这个规矩独特的,当年创办银翼楼的杀手爱夫如命,这老祖宗的规矩就留下来了。银翼楼的创办人如今已是七十岁的高寿,楼里的人都尊称她一声祖,据说她曾经是皇家的暗卫,被戳了三刀六才从暗卫队里除名。

 接着便创建了银翼楼做杀人生意,她的伴侣是她曾经的目标,可她一见了那男人就动了心,把人给掳回去当相公了。

 有这样行事惊世骇俗的创办人,有几条奇妙的规矩也不是不能理解了。楼里的小子敬着祖,所以也尊称她的伴侣一声祖爷爷,祖爷爷今年也七十二了。

 俩老丢下了江湖的腥风血雨退隐去了。谁都不知他们上哪了,只是每一年初一,祖都会给楼里送一封信,代表他们还健在。

 如果二要进楼,只能真正的拜入师门,可战狼却不想让他拜入师门,他认为二的双手,不适合染上人类的鲜血,二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不该走上杀手的道路。见梁薰还是担忧的,战狼耐着子多解释了一句“留银子,托付给人。”银翼楼里头都是杀手,自然不会有什么良善之辈。

 可是可靠的人还是有的,战狼书了一封信,把二托付给一个目前已经退隐的友伴,那家伙执行任务就是四个字“见钱眼开”战狼付足了银两,能让那个财把二当祖宗照顾。

 “不跟我们走对他好。”战狼的这句话点醒了梁薰,最后梁薰硬下心肠,柔声和二道别,两人乘着夜,踏上了旅程。

 战狼把马留给了二,两人靠得是脚程,当然,光是用走的,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马月,所以事实上是战狼背着梁薰一路用轻功赶路。过了子时。

 他们已经飞掠到了另外一座大山,战狼背着梁薰上了树,这棵参天大树上建了一间树屋,这个树屋看起来简朴,想来也是战狼的手笔。梁薰好奇的四下张望,她曾在一些话本子上面看过树屋的描写。

 但她从来没见过真正的树屋。***树屋建在一个设有栏杆的平台上,毕竟是建在树上,树屋的占地并不大,战狼打开了木门,木门发出了吱呀一声,屋子里面的高度并不高,战狼需要微微弯着才能进入,一眼望进去,里头只有一张,木上头铺了兽皮,战狼点了一盏灯,梁薰便瞧清里头落了一些灰,显然是好一阵子没有人出入了。

 这是战狼的安全屋,他今年还没有进行任何任务,自然也用不着这个安全屋。战狼拧了拧眉“等。”他让梁薰待在平台上等着。

 自己就弯着要进屋打理。梁薰实在过意不去“夫君辛苦一路了。我来吧!”战狼的回应很直接,他把梁薰摁在平台上的圆木椅上,将她身上的披风兜拢了起来。

 战狼花了一刻钟把屋里落的灰都打理干净,还把重新铺过,一走出来梁薰人已经不在木椅上。

 她靠着凭栏,望着天上的月,心情比想像中平静,临终的风声不断,偶有兽类低咆、长狺,可有战狼、陪在身边,她一点都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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