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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眼睛,嘴巴
 他知道您志不在此,宋家的担子您并不愿意担,他这些年早已经将后路安排好,这是主子给您的地契房契,主子还说,渝州很美,应该常住。”

 宋熙一言不发的将他打发走,他看着那盒子,心酸不已:“偲偲,这就是你求的结果吗?”宋熙恍惚间看着他的形单影只的背影,意识到他付思昱这些年也并不好过。

 他提前离开了宴席,于他而言,看一具麻木不仁的躯壳演折子戏让他觉得无趣。这戏子何时能唱完这一阙,宋熙不知了。这对他也不再重要了。这也表示他从那个名存实亡的家族中解了。

 第四年,付思昱进行求雨的祭祀活动,请来一群道士,为首的那人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气韵,在祭祀结束后付思昱将人宣进了宫中。这场密谈进行了许久。没人真的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只是后来这人被封做了国师,专管天运星盘。

 付思昱曾经并不信天命,这些年很是排挤那些个道人,如今他竟然求皇上设立一个司天监,这让一众大臣都十分诧异,不过没人会反对他的决断,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总能验真他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

 ***偲偲来到了一片桃林里,那山谷寂静,放眼望去,郁郁葱葱入目便是满眼的桃红色,她第一次见这么大一片桃林,一边纳闷一边漫无目的走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个穿着枣红色衣服的小孩子。

 那孩子。偲偲思索了片刻,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和她哥长的像,这难道是我哥的孩子?说起来这段时间嫂子的确是食欲不振,直返恶心,莫不是真的害喜了?

 她惊喜的看着小人,片刻又有点失落,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道一声恭喜,她蹲下身子去摸摸小孩茸茸的小脑袋。

 那小人却一把抱住了自己的身子道:“娘亲,你终于来了。”偲偲再次醒来时,又是一天的黄昏时刻,神医果然不负其名。贺子逸竟然真的将自己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偲偲看着屋内的陈设,此刻四肢的痛感才慢慢回归了,她终于有了自己活过来的感觉了。

 她想坐起来时,一只手阻止了她,永思将她扶住:“怎么了宋小姐?您需要什么?贺神医说您不能动,需要什么,我替您置办就好。”“没有,我只是…”偲偲张了张口,却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愣怔了片刻问永思:“贺神医呢?”

 “贺神医他…”“我在这里,怎么了?宋小姐。”这时贺子逸正好端着药汤踱步进门,有些戏谑的开了口。

 “贺神医,我想和您单独聊聊。”偲偲踌躇了片刻道。永思了然的退下关上了门。贺子逸将药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见偲偲言又止他索坐到了桌边等她开口。偲偲沉片刻道:“贺神医,我是不是真的…有喜了?”

 “是啊…一天从阎王爷身上抢两个人可太难为我了。”贺子逸耸耸肩。“多谢神医救我,我,我不想要这孩子,您能不能帮我…”偲偲咬着牙道。

 贺子逸看了她半天:“可以啊…你想好,如果你不想要,明天我就帮你引产,很快的,杀人可比救人容易多了。”见偲偲麻木的点头,抚上肚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贺子逸见状摇了摇头出去了。

 贺子逸看着靠着门边的永思,见永思开口要问,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

 “她留下了?”“迟早的事,毕竟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肚子说的,舍不得的。都是孽缘,可孽缘也是缘。”贺子逸意有所指道。五年后。一个茶摊铺子上来了一对装束奇特的人,女子身着白衣,头上带着斗笠,看不清面容。

 身边有一个玉面团子,那孩子一身枣衣,头上系着同的发绳。女子背影如绰约仙子一般,身子却过于单薄了。好似大风来了就能刮走一般,而身旁的少年则是面色皎然,一双杏眼似弯月。

 看着就是分外伶俐聪明,讨人喜欢。这里正是闹市,旁边有好事的人聚在一起谈论著这些年朝廷的变化,团子不懂这些,而女子却听到了很多字。“听说上头那位病重啊!”“真的?那这东宫真的是众望所归呀!”“听说这几年宋家和东宫一直很不对付,这君君臣臣,闹来闹去,君还是在臣前面啊!”“恐怕亲王这一脉就到这一代咯。”“听说那亲王早就离开长安了。现在的宋家就是个空壳子。”

 “你一个平头百姓替皇家什么心。”“哎呦,你不是平头百姓啊…你扯什么嘴皮子啊!”眼看着那一桌子人越闹动静越大,小二连忙上去劝架。这边两人点了两碗清茶,团子看着那茶汤上漂浮的茶梗,嫌弃的将那茶水推开。女子耳力极为感,她将碗推回给了团子:“阿晏,喝了,一会儿还要赶路,路上可没有水。”团子瘪瘪嘴:“不想喝,苦。”

 女子变戏法一样从袖口里掏出一块桃花糕,团子接过,眼睛一亮,几下掰开糖纸把糕点吃掉。

 轻咳一声,故作沉稳的道:“娘亲我想了想,男子汉大丈夫,怎么会因为苦就拒绝这一碗救命之茶呢。”说着几口就将那碗清茶喝了下去。

 女子也将自己的茶喝完,见铜板放在案前。团子立马懂了。将铜板颠的跑去给了小二,等团子回来,他拉住女子的手,亦步亦趋的带着她离开茶摊,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是个瞎子。小二数了数手里的铜板,发现还多出了几枚,起身去追时,那两人已经找不到身影了。

 ***“宋姑娘,您怎么又出去了?这些事情交给我去采买就好。”永思见偲偲带着一大堆东西回来,有些担心道:“这几给贺神医试药,您的眼睛可还好?”

 “无事,有阿晏陪着我。”偲偲淡淡道。这些年她的身子怎么调理都好不起来,而贺子逸花出去的大把珍贵药材他们也没有办法偿还,偲偲只能提出这么个主意,以身试药。

 任由永思如何反对,这主意好似提到了贺子逸心坎一般,他立马就答应了。偲偲也不在乎他如何折腾自己的身体,这些年,就像是她偷来的一般。

 好像还回去也没有什么可惜。阿晏出世的那个夜晚,她似乎是新生了一般,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她学会了很多事,学会了如何照顾一个新生命。这些年就这样装聋作哑的活到了现在。偲偲看着手中的布匹发着呆,这摸上去的花纹真的是像极了…

 “娘亲,你怎么流泪了啊?”阿晏一脸好奇道。“没什么。沙子了眼睛。”骗人!阿晏刚想说话,永思却冲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永思拉在阿晏出门,转头看了看孤坐的人影摇了摇头叹气。

 这天正好永思带着阿晏出门问询洛川书院上学的事,贺子逸没了永思的耳提面命,对着自己的药袋子可劲调试,贺子逸试药时多加了一味雪芙子,传说这种西域奇花可以使人丧失五感,见偲偲无所谓一般将那药喝掉。

 看着她用药后面无表情的样子,他还以为自己用错药,挠挠头准备调理药剂时。偲偲却痛苦的抱住了头,尖叫起来,她的眼睛,嘴巴,嗓子都似烧起来了。这痛楚来的突然,偲偲只能蜷缩起身子,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整个人彻底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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