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安心地跟着他弹奏。黎茗的手，见了的人都会夸是完美的钢琴手，手指修长灵活，开度也很大，跟他一比，她自己的手就小得像是被他拢住的小鸟。
以前的老先生虽然严格，可从来不会碰她的手，现在这样的体验却很常见。大学生模样的青年站在她身后，弯下
来，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带着她弹，声音温柔地念着唱名。他身上是淡淡的木质香，像是怀抱一般紧紧地抱着她。黎茗教了几次后，便由唐若自己练习。跟上次一样，她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学过钢琴了，但深层的记忆还在，进步的速度快得让黎茗都惊讶。
“真厉害，若若以后也能像老师那样去开演奏会了。”奖励似的摸摸她的脑袋，黎茗并不介意她异于常人的外表，反倒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夸她很可爱。
“真的吗？”唐若脸上是小女孩被表扬后的欣喜，眼睛亮晶晶的，手指害羞地轻敲琴键，发出的微弱声响在钢琴室里回
。“当然，来，我们继续。”黎茗不仅温声细语，长得也好看，跟偶像剧男主似的，他转而跟她并肩坐着。翻了翻琴谱，把她要弹的部分仔细教了之后，很快就能四手联弹了。弹奏很合拍，练习曲简单却动听。
虽然带着点哀伤的异乡色彩，但唐若弹得很入
，根本顾不上落在背后的目光。门大约被推开了，只是门外的人在安静地看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离开，她的暑假作业做得快，无聊得快发霉了。倒是盼着黎茗能天天来。“阿枫…别
动！要是剪到手怎么办！”“刚才说到哪儿了…嗯…老师啊，他身上香香的，闻起来很舒服。”仔细地用锉刀磨着他刚剪好的指甲，又吹了吹，唐若满意地打量着自己的作品：“阿枫你的手指也很好看呀，要不要一起来学？”“不。”真是冷淡。“好啦，去洗手吧！”拉着他起身，唐若恍惚间才发现涂雪枫长高了点，虽然还是瘦瘦的，但手背上的青筋不再那样明显了。
他的卫生间里还挂着她的发圈，粉的蓝的绿的，是为了方便他随时想给她编发。唐若始终想不清为什么涂雪枫这么热衷于她的头发，这似乎是他缓解烦躁的方式之一。
尤其是在写那些他讨厌的小作文之后。“老师的手也很好看哦…白白的，嗯…是大人的手。”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而涂雪枫一言不发，只是从镜子里盯着她的脸，即便不低头也能相当熟练地将一缕缕发丝拢起、
绕，再用细细的塑料发绳绑起来，变成了麻花双马尾。“要扯一扯才比较好看啦。”唐若把一圈圈麻花稍微扯松，乖乖垂在双肩的浅黄
发丝愈发蓬软，照得她一张脸都白净透亮，粉粉的
却在开合个不停，说的都是黎茗，虽然这样太过心机，但唐若打算让他吃吃醋…对一个十一岁的小男孩来说或许太早。但对于心智似乎远大于生理年龄的涂雪枫…也许刚好？不过唐若对黎茗倒毫无感觉，甚至连厌恶都懒得，不就是想俘获她这单纯如白纸的富家大小姐、成为人上人么？她不介意陪着黎茗演一演，对方还没到对她动手动脚的地步，谅他也不敢。
“若若进步得太快了。天赋真好。”“因为我妈妈也弹钢琴啦！”唐若对于他的触碰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黎茗特喜欢摸她的脑袋，也就是钢琴每天都会打扫，练习之前也都有洗手，否则她一定会忍不住嫌弃的表情。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平时要注意劳逸结合，别累着自己。”黎茗起身，白净的面庞上是不舍的表情：“如果下个暑假还要家教的话，随时联系我。”
“嗯…老师也是，要记得我哦！”唐若把他留在钢琴室里，要他十分钟后才下楼，她则下楼去准备礼物。可唐若刚把自己做的小蛋糕端出来，就听到楼梯那传来了“咚咚咚”的声响，让她想起幼儿园新年汇演时孩子们的打鼓表演。
“老师？！”她人矮腿短，倒是身边中年发福的管家跑得快，两人远远地就看见黎茗倒在地上呻
，一只手捂着头顶，身子像是一条蜷起来的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管家连忙过去照看，唐若则呆呆地仰起头。就跟伫立在楼梯拐角的涂雪枫对视。蛋糕香甜，眼神冰冷。＊＊＊“呼，幸好昨天柜子拿去修了。不然撞到头就坏了。”
管家掺着黎茗站起来，他脸色苍白，看不清似的微微眯起眼睛：“我…没事，若若你别担心。”唐若吓得眼眶通红，低头看了看手里蛋糕，又无措往前蹭两步，拖鞋在地板上摩擦出“吱吱”的声音。
“老师…”一旁的阿姨小跑着去找司机，唐若也顾不上蛋糕了。傻愣愣地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黎茗送上车。管家不让她跟着去，所以唐若只能跌坐在沙发里，盯着自己丢在桌上的蛋糕发呆。刚涂好的
油被温暖的空气融掉，看不出她精心写的花体英文。涂雪枫？他才十一岁，不至于能推倒那么高的成年人。明明昨晚她说过的，以后黎茗就不会再来家教的…用不舍的语气。管家信息回得很快，说黎茗没什么大碍，只是软组织挫伤，没骨折更没脑震
。正好唐青宏下班，涂璧也从画室回来，唐若
口闷着的一股气终于找到了出口，眼里蓄着的泪水在扑到他怀里时才掉下来。“呜哇…爸爸！老师，老师摔倒了呜…”唐青宏连忙搂住她，嘴里还柔声哄着：“没事没事啊…爸爸让医生好好给黎老师治疗，保证还你一个活蹦
跳的老师。”“呜…真的吗？可是，可是唔…”她
着鼻子，不过眼泪鼻涕什么的还是往他做工
良的西装上抹，唐青宏也不介意，轻轻拍着她的背。“若若现在身体不是好了很多吗？应该相信医生才对。若若乖啊…先去洗个脸，我们边吃边等，等老周回来再仔细问问。”
“老师肯定也不想若若因为他饿肚子，对不对？”唐若
搭搭的。但还是乖乖进洗手间去洗脸。镜子里的自己简直就像一只红眼兔，鼻头也红红的，就是挂着透明的鼻涕显得有些丢人，她捧了水往脸上泼，睫
被水珠黏在了一起。洗了好几次她才抬头，涂雪枫的脸幽幽地浮现在镜子里，吓得唐若差点蹿起来，连辫子都抖了抖。“阿枫？！你…”应该问吗？涂雪枫身上的气息很平常，似乎黎茗摔下楼梯这件事…就连高兴都不值得。
“你也来洗手吗？”水珠沿着面颊
淌，一滴滴坠落进洗手池了。涂雪枫挤到她身边，开了水龙头就开始洗手，动作不紧不慢。洗完了还不忘过棉柔巾给她擦脸。“好红。”现在唐若得仰视他，他的睫
纤长浓密，却不翘，
下来的影子让琥珀的瞳仁愈发幽深。两人凑得近。他的一呼一
都再清楚不过，棉质的睡衣散发出单调的柑橘香，瘦削的脖颈上是略微凸起的喉结，显示着他又长大了不少。“阿枫…不是你，对不对？”涂雪枫像是不明白她的问题，干脆把棉柔巾
成团丢进垃圾桶里：“吃饭。”唐若没什么胃口，拖拖拉拉地吃了半碗米饭，又为了补回水分喝下好几碗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