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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令十分担忧
 他手中黄符红光一现,骤然变大,旋于八卦仪上方,刹那间所有黄符爆出金光,片片似被无数丝线串连盘旋而上,直将苦楝死死围住,极速收拢而来。

 苦楝皱起眉头,几乎被得现形:“再说一遍,是我救了他。”“死不悔改!”那人不听她所言,双指并拢,驱动黄符誓要收了他。苦楝眼眸骤然变作幽深的暗紫:“恨水,破!”

 恨水回旋而出,划破身前黄符,黄符似游鱼般微微散开,无数黄符飞继而来,不断反扑。苦楝甩出十尺紫长绸护住身形,卷起无数黄符,试图借此抵挡黄符阵的威势,她足尖一点。

 飞旋往上,手上回摆开来,指尖紫光涌动:“浊不秽形,死不妨生,上善若水,应变无停,出!”

 雷声震动,东之水随她令下倾盆而下,黄符刹那被雨水冲刷。铃音似咒般烈回响,那道人脸色一白,口中呕出一口鲜血恨水趁机直击八卦仪,只听清脆一声,苦楝破阵而出。

 暴雨之中,黄符似零落的花瓣一般坠在雪地之中。苦楝神色阴郁,眸是紫瞳,眼下蛇鳞似冰片一般密密麻麻生长出来,只勉强维持半个人身,已出巨大漆黑的妖尾。

 她冷着脸骤然近那道人,漆黑长尾一甩,卷起那人身将他重重扔在雪山岩壁之上。雪石崩塌,那人闷哼一声,似断线纸鸢一般软软坠地。

 “都说过了。是我救了他。你黑白不分,恩将仇报,我不过略施小惩。”苦楝冷冷望去,迤逦拖行至文簇身前,拿了他的传声镜,看着他的脸蛋道:“我救了你,好心送你回道观,你的师兄竟然想收我。我有些生气,收了你的桃木剑,下次给我赔罪后我再还你。”

 说完便缴了他的桃木剑,化作一阵清风消失于姑灌山上,只余一地狼藉。模糊的黄符,被践踏的白雪,蛇尾拖行后的长长痕迹下有些许,是殷红的血迹。苦楝也受了重伤。

 ***楝花花香飘散在姑灌山上,很快散去,那边,苦楝却重重跌落于半路之中,她本是想回梁渠山的,黄符阵重创了她,又是深秋时节,她太虚弱了。终究体力不支倒在山林之中。失去意识前只强行变回人身,维持人形。

 荒凉冷僻的山林道上,几乎无人经过,夕阳没有一丝温度洒在她的身上。鸟雀好奇地看着这个倒在路边的人,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渐渐有人的脚步声走近,惊飞了一树雀儿。

 待苦楝醒来之时已不知过了多久,她睡在一个小木屋里,身上盖了三层特别厚的被子,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边还有一只药碗。屋内倒十分温暖,她虽未大好,身体却也尚能活动,于是掀开被子正,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姑娘,你醒了。”那嗓音温润亲切,苦楝抬眸看他,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丰姿俊雅,礼度幽闲,微微一笑便叫人如沐春风。苦楝目光却落在他殷红的上,有些惋惜:这人有心疾,寿也不过几年之余了。

 “多谢公子相救。”苦楝起身客客气气行礼道谢。“不必客气,姑娘身体虚弱还是多休息为好。”那白衣公子提着纸包上前“姑娘身体寒凉,这是在下去药铺抓的药,姑娘按时服用,身体方可痊愈。”苦楝一想自己身上盖着的三层棉被。

 忽然明白了。这人好生温柔细心。“多谢公子。”“姑娘太客气了,在下名为祝陵,字舟疏,姑娘唤我舟疏便可。”舟疏熟练地拿着药便要去煎,苦楝忽然上前拦住他:“舟疏。”那莹白皓腕抓住他的手,舟疏有些无措地垂下眼:“姑娘?”

 “你叫我苦楝罢,其实我并非凡人,你明白吗?所以不必为我煎药了。”苦楝看着他道,尽可能地让自己语气温柔些,生怕吓着他。舟疏面

 但仍保持风度不再追问,转而道:“那姑娘不需汤药医治,又当如何医治?”苦楝倒是觉得这人真十分良善,并未追问也并不惧怕,轻轻笑了笑:“我乃修道之人,自有我的解法。舟疏你救了我,作为报答,我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

 金银财宝,功名利禄?我都可以帮你达成。”舟疏这下子彻底愣了:“姑娘,在下并非施恩图报,姑娘不必为此费心。”“叫我苦楝。”苦楝纠正他:“可是你不需要报答,我却需要循因果,方可继续修行。”

 “苦、苦楝姑娘。”舟疏艰难地称呼她,颇有些为难之:“可是在下实在不需要姑娘报答,在下并无所求。”

 “什么都不想要吗?”苦楝微微讶异,她还是第一次遇见一个无无求的凡人。“实不相瞒,在下平生最大心愿便是做一个体恤百姓的父母官,如今已刚过乡试,此次赴京备考等待闱开试,除此之外,别无所求。”舟疏侃侃而谈。

 “你想考取功名,我可以帮你啊。”苦楝不解。“多谢苦楝姑娘美意,在下想凭自己科考,不需姑娘相助的。”舟疏好脾气地笑笑,显然不把苦楝的话放在心上。

 苦楝同他说了许久话,又有些疲乏,舟疏察觉到了。微微侧身意图回避:“天色不早了。苦楝姑娘先休息罢。”苦楝实在困倦,又听到一再拒绝,勉为其难道:“好罢,你再想想,想清楚再同我说。”

 “不打扰苦楝姑娘休息了。”舟疏守礼地退出木屋,转身进了一旁的侧室。***初冬已至,苦楝缩在这个小木屋里睡了很久很久,她其实应该回梁渠山冬眠的,可是这个小屋子真的很暖和,棉被蓬松又软,四周很安静。

 她犯了懒,一动不想动,索舒舒服服躺在这里,等过了这个冬天,她的伤势也就好的差不多。起初舟疏总是会掐着时辰叫她起来吃饭,她犯了懒不肯吃,嗓音带着未醒的沙哑:“我不用吃饭,你吃罢。”

 舟疏局促地端着木盘看她,她还未全醒,一边着眼一边勉强坐起身回答他,脸色还是苍白得很,他有些担忧,还是劝道:“苦楝姑娘,多少吃一点罢。”苦楝摇摇头:“我早已辟谷,真的不用了。我睡久一些就好了。”

 舟疏便不强求,只是傍晚之时会惯例给她摆上些许瓜果糖饼,次发现也未曾动过,舟疏总要小心地唤醒她,确保她无恙。几次后,他才终于相信她确实不必进食,这才歇了每给她送吃食的心思。

 舟疏在侧室苦读,他是来此等待明年闱,暂住在这山上木屋里,盘不多,都等进京用,因此格外节俭。

 他那顺路救了苦楝,荒山上一个美貌女子晕倒在路边,怎么叫都叫不醒,令他十分担忧,生怕有歹人对她图谋不轨,只好将人带了回来,没想到一待就是三月有余,她也不需要吃喝。

 只是一直躺在屋内沉睡,为此舟疏又查了许多奇门典籍,于是明白了苦楝姑娘大概是在闭关修炼罢。舟疏也不打扰。

 就在屋内守着她,安静读书。姑灌山上,月行观。观内也是一片白雪,内室摆设清雅大方,文簇静静躺在上,有两名道人围在他身前为他医治,那苦楝同文簇师兄一场打斗后,月行观本派人追杀苦楝,醒来后的文簇这才知道师兄误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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