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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动筷时候不多
 家宴时,风的肖徽与成俏丽的云黛璇看对了眼,经过几次的试探与拨后,二人暗度陈仓,将云府中隐蔽的角落都去了个便,实在荒无度。

 两人都存了玩玩的心思,情郎‮妇少‬的关系听着就很刺,这些日子他们联系密切,胆大妄为,终于被发现。

 肖徽和云黛璇听到声响,几乎要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上什么卿卿我我,慌乱中穿上衣服,追出门去看时,人早就不在了。关系被撞破,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他们虽然经常厮混,却还不到敢为彼此赔上身家性命的程度,正想着。云黛璇瞥见地上掉落的一只耳环。将其拾起放在掌心中,待看清后,她眼皮蓦然一跳。

 这是她送给云妙瑛的珍珠耳环千里之外,养心殿内。仁安帝才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江公公便适时将茶水呈递上来,将君主伺候得服服帖帖。

 “老三这一去,不知几个月才能回来。”仁安帝抿完一口茶水,随口说了那么一句:“从前天天见,都要腻味了。如今几月不见,倒怪想他的。”

 “圣上与三殿下父子情深,于朝堂,于天下而言,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江公公眯着眼笑道:“老奴估摸着。三殿下的信今就该到了…不若您再等上两个时辰,老奴即刻去催。”仁安帝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望着偌大的养心殿出神。

 想起云氏和太傅辅佐稳固他朝政的那些日子,不觉已过数十年,他早已不是彼时那位坐在皇位上望着台下大臣都会紧张得手心出汗的新帝了。

 这些年他在治理朝政及各方面的功绩,都足以扛起“明君”的美号。这么多年,年少时期身边的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身居高位,看似将天下长握在手心,实乃高处不胜寒,当初给云守义写信,让自己的儿子代自己送去时,仁安帝难得感到无从下笔,颇有几分近乡情怯。

 先问他安好,问他这些年过得如何,又提及帝王之位,他坐得已是厌倦至极,身子大不如从前,年少气盛时一心想要治理天下,却不知这有多难。

 他知道燕怀瑾在姑苏曾得他关照,询问云守义对自己这个儿子作何评价,又拜托云守义协助看在他的面子上,协助儿子。

 今年外邦鞑靼与胡人小动作不断,朝中大臣与之内外勾结,霍朝野,得而诛之,他必须将其连拔起,才能替未来即位的儿子铺好路,免除他的后顾之忧…***

 在阁楼撞破云黛璇与肖徽的情后,云妙瑛仓惶逃回自己院中,再三严令丫鬟将今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否则她将小命不保,即便丫鬟不知阁楼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丫鬟走后,云妙瑛原本直的板瞬间塌了下来,再不强撑内心的震惊与慌乱,在房内坐立不安许久,见没人追上来,她也并未放松警惕。此事关系重大,甚至牵扯到云、肖两家的关系。

 偏巧还被她撞上了,她该怎么做?向爹爹揭发?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在此刻,门外传来脚步声,紧随其后的是一阵清脆的叩门声,和姑姑一贯的温柔嗓音:“瑛儿,你在吗?”

 从前听到姑姑的声音,她总是迫不及待,欣雀跃地朝她奔去,然而眼下听到姑姑的声音,她只想逃。

 见她不应声,云黛璇倒也不急,颇有耐心道:“瑛儿,你与姑姑说的事,现下如何了?”云妙瑛听懂了这弦外之音。

 这是在拿她喜欢李家公子的事点醒她,倘若云妙瑛再躲着不肯开门,说不定转头云黛璇就会在她爹爹娘亲面前提起此事,再添油加醋的说几句不好,她便再与“李怀瑜”无缘了。咬咬牙。

 即便步子再如何沉重,心中再如何不愿,她还是打开了房门。门外,云黛璇身着淡绿色广袖裙,笑意盈盈。

 “进去说吧。”…日子来到云妨月出嫁这天。桃花好,朱颜巧,凤袍霞帔鸳鸯袄。当正,路旁柳枝新,姑苏城内高照。东风送,香云,银钗金钿珍珠屏。

 云府上下声笑语,喜气洋洋,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喜悦的红色。云妨月梳妆时困得不行,还被聚在一旁的亲友们好生笑话了一番。

 然而只有裴筠庭知道,她这份困倦所为哪般。昨夜裴筠庭正要睡下,忽闻房门被叩响,她心下疑惑,还以为是燕怀瑾来寻她,正纳闷他何时变得如此有礼,推开门。

 却见是裹着狐裘,笑得一脸狡黠的云妨月,她一面惊讶,一面伸手将人进屋里:“月姐姐,你…”云妨月笑着环住她的手:“嘘。

 她们让我早点歇息,我却横竖睡不着。这心总定不下来,想找人说说话。我妹妹这两总怪怪的,与剩下的几个姐妹也不亲厚,唯有你最合我心意…盈妹妹,你不会赶我走的对吧?”裴筠庭笑着叹了一声:“你人都来了。我又怎么会狠下心来赶你走。”

 云妨月嘿嘿一笑:“我就知道,盈妹妹最是心善了。”随后她褪去外衣,只下盏燃了一半的烛火,两个姑娘躺在上,说了一整晚的闺阁话。是女儿家出嫁前不可多得的好时光。次裴筠庭站在燕怀瑾身旁,凝望云妨月披着红盖头,与新婚丈夫牵着手向前走的模样。

 她是真心为云妨月高兴的。风月芳菲,锦绣妍妆,她和她的少年郎会长相厮守,一生和和美美的幸福下去吧。

 燕怀瑾注意到身边人突然的沉默,侧头去看她,用以眼神询问。裴筠庭看着他,心中没由来的有些难过,他是皇子,是未来有可能要继承大统的人,相信不久后,圣上和皇后就会为他指一门与之匹配的亲事,他也会像今这般,牵起那位姑娘的手,与她房花烛,像护着儿时的她一般。

 护子一世周全。思及此,裴筠庭心中酸涩不已,仿佛预见物是人非的前兆,表情逐渐凝重。

 燕怀瑾蹙眉,悄悄拉住她的衣角:“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裴筠庭深口气,对他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姐姐了。”他并没有完全相信这幅说辞,却明白她眼下不肯说出缘由。

 只是不曾放开她的衣袖,反倒得寸进尺,借衣袖和身体挡住两手交接的地方,轻轻扣住她不堪一握的手腕。家有喜事,自然是要大办酒席的,世家与世家联姻,排场更是常人不及。

 十里红妆,座无虚席。燕怀瑾乃云氏的贵客,不说话时那股不怒自威,生人勿近的气势为他省去不少麻烦与试探。裴筠庭如今是他名义上的妹妹,自然被拉着与他坐在一块。

 席间燕怀瑾注意到隔壁桌的一个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六七岁的模样,不知怎的,饭没好好吃,反倒一直逗她玩,还好脾气地低下头去与她说话。

 裴筠庭细细嚼着饭,不时转头去看。燕怀瑾并非是会无故喜欢小孩子的人,这回倒是个例外。小姑娘生得水灵,眉眼莹亮如雪,一身淡粉衣裙,衬得她更为憨厚可爱。一顿饭下来,他动筷的时候不多,悄悄与小姑娘说的话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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