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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吃完准备出门
 她要被孟峄忽高忽低的中文水平搞死了。好容易把人哄睡着。孟峄合眼到半夜三更,仍然清醒,他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把蓝牙戴上了,他的第六感一直很灵,凌晨三点多,手机亮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孟峄没急着接,给枕边人把被子盖好,走下楼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放了两块冰。电话第二次响起,他坐在飘窗前,抿了一口“薛岭。”

 那边的背景很安静,时而有花的声音,对方的声音清晰可辨“我身败名裂,你满意了吧?”不待他回答。

 那边又冒出两个字,含恨意:“孟岭。”孟峄又喝了口酒,屈起一条腿“我不做孟岭很多年了。你也不做孟岭很多年了。孟岭在你来孟家之前就死了。

 薛教授,我还是愿意用你现在的名字称呼你。”薛岭忽地笑了几声,绝望又低沉“你知道我为什么保留岭和Ryan这两个名字吗?我时时刻刻告诉自己不能忘记过去,孟鼎和靳荣是怎么对我的,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你当久了他,就走不出来了。”孟峄淡淡道。“那你呢?”薛岭激动地问他:“告诉我,你是怎么走出来的?你不可能忘掉那些,谁也忘不掉,你为什么不恨他们?你到底做了什么让他们把所有财产都给了你,还允许你改了名字?”孟峄说:“你知道,只要乖乖听话,让他们认为你是孟岭的转世,通过试炼,就不会再被关到图书室去。”

 “乖乖听话?”薛岭大笑,似是觉得很滑稽“前两个039;孟岭039;很乖,被肢解给那个不男不女的怪物陪葬了。这件事你难道不知道?”

 “所以说,要掌握好度。抱歉,我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你分享经验。”薛岭冷冷道:“孟峄,我的手段不如你。”

 “我同意,虽然我没什么道德可言,但换成我,绝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女人下手。一次击,两次差点撞车,你要玩的冲我来,伤她,嫌命长了。”

 “不错,是我干的。”薛岭道“孟峄,我对别人说,我嫉妒你,可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说的是实话,可是他们都不信啊…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很遗憾,我并不能感受到。”

 “我想要你死。就算杀不了你,也让你尝尝那种痛苦到活不下去的感觉…她是个好姑娘,比闻澄单纯多了。我见她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会被这种人吸引,我甚至在那一刻已经想像出她死后你痛苦的样子,真让人舒心!

 就算你抓住我,我也死而无憾了。“这些年我一直在金斯顿身边观察你,你活得越健康,我就越难受…我早就和健康无缘了。

 我恨孟鼎和靳荣,他们把我从亲生父母手里夺走,又杀了我全家。我恨金斯顿,我一边恨他一边不得不从他身上学习知识。我恨郝明,我只不过要他帮我进入银城权贵的社圈,他竟敢要我当他的脔。

 这个老东西,他现在很少玩孩子,拿成年人寻开心,他在我身上的时候,我每次都要咬牙忍住不一刀捅死他…哈哈,他们现在都死了!”孟峄沉默了一阵“是,他们都死了。”电话那头的风逐渐大了。

 花拍击着岩石,有汽车喇叭响了一声。薛岭的嗓音愈发干涩:“我忍不下去的时候,总是告诉自己,再忍一忍,就好了。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钱和权力攥在手里,只有这两样才能让我报仇,把伤害过我的人踩在脚底下!

 这是孟鼎教给我的,钱能摆平这世上所有事。我恨这个该死的世界,它对你这么好,对我这么残忍,这不公平。

 你现在有自由,有爱人,有钱有名望,能呼风唤雨,为什么你有的东西我没有?只是因为我当初踏错一步让孟家放弃我吗?我只不过逃了一次,就被他们抓到,我只能装疯,他们把我送到了精神病院。

 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我整天都想出去…”他似乎哭了起来,声音凄厉:“我想出去,不管怎样都想出去…我不在乎把我带出去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只要能出去,就能活下去!

 但从金斯顿把我带走的那一天开始,我就后悔了。我还不如死在那座岛上…这些年来,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可是我没法控制自己去骗人,杀人,甚至杀死自己。我天天都想死,你知道这种感觉吗?啊?你活得那么好…那么好!

 我替你杀了孟鼎和靳荣,你不该感谢我吗?”“我知道。我曾经天天都想从ME的75层跳下去,见到浴缸就想躺进去给手腕来一刀。”孟峄轻描淡写地道。

 他把杯子里的烈酒喝完,窗外夜浓黑,花园里的枝桠狂摇动,发出大雨来临前的呼啸,几盏挂灯摇摇坠。“还有,谢谢。”他真心实意地说“在这件事上,我一直很感谢你,或者杀死他们的任何人。”薛岭愣了一下。

 “你知道?”“我知道他们死得不正常。金斯顿有很大嫌疑,但死了就是死了。我很满意这个结果,省了不少事。集团的工作太忙了。我忙着挣钱准备结婚,分出心思让他们两个人消失在世界上,难度比较大。”

 大约过了一分钟,薛岭才又开口,带着不甘和怨恨:“她知道你是这种人吗?你活得不比我干净。”

 “打蟑螂还能脏了自己的手?”孟峄挑眉“有你做我的参照物,我很放心。我不会瞒着她,我相信她能理解我,如你所言,她是个好姑娘,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我们很快就要有第一个孩子了。”

 薛岭爆发出大笑,然后是一阵极度痛苦的呜咽。“带着你的秘密结婚去吧。这世上除了你自己,谁也不可信,她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孟峄叹了口气“如果你硬要觉得你和其他人之间是一场战争。

 那么我认为你输在缺乏信任,在孟家,你不信自己能通过那些见鬼的试炼。被金斯顿包养,你不信自己能离他的精神控制。回了中国,你不信自己能利用正当手段获得你想要的钱与权。

 你也不信任何人,比如我现在对你说,我从来没想让你死,你信吗?”桥上的风声倏然变得巨大。薛岭的声音模糊不清,但能听出他在笑“你都要拿那段录音死我了。还说不想让我死?”

 “我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惜你不要,反倒说我有抑郁症史,想让我进监狱。”“你不该吗?”孟峄没理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往二十米外看,有一辆黑色帕萨特,你上去挨一针,睡一觉,醒来就是另一个地方了。不是银城,不是多伦多。告诉我,你想回到家乡吗?

 你说得没错,钱能摆平许多事,包括让你消失在公众视野中。”那边静了很长时间,孟峄以为薛岭走了,但他的声音再次出现。“不想。我回不去了。”

 “薛岭。”“孟峄,我受够了。”薛岭轻轻地说。他这句话尚未说完,便被汹汹的江风卷走。手机里传来刷啦刷啦的响,接着是震耳聋的噗通一声。

 而后,一切归于永久的沉寂。***昨夜下了场暴雨,深秋的时节,很罕见,席桐早晨起来的时候看到一片凋零的花园,有点懵,不过这么大的雨,她都没醒,倒是孟峄端来早餐的香味把她弄醒了,她吃完准备出门,他还没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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