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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是助理教
 他俩轮开飞机,不开的时候就陪她聊聊天。从国境东南的多伦多一路向西,五小时后到达温哥华国际机场。深夜十一点,漂流繁忙,但城市不大,也不堵车,三十分钟后一行人就到了北面港口附近。秘书原本订的是煤气镇旁的宾馆。

 在西哈斯廷街,秦立嫌那地方离毒街太近,担心宝贝闺女跑,就临时征求了孟峄意见,改到摩士丹利大楼旁边。

 “毒街?”席桐好奇。“EastHastingStreet,中山公园那边,明天你们不要往那里走,尤其是你,Lily。”

 孟峄把小姑娘送进房间,道了晚安:“Sweetdreams。”客房是很普通的五星级酒店大房,密码锁,对于孟峄这种人来说,住什么地方无所谓,条件过得去,能节省时间就是好的。

 他和朋友约在蒸汽钟对面的酒吧,出酒店左转直走700米就是。席桐看表,都‮夜午‬了。皱眉:“这么晚还去喝酒?和什么人?几点回来?”

 孟峄把messenger群里几个人的脸书主页点开给她看,有大学教授、MBB咨询师和他分公司的经理,然后还给顺手给她发了其中一人的联系方式,笑道:“如果我三点钟还没回来,你可以打我朋友电话,或者打911报警。”

 “三点钟我早睡着了。谁管你。”她一手撑着沿袜子“少喝点酒,不洗澡不许上。”孟峄乖乖点头。

 席桐进了浴室,了衣服,听到他在开行李箱。孟峄换了身薄风衣,拎着电脑包,正要开门,席桐喊了他一声。他过去“怎么了?”

 席桐扒着门框,只出个戴着浴帽的脑袋,眨巴着眼睛:“你跟别人都说了晚安。”孟峄失笑,吻了下她额头:“好梦。”席桐高高兴兴洗澡去了。

 ***凌晨,市中心东区。Eastpender和Gore两条街的十字路口处矗立着一栋六层的老公寓,上世纪六十年代建的,皲裂的外墙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出岁月的痕迹。这片区域有很多华人商店,但晚上八九点就打烊了。

 原因不言而喻…这里离唐人街以东的哈斯廷街太近,毒贩、女、氓混混在这里窜聚集,打劫了店铺是轻的,要是碰到嗑药的疯子就倒霉了。

 公寓旁有个华人小教堂,里面的墓地就葬着好几个被毒者刀砍死的无辜居民。北太平洋东岸的温哥华,是世界上最宜居的城市之一,也是加拿大乃至全北美洲的毒品消费中心。

 人们在法律的庇护下公开买卖大麻,半公开易毒品,政府为瘾君子建立毒屋,甚至会将其他城市的毒者空运来此,让他们在毒街这个天堂“安度晚年”

 公寓的第三层亮着灯。郝明很饿,两小时前外卖员送来中餐,很难吃,他只吃了半碗米饭。来这里四天。

 他早就厌倦了周边的环境,半夜有疯颠的外国女人扯着嗓门嘶叫,街上垃圾遍布,大麻和腐烂水果的气味熏得人头晕眼花,他睡不好,也不想出去散步,心情极为烦躁,他兑水了一片药,门铃响了。

 是他私助,脸色苍白。房子是私助短租的,一切需要英文和粤语的沟通也由他进行。“先生,我去您说的地点问了几个人,他们都是新搬来的,不知道十几年前的情况。再说那个贫民窟太了。

 巴基斯坦人、印度人、华人混着住,地上全是针头,这些年没死的人肯定都出去谋生了。不会待在那种地方。”私助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独自去打探消息的画面,后背冷汗直冒“有人拿指着我,我给了他们现金才跑出来。”

 郝明饿得心情更差“我要你买的饭菜呢?”私助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五个空空的餐盒上“对不起先生,我没看到短信。您刚才吃过了吧…?”

 “滚!”郝明拿起手边的杯子朝他扔过去,啪地一声,在瓷砖上砸得四分五裂,一片碎玻璃划破了私助的手。私助低头,唯唯诺诺:“是,先生,我这就去买。

 这个时间附近的中餐馆都关门了。我开车去找。”他生怕郝明更恼怒,轻轻带上门出去,打开手机,发现短信有一长串菜单。

 手指痛得厉害,私助自嘲,谁让他钱给的多呢?为他当牛做马,要的不就是钱吗?私助走后,郝明从冰箱翻出面包,加了什么北海道牛,昨天买来还贵的,他不喜欢吃外国这些东西。

 但实在饿得捱不住了。撕下几片,没怎么嚼,大口大口地下,很快就把一整块正方体的面包进胃里,但那股要命的饥饿感仍然挥之不去,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休息了,之前消耗了太多体力,他洗了个凉水澡降低体温。

 在客厅打开电脑,第无数次调出那封7月7下午收到的匿名邮件。加拿大,孟家,温哥华,贫民窟。一定得查出来,郝明让人找到了发出这封邮件的地址。

 那台电脑属于一个穷乡僻壤的网吧,这是最让他不安的因素,他目前还不确定是谁给他发了这个该死的东西,不过他会知道的,就快了,他克服飞行恐惧症来加拿大,不可能空手而归。

 郝明咽着口水,把电脑待机,正准备走回卧室睡觉,敲门声响起。“买得倒快。”他自言自语,不作多想打开门,一边朝屋里走一边命令:“放在桌上,我明天吃。”门啪嗒关上,他走了几步。

 忽然发觉没听到私助的应答。郝明蓦然回头,对上一支黑口,他浑身血瞬间冻成了冰,待看清那人在鸭舌帽下的脸,半个月来的所有疑惑霍然解开,连连后退几步,仓皇失措地倒在凌乱的沙发上…

 那沙发脏得不可思议,沾着暗红的血,黄褐的不知名体,还有棕黑的油腻腻的污渍,角落里甚至还散落着一块啃了一半的排骨。

 “玩得很开心吧。”来人轻声道。郝明张大嘴,面部肌惊恐地搐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然而他的尖叫被突如其来的三声响扼杀在喉咙里,他迟缓地低头,望着自己上身多出的三个血,肥胖赤的身躯从沙发上慢慢滑落,一头栽到地上。

 鲜血在地上蔓延,眼前只剩一双公寓里的拖鞋和一截牛仔,他费尽最后一丝力气,屈起被染红的左手食指,在地砖上艰难地写了几个模糊的字母。开的男人蹲下身,辨认出来,笑了:“英文学得不错,是助理教的,还是不久前那孩子教的?”

 郝明死不瞑目地盯着他,眼里残留着震惊和不甘。男人把装了消音器的手进口袋,在房子里极快地看了一圈,找到一个摄像头和一个录音器,轻轻松松地毁了。

 却并没毁去地上的字迹,而后,他像悄无声息地进入公寓楼那样,趁着夜消失在十字路口,如一滴水消失在大海里。不远处有女人声嘶力竭地吼叫,青少年哑的笑和怒骂,还有玻璃碎裂、拳打脚踢的声音。太平常了。

 所以没有人从睡梦中醒来,开窗看一眼热闹。*柔软的往下一沉。男人温热的身躯从背后贴上来,带着沐浴的薄荷清香。席桐被他弄醒了。迷糊糊地叫了声:“孟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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