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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声线清冷
 “大人,东边的山石也未见有踪迹。”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奔来,低声禀道。“接着搜!”一夜未眠。

 他温润的音添了几分沙哑低沉,搜查的锦衣卫们打了个灵绷紧了皮,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痕迹。将那悬崖裂底下细细寻了一遍不见定王和定王妃后。

 他们便逐步往这边的密林搜来,只是这处密林太大,他们已寻了整整一夜,都未见那二人的踪影。秋明良的眼眸中布满了细密的血丝,精神却无一丝懈怠,眸光如网,逡巡过山林中每一寸土地,忽地,他的目光锁在一处覆着藤蔓的隐蔽山石上,身形一顿。

 接着大步迈了过去。这是一处藏得十分巧妙的山,走近了将山边的枝叶拨开,才能发现被藤蔓覆盖的山入口。

 秋明良眸中光线深浅杂翻涌,一把徒手扯开了遮蔽口的藤蔓,全然不顾上面的倒刺将他的手掌划出一道道细小的伤口。

 他弯身进了山里,这处不大,内比起外面的冰寒刺骨要温暖些,最中间围了一圈石块,中心是一堆烧成了焦黑色的木,他眸光一转,下一眼便看到了靠在那圈石块旁边的两道身影。

 他们身上盖着层层迭迭的衣物,只出两张具是面无血的脸,从布料的起伏中可以看出,男子正紧紧抱着怀中的少女。一个落在他后面的锦衣卫此时也赶到了。

 看到内场景顿时松了口气,面含喜地对身后的同伴道:“寻到定王与定王妃了!”说着他便要上前去将那两个显然都失去了神志的人给弄出来,没想到他们的指挥使大人竟先他一步上前,俯身将定王妃给抱了起来。

 秋明良走到那对相拥的男女身旁时便察觉到他们身上一丝不裹,眸底涌动着不知名的烈情绪,他却只是扯过盖在他们身上的一件宽大外袍,用身子挡着属下的视线,把娇小的少女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接着便如抱小孩般将她搂在自己怀中。

 口的锦衣卫神情错愕,呆站原地,不小心瞄到了他的表情,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细长的眉眼间刹那闪过的不知是喜是恶,是痛是,却终究归于那张如面具般的似笑非笑的脸。

 但抱着少女的手臂却越收越紧,直到定王府的总管正平带着王府侍卫和她的大丫鬟赶来,秋明良才将怀中之人交给了那叫桃香的丫鬟,她的身子离开他手臂的一刻。

 他却忽然想到了方才惊鸿一瞥间的软玉温香,她一身娇似兰的肌肤上血痕错,手臂上伤口深深,一双柔荑更是布满血口,她的皮本就白得几乎没有瑕疵,更让这些伤痕刺目而显眼。戾气混杂着说不清的嫉恨在他的腔中沸腾。

 他的面上却是一派温和无害。出京一趟两个主子都受着重伤、昏着回来,定王府上上下下都紧张起来,丝毫不敢怠慢。

 正平将太医写好的药方交给候在外头的小厮,转身进了寝房,发现方才还紧闭着眸子躺在榻上的人此时已睁开了眼,一双冷冽的眸光朝他看来,正平愣了愣,接着分外惊喜地快步走到榻旁,激动道:“王爷醒了!”

 昏了两的姜绍钧此时面色依旧有些发白,眼眸中却已恢复了平的清冷,嗓音有些干哑地开口:“孤昏了多久?”

 “王爷昏了两了。如今已回到府中。”正平顿了顿,对上他的目光,心领神会,低声将这两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圣上在太子殿下遇刺后然大怒,命锦衣卫捉拿刺客审问,冬狩也终止了。如今圣驾已回了宫中。”姜绍钧微微颔了颔首。

 正平便伸手将他扶起,让他靠坐在头上,将一碗黑浓的汤药递给他,低声道:“王爷您失血过多,又烧了一,太医给您开了药,还道幸而您落难后没太受寒,伤口也简单处理过了。否则…”

 他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把后怕下“如今王爷且精心调养身子便好。”姜绍钧仰脖一口将碗中汤药饮尽,沉默了一下,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清楚,他知道正平未说完的话是什么,否则凶多吉少,他修长的食指搭在空空的药碗边沿,缓缓摩挲着。

 正平停顿了一下,觑了一眼他的神色,再度开了口,语气一如方才提起朝中之事时那般平静“太医也去了南菱院为夫人诊治,夫人身上外伤有几处较深,最严重的是两肩手臂因用力过度皆臼了。

 且又受了寒高烧未退,至今仍未清醒。”正平说完后便垂下了头,眼角余光中仅能看到他搁在石青色锦被上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攥紧了,正平屏息等着他问一句新王妃的情况,却只等来了他冷淡的嗓音。

 “寻到那处山中的是府中侍卫?”正平心内低叹一声,下遗憾,凝起精神答道:“是锦衣卫指挥使秋大人最先寻到的。”

 他话音落下,就察觉到那只抓着锦被的手背上青筋徒然绷起,他呼吸一滞,就听得他凌冽的声线:“细说。”正平的头垂得更低“秋大人奉皇命带着锦衣卫搜查山崖下的密林,寻了一夜,找到了王爷藏身的山,便派人知会了奴才前来接应。”

 “他把你们带去了?”“秋大人和他下属的锦衣卫把王爷和夫人带出来,半路上与奴才碰上,便交给了奴才。”

 室内一片沉寂,正平稍稍抬起了眼,偷瞄了一眼他的神色,他眉眼淡漠,眸光莫测,薄微微抿着。过了良久,正平才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她是被谁带出来的?”正平怔忪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问新王妃,有一瞬的迟疑,还是实话实说道:“是秋大人。”

 “亲自?”“…是。”正平的声量小得几乎无法听闻,但以姜绍钧的耳力却能听得一清二楚。“去查一下,她和秋明良的关系。”他的视线落在屋角一处甜白瓷漆芍药蹁跹花瓶上,冷冷道。

 ***定王和定王妃冬狩时遇刺落难,双双于府中养伤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世族勋贵耳中,递进府中想探望这对尊贵夫的帖子纷涌而来,却全被王府的管事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只道是定王与定王妃如今需要静养,不便见客。

 青黛至今还反反复复地发着高烧,需要静养倒是真的,不过,约莫是姜绍钧体质比她要健硕得多,明明比她伤得要重多了,她还躺在榻上下不来,他的伤口已逐渐愈合,可以下地行走了。

 “夫人入京时,便是由秋指挥使亲自去往杭州府接来的。”专职探听消息的府卫说完这句顿了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只是接下来的,仅有少数人知晓。

 他望了望姜绍钧的脸色,发现一如既往的冷漠,才接着低声道:“听闻当初,俞大老爷有意将夫人嫁给秋指挥使,二人已谈婚论嫁…”他说到此处。

 忽而觉得背上一股凉意侵袭,但待他悄悄抬眸,又只能见到王爷端坐于太师椅上,一张俊颜瞧不出一丝情绪波动。让府卫退下后。

 正平从外间进来,姜绍钧由他服侍着披上了外衫,用了一顿简洁清淡的早饭后,放下了筷子,声线清冷“去南菱院。”正要指挥仆妇进来收拾碗筷的正平闻言愣了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他已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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