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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看了眼陈令安
 “去吧。”他道“玉姐儿应当在。”陈令安一愣,赵邺已牵起她的手慢慢往下走,她进宫四个月,却一次都没召见过玉姐儿。

 ***这太清楼是赵邺的产业,官家元月初一那天,突然使人来吩咐今不待客。原好些人数月前就订了位置,太清楼里掌柜陪了好些笑脸才将这毁约的事给圆过去。

 好在众人也不是蠢笨不堪,太清楼既开在这武怀门边上,还安安稳稳开了好些年,虽不晓得幕后东家是谁,但恐怕来头不会小。

 既然掌柜已愿意赔偿双倍契金,何必再揪着这点子错不放,回头再结了仇。玉姐儿领着丫鬟婆子一人单独来的。姐儿大了。陈元卿当要避嫌,陶幼金原本要和玉姐儿一起。

 但她如今四个多月身子,已有些显怀迹象。今街上人多,别说陈元卿不放心,就是玉姐儿也担心她有个闪失。

 她一人坐在窗边,殿内掌柜晓得她的身份,不敢轻易前去叨扰,只依着她的意思送了壶茶水。陈玉年后十四,虽还未及笄,瞧着已是个大姑娘。

 她身着淡青色的折枝花纹褙子,梳着双鬟,只在鬓发间戴了朵珠花。陈令安与赵邺并肩而入时,她正捧着茶盏发呆,见他们人来,也是愣了下,一时竟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官家…”陈玉万福道,又看向陈令安,她当要开口。赵邺却出声道:“玉姐儿不用多礼,与你母亲说会子话罢。”这小娘子其实与陈令安长得很像,赵邺对着这张脸没法子厌了她,但若说爱屋及乌,于他而言太过勉强,他心知自己做不到。

 只想当护时就护着些,陈玉毕竟是她亲生,又与睿哥儿一母同胞,他未唤陈玉郡主的名号,如个寻常的长辈一般唤着她的闺名,说完便避开到隔间了去。陈玉待他将门掩上,这才轻声道了句:“母亲。”

 陈令安在她原先的位置坐下,向她招了招手:“玉姐儿过来。”小娘子忸怩了瞬,还是乖乖坐到了她身侧。

 “玉姐儿可好?”陈令安牵了她的手温声问道。陈玉想点头,可不知怎的,听了她的声音,愣是僵在那处没有动作。

 她低着头,默默将眸里的泪挤了回去。父亲有了新的孩子,又许是顾着她如今身份,今年过了元,未曾提接她回袁家小住的事。母亲这儿,见上一面都难。

 小些的时候,她还幻想过哪父亲母亲能同归于好,到时他们一家花朝节时也能再次出门同去赏花。如今她已不奢想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没有说话。陈令安也不勉强她,想了想与她道:“姐儿可曾听过近来京中传言?”

 陈玉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却让陈令安瞧见她眸里未散的水珠子,她取过帕子帮她拭去,笑道:“姐儿方才让花灯伤了眼不成?”陈玉印象中的陈令安,从来都这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她似乎从未曾见过她焦急慌乱的时候。

 她几乎呆在府中,自然不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官家有位三皇子遗在民间,十八那便要将他接回宫。”

 陈令安道。陈玉不懂陈令安为何跟她说起这。陈令安又道:“玉姐儿,这三皇子年后九岁,生在十月。”陈玉瞬间失神。

 看着她喃喃道:“母亲,我不明白。”她虽道着不明白,下一瞬却又说:“那可真好,真是好。”泪了满面。陈令安将帕子递给她,她捂脸擦着。哽咽道:“母亲,我真觉得好的。”母亲一家团聚,睿哥儿没死,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陈令安叹了口气搂住她:“姐儿,母亲曾与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赵邺就在隔壁,虽看不见母女二人,却听到她们说了些什么,本来除夜那听到她与她那丫鬟的话,他让玉姐儿来见她,是想让她高兴些。

 然而玉姐儿哭成这样,她心里怕也不好受。赵邺有点后悔了。虽他也不知陈令安怎在这会儿提及睿哥儿的事。

 ***那厢母女一直未再开口。玉姐儿窝在陈令安怀里,陈令安面色温柔地帮她顺着发,小娘子许是哭累,这些日子来也不曾睡过好觉,竟就样浅睡去。赵邺听到屋子里没动静,从内侧开了门,见她正低头瞧着膝上小娘子。

 妇人眉眼如画,小娘子安静又可人,这样平和的场景,叫赵邺看见,心顿时就软了大半,他不想承认他一直介意玉姐儿的存在,很大原因是这小娘子比婵姐儿还长在他心坎上去了。这小娘子就和他梦中的女儿一般,如果他与她有个小娘子,当就长得如玉姐儿。

 赵邺坐拥天下,却仍嫉妒得发狂,他在她们身边站了会儿。“安娘,你舍不得她,把她接进宫中去也好。”赵邺说道。

 总归也住不了几年,到时帮她指个好夫婿就是。陈令安摇头,看着赵邺道:“赵三,你糊涂了不成,玉姐儿怎好住?”

 她并非赵邺亲女,又非宫中嫔妃,住哪个宫殿都不妥,她如今住的仁明殿更是呆不得。要弄出个“母女共侍一夫”的传言来,才是害了姐儿。

 “是我思虑不周。”赵邺低了音回她,想了想又道“以我娘娘的名义倒是可以。”“再说罢。”陈令安轻拍着玉姐儿的肩背道,在赵邺开口时玉姐儿早就醒了,她脸贴着陈令安的衣裙,眼虽阖着。心中却惊骇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母亲与官家是这般说话的,那声“赵三”便是她为人子女,忤逆之话不能说。

 她都觉得有些大逆不道,然而官家并未生气,却一直在哄着母亲,还主动说要接自己去母亲身边。

 母亲嫁给官家,应当的是高兴的罢。陈令安开口让赵邺先下了楼,她手微顿,与玉姐儿道:“姐儿,母亲该回宫了。”陈玉睁开眼,从她身上起身。小娘子鬓发微散,陈令安有心帮她重新打理,但她自己哪里会的。

 最后只手顺了顺发道:“方才官家说的话姐儿听见了?”陈玉点头,道:“母亲,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待我极好,你莫担心我。”陈令安笑了笑。

 想起母亲与幼金入宫,幼金与她说起的那事:“姐儿如今年纪虽小,不过你外祖母说亲事也好议得,你可有合心的?”

 陈玉下意识摇头,不知怎的却想起那骑着大马,一身青衣的年轻相公,竟晃了神。陈令安看她这样子,心想幼娘向来稳重,定不会贸然说这话。

 希姐儿刚生那会儿,就有婆子来与自己禀告姐儿见姚修的事,她却也没有追问,只道:“无论怎样,总要姐儿愿意才行。”她牵着小娘子下楼,陈玉并不惯在人前这么亲密,看见赵邺就坐在楼下,想松开又舍不得,便低头任由她握住。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宫。”赵邺做站起身看向二人“玉姐儿郡主之身,若想见你母亲,直接递了牌子,你与婵姐儿不也好么。”

 “臣女明白。”陈玉恭敬行了礼应道。“不必如此多礼,我也算是你的…”赵邺令她起身,看了眼陈令安“长辈。”陈令安笑道:“既是长辈,行礼更是应当。”-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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