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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点进舌头尖
 她反的推开甯华雍,却被一个搂抱给旋转回他前,耳畔隔着红盖头传来他清凉的语调“别怕,我只要你正确的告诉我。

 那幅画你卖了多少钱,卖给了谁?”这句话没有方才的问话那么冷厉,反而带了一丝戏弄笑意。红盖头下传出细细弱弱的可怜声音“卖给了史密斯,大概三10两金条,你、你要挑这个时候告状么…”

 甯华雍的表情彻底放松下来,眼底重新涌满了柔暖笑意“冒犯了。香格格,刚才发现你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妹妹,我得确定一下是否娶对了人,否则,当堂换新娘会是件麻烦的事情。”

 “你、你…”甯华雍单手搂过新娘的纤着她惊慌的肩膀,迫她向笑呵呵的老玛法磕头跪拜,挽香魂不附体,惊慌失措,看不到她夫婿的脸,只是冰冷柔软的小手被他温柔握住。

 “我是你的夫婿,我要娶的,是半年前,一个偷偷摸摸走暗道,去了藏在教堂里的洋人易馆,卖了一副春日鱼水图的北京小格格。”他清凉的声音,在红盖头外,漾着笑意,情丝婉转。

 “那个小格格慌慌张张做贼一般。撞翻了我的仆人,爬起来遮住脸就跑,害我只能看清个大概,史密斯告诉我你是王府的大格格挽香,对么?”

 老天,是他!挽香吓得几乎昏厥,当时她第一次倒卖府里古董,吓得魂不附体,稀里糊涂撞到了人扭头就跑,生怕被人认出来。

 结果这个人竟然是甯华雍!红盖头下传来惊吓到近乎力的虚软柔声音“千万别告诉玛法和额娘…”话还没说完,身子一软,眼前就发黑,落入了一个有力的温暖怀抱。

 “哎呀!格格昏了!”“糟糕糟糕,香格格!”婚堂作一团,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涌上来,却无法从甯华雍怀里夺走瘫软的挽香。

 甯华雍笑着。有点散的黑发凉凉的贴在挽香颊边,烟轻雨小,他弯着长长睫下琥珀的眸子,亲昵的不避讳的,抱着挽香。

 甯华雍的神情那样开心,带着微微的足,他再也不睁眼审视挽灯,只是专注的看着怀里挽香微微发抖的小身躯,阳光清澈,在喜堂扶疏摇曳红影中。

 他神情那般怜宠溺爱。死灰一样的冷,从挽灯脚底缓缓攀爬。身上穿着的红色肚兜,如同地狱莲火,烧的她前柔肌肤一阵撕裂的烫,喜堂里的笑闹声像是从头顶直直钻进头顶心,向下劈裂至心脏。

 “香格格下去休息吧!”软软拜完了堂,脚步虚浮的挽香就被拉走,临走还有些扭扭捏捏的拉住了甯华雍的衣角。“那个画的事情千万别告诉…”挽香还是很怕,低低拧着甯华雍的袖子,磨磨蹭蹭的样子惹来一阵阵大笑。

 “香格格,这就是少了。怎么还小丫头似得拉着丈夫的袖口不放呀!”“甯少爷天人容貌,香格格的心早就飞在他身上啦,那是不舍得松手!”

 “噗嗤!”“女儿家外向,香格格外嫁都没有掉眼泪,老王爷你这个格格彻底是甯家的啦!”只有挽灯没有笑,她垂眸看着姐姐扭在甯华雍袖口的手,缓缓的,握紧了拳头。

 挽香听着这阵阵胡闹的笑语,心里着急,却不见身前的夫婿动弹,姑姑扯着她的手掰下来,末了还频频回头,就怕自己一走,甯华雍转头就告状。

 “胆小鬼。”甯华雍笑叹,毫不介意被她皱的衣袖,目送挽香离去。长指浅浅着翘起的檀红色角,眸光琉璃,笑意缓缓,醉人一如梦里清江。

 “来,挽灯,拜见你姐夫。”一轮轮拜酒之后,轮到了挽灯,她从大椅上滑下来,脸色被烛火映照的蒙蒙,若桃李,却毫无笑意。

 “姐夫。”细细弱弱的声音,含着无边的绝望,甯华雍却仅仅是微斜过来一双狭长美丽的水烟波眸子,淡淡勾了勾角,却再无半分留意。山映斜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外。

 挽灯垂着头,伸出指头,默默然点在了自己的上,那么润泽鲜,是他吻过的香和暖,他要的只是挽香,尽管一模一样,他要的也是挽香,不是她。

 “甯公子,你分得出来这两个格格么?”有人喝多了酒,笑闹起来,甯华雍懒懒垂着眸子,妖一般的美貌映得火红明火苍淡而寥落,他随的支着头,和嚷嚷的人逐一碰杯。

 “太像,认不出来,”他随意答,这是实话。更何况那挽香撞倒了仆人就跑,他本来也没有太看清。

 “这一对儿玉娃娃,可是咱们北京城深院中最漂亮的小家伙,长得那是完全一模一样,要是她们不吭声,连老王爷都分不出来呢!”

 既然一样,那么要我也一样,不是么?挽灯静静想着。苦笑,朦胧间觉得空气寂灭,天地之间诸神静默,热闹喜堂里,熙熙攘攘的是让挽灯觉得瑟缩的寂寞。

 “甯少爷,如果你把这一对漂亮小家伙全部娶走,才是一桩美事呢!”又有人醉声嚷。“是啊…一模一样的两个放在屋子里,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嘻嘻,挽灯格格,怎么样,大姑爷这么俊,你要不要一起嫁过去呀。”有人逗她。挽灯心里一,慢慢抬起头,偷偷瞄着甯华雍的表情。“别胡闹,毁了女孩子家清誉。”甯华雍淡淡撇,却自带威严,让满屋子的鸭子们闭嘴。

 “三四妾都是旧朝的事情,上海不时兴这些,家里有一房就够了。”呃…满室荒唐笑语被他冷到,上海那时兴地方确实和北京不同,他表情冷而高傲,和这些前朝遗老遗少们,和她,都冷冷划开了一道距离。

 挽灯闭上眼,不去看那看似随和,其实冷淡的美男人。漆黑的头发漆黑的眼睛,冷淡无意的神色,甯华雍只有在旁人说到挽香事情的时候,才会微微侧耳去听,专注的神色刀一般刺痛了挽灯的心。刹那间,是想要哭泣的痛,痛彻心扉,不能抵制,无法解

 “华雍,虽说大礼已成,但上海那边的婚宴毕竟还没有办,呃…”玛法四下看了看,招手让甯华雍凑过耳朵,支支吾吾的“我们这里的规矩是,能不能等到你那边的婚宴完了再和挽香房花烛…”

 “好啊。”甯华雍清美的眸子弯了弯,手指淡淡推开老太爷皱巴巴的脸“爷爷教训的是,南方才是主宴,两边办完我再碰香格格。”

 老太爷松了口气,放心的拍拍口,只有这样挽香才不会被轻易看轻了去,而挽灯只觉得自己仿佛在黑夜里看到一点星光,宛若重生。

 北京婚礼办完,挽香和挽灯坐着同一辆火车直奔上海,挽香是出嫁,挽灯则是王府的送嫁代表。甯华雍早一步回上海。

 那边婚礼需要准备的事情比北京更多,他甚至没有时间和自己的新婚子多处处,就匆忙赶回家。挽香坐在火车上。

 看着窗外倒退的景,托腮沉思。挽灯坐在她的对面,看着挽香面前那一杯泛着苦味和奇怪甜味的黑水“姐姐,你喝的这是什么?”

 “咖啡。”挽香优雅的捧起来,轻轻了一口,脸皱的像包子,却硬是咕嘟咕嘟灌下肚。“好难喝。”她长舒一口气,软软趴在小桌板上,挽灯伸出手,勾了一点残留的黑色汁,点进舌头尖,苦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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