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皇后是女人
　她的手暖暖地将酒温传递：“当然。”他笑了，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温酒，果然是热的，如一注暖滑到腹中，连带着身体都热了起来，他不住又去扯她入怀。

　正想拂开她的衣襟，却忽然手上一顿，反而将她衣裳拉的整整齐齐。颜正涨红了脸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发愣的功夫，便听二人所在的亭子后面一串脚步声靠近过来。

　她忙起身回望，却见十来个宫女簇拥着一个身材高挑装扮十分华丽的女子正面走来，那女人远远就盯着她。

　即轻蔑又讥讽的眼色令颜顿觉不安，眼看她走到近前，一个太监尖声喝问：“该死的东西，见到皇后竟不下跪？”颜一愣，正要跪下，腋下却被乔少临一托。

　他又将杯子递还给她，温言：“再倒一杯酒来。”随即淡淡道：“稀客来啦？”那皇后冷笑数声，也不行礼，自顾自走到亭中一侧坐下，将颜上下打量，说道：“也给本宫倒一杯吧！”颜应：“是。”

　垂头倒了一杯正要递过去，那皇后却是就手一摆，眼看着就要将热酒洒到她脸上，乔少临却在此时忽然站起，朝那酒炉迈出一步道：“还有么？再给朕倒一杯。”他正好站在了二人之间。

　那杯酒顿时一滴不剩的全洒在了他的袍上，那皇后一愣之下立刻大叫：“把这个欺君犯上的人抓起来。”

　亭下几个太监立刻就要上来，乔少临却将颜一把扯到身后，厉声回头：“真是没了体统？这是你们能碰的人？”太监们从没见皇帝发脾气，不由得都愣住了。

　皇后也似乎微觉诡异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想不到皇上居然对这样的下女人体贴至此，看来她宫廷的罪名倒是不冤！”

　“什么的跟皇后相比又算得了什么？”乔少临竟是立刻反相讥。皇后面上一白，刷的声站了起来：“皇上是听哪个人说。

　如此毁坏臣妾的名声，臣妾定要将她碎尸万断。”乔少临轻哼几声，却依旧摸回椅子坐下，隔了一会才道：“许久不见，皇后此来，是为了跟朕吵架吗？”皇后倒似没料到他忽然又服软了。

　脸上神色颇为变化莫测，好一会才坐回原位：“身为皇后，自然要关心皇上起居，臣妾特来问候，莫非倒是作错了？”乔少临垂目对着地面，静了一会才抬头，竟是对着她淡淡一笑：“皇后有这样的心，朕自然欢喜。”

　皇后却是被他这一笑震的魂魄都失了一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语气越发温柔：“皇上近，心情可好？怎么瞧着竟又瘦了呢？”说罢朝颜一瞪：“你们怎么侍候的？”

　颜被瞪的一慌，人家毕竟是皇后，气势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她不觉得自己低人数等，垂了头正要回答，身边乔少临却是一笑道：“是朕这些日子有些畏寒，睡的不好。”皇后再瞪颜一眼，柔声对着他道：“那今便让臣妾服侍皇上吧！”

　＊＊＊乔少临竟是点头：“如此甚好。”那皇后简直是喜出望外的神色，刹那间变得喜气洋洋，就连对颜的妒恨都暂时放下了。

　一边张罗着让御厨上膳，一边又亲自为他斟酒夹菜，殷勤备致，倒使得一边的颜简直没了伺候的机会，只能在一边看着，想到皇后侍寝，不知怎么的，她竟有一点儿微微的伤感，可是目光落到乔少临身上。

　看到他那安然的笑靥，又觉得这样很好。看这皇后嚣张的样子，只怕她在宫里还真是有些势头的。

　或者她娘家有些靠山什么的，毕竟能做皇后总是要有身份的大家千金，如今乔少临的现状，若是皇后支持他或许也是一桩好事，她这么一想就更是退后一点。

　将自己藏在他背后的阴影中，只不过在皇后转身张罗的时候，乔少临总是能准确的找到她的位置，有一次甚至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她原本没有想哭的意思，可是经他这一握，却是了眼睛，头垂的更低了。

　转眼夜幕降临，皇后侍寝似乎是极为新鲜的事，闹的宫里一片飞狗跳，太监宫女们闹腾的简直要折了正宫一般。

　张罗了好久才总算是将整个大殿都拾掇干净，想不到平里已经一尘不染的大殿此番居然还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颜本想加入打扫的行列，无奈乔少临要她留下，皇后虽然厌恶地瞥了她好几回，无奈她始终埋头做驼鸟状接不到皇后警告的电波。

　何况皇后似乎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因这么个下的娘再跟皇帝有什么争执，也就由得她去，不过将她挤开自己靠在皇帝身上一边咛咛细语一边又娇笑连连，这些把戏还是会的。颜自然也很识趣，退了又退，简直要躲到帷幔里，总算这幅识实务的样子令皇后颇为满意。

　也不再挑她的错，权当这人根本不存在，只管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乔少临，他看不见她的目光还好，一边的颜几次错眼，不巧瞟过皇后的眼神时竟吓的抖了一抖。

　那目光让她想起乔灼有时看自己的样子，皇后那模样，真跟要将乔少临吃了似的，更何况眼前这架势让她不胡思想都难，这哪里是皇后侍寝，简直跟皇上临幸嫔妃有得一拼，大殿内摆设都擦的油光发亮，平里总是点得白光灼灼的蜡烛。

　此时居然也熄了许多，东南两端各停一支凤头盏，两边只点三支红烛，愣是将平里冷冽刺眼的大殿照出几分柔媚地光线来。

　不多时整理妥当，群众演员们诸如太监宫女之类纷纷退场，颜这会儿自然也没得选择，埋着头不敢再看他的背影一眼，跟在众宫女后出了大殿。一路回到自己偏殿，却还有姚慧过来特别叮嘱，今晚不能往前殿去！

　警告的语气就像颜是个别有用心的冒失鬼一般，且还不放心，一定要看着她老实答应了。这才离去。颜坐回边，看着桌上一灯如豆散着微黄的光，透过那光亮想到得却是方才的乔少临。

　那倾绝的面容，始终淡淡注视前方，嘴边似乎停留着一抹轻笑，可是颜这些日子与他相处，知道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笑的，他的笑，总会挑动眼角微扬，令人观之心都能为之开放。

　他的笑，总是能直达眼底，让人觉得他根本就看得见，他的瞳孔甚至还会闪映奇特的亮，可是刚刚…那么异样噪杂的环境，多少太监宫女奔来跑去的声音，那简直干坤倒置的腾。

　他却那么安宁的笑着…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手已经伸去拔门栓，可指尖触到却又猛然停下，自己在担心什么？他再怎样也是个皇帝不是吗？连南宫父子那样的折磨都忍受下来不吭一声。

　难道皇后竟然会更可怕？不，不可能的，皇后也是女人，她刚刚看他的目光虽然贪婪，可却也有很多的喜欢。

　他答应她侍寝时，同为女人的颜可是真正地看到皇后眼中那爱极了狂喜的表情，可是无论怎样安慰自己，颜却依旧坐立不安，只能一遍遍地在房里来回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