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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心里似有火在烧
 她却望着战场中心那人,心头一紧…江弥眉眼纠作了一团,眸中血海迸出可怕的暴戾之气,周身剑光随之变得杂乱无章,只能弯竭力息,最后出一口血来!

 堕魔之人修炼速度虽快,但心远不如常人稳固,若无法控制心魔便会沦为无智无识的魔人。

 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心神已危如累卵,只需最后一稻草,便能全线溃堤。届时,他再有通天本领,心智如三岁小儿也只有被人宰割的份。

 此时此刻,突然有个不怕死的人冒了出来,径直朝着江弥走过去,那万千剑气竟也不伤她,任由她伸出双手捂住他的耳朵,用口型说了个“跑”字。

 男人深一口气,强撑着站直,拂开她的手:“不用…咳咳,不用你可怜我。”少女无奈,踮脚凑近他左耳处:“那你可怜可怜我吧,我不想守寡。”

 ***她与江弥的相遇,既是偶然,亦是冥冥之中的必然,彼时全正是扩张之际,很多时候要自掏包救急,所以有时为了赚钱,不得不接取一些州府的悬赏单子。

 那年天钧州大丰收,传言文鳐鱼现世,有豪绅重金悬赏一条活鱼图个吉利,她拜托星渊测算了文鳐鱼的位置,没想到就在那万剑山旁的大湖中。

 鱼是意料之中的收获,江弥却是意外之喜,她一时半会儿得不到破天剑意,便将目光放到那本传说中从天界传下来的天星经上。

 天星经在魔域的噬魂塔顶,这位置并不是秘密,但从古至今求取天星经之人,大多有去无回,即便活着出来也堕了魔。听说噬魂塔中住着一位六天魔,最大的乐事便是折磨入塔之人。

 即便能过了魔头这一关,放着天星经的秘境也非要两个具有天灵之人才能开启,而江弥,正是天灵

 他生在农户家庭,父母早亡,无人知晓他的天赋,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精力和力气都比常人强。邀月发现他的时候,他的光溜溜的泡在湖中,像个傻子似的呆呆盯着她看。

 身量很高,约莫弱冠之年,五官有种因为完美,而令人心生畏惧的冷淡锐利。常年在田间劳作皮肤晒成了古铜色,肌,线条十分畅,直到她将他从湖里捞起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也没穿,局促地伸手捂住下,她侧过脸,眼梢弧度眯了起来。

 不动声的目光从他脸上缓缓扫过。半晌角懒洋洋一挑,戏谑道:“现在才遮,早就看光了。”

 那东西的大小一只手都盖不完,倒的确是天赋异禀。闻言,江弥浑身一颤,只觉血都冲上头顶,低头道:“我…仙子,我的,衣、衣服…”

 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结巴吗?邀月有心逗他,捡起地上那迭补补的衣服,随手施了个火咒,烧得一干二净:“这衣服不行,我一会儿给你买件新的去。你家在哪儿?”

 他太弱了。空有天灵却毫无基础,得买件能抵抗冥气的衣服才能随她去魔域。江弥脑子作一团,目光无所适从。

 甚至连舌都感到略微发麻,他慌忙咬了下舌尖,铁锈味弥漫开来的同时,刺痛终于让整个人神智都清醒了过来,抬头觑了她一眼:“不、不穿…被村里人看见不好。”

 “不会,”她召出覆水剑,变长至双人可乘“我们飞过去。”他第一次御剑,怕的要命,又不敢扶着她,最后是她主动揽着他的才令他站稳。一到家就直奔衣柜摸出一件衣服套上,仿佛这才回了魂似的,终于敢直视她。

 “仙子…要我帮什么忙?”“简单,你陪我去个地方,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说着她从干坤袋里掏出一颗小药丸,递给他“先把这枚筑基丹吃了。我去给你买件衣服,马上回来。”见他毫不犹豫就了下去。

 邀月忍不住噗嗤一笑:“你不怕是毒药?”少女这一笑又让他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仙子…不像坏人。”坏人又怎么会写在脸上,真是个傻子。

 “行了。”她召出覆水,踏风而起“你快去上躺着,胎换骨的滋味可不好受。”***等她在武光城里买好衣服赶回来时,月正清冷投下,幽幽静静,带了梨花般的柔白洒在头,让他冷俊的轮廓都柔和了许多。

 青年因疼痛而轻轻战栗着,额头已布满冷汗,身上的单衣汗过后紧紧贴在身上,听见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她。

 “仙子…”从炼气升到筑基,是许多杂灵散修终身的目标。这些人吐纳灵气的效率很低,筑基时并不能靠自身将秽气排干净,也因此几乎没有杂灵可以达到元婴境,而灵越是纯之人,凡俗之气便会得越干净,筑基时也会越痛苦。

 她四岁就在山中跟着老头修行,小时候的事大多忘光了。只有那筑基时的疼痛记忆犹新。邀月开他的上衣,见他脐下泛着红光,与当时的自己情况一模一样,心知他定是不好受,便学着师父当时的做法,食指和中指夹带着灵气,在他丹田处轻轻一

 “嘶…”他登时倒一口凉气,褐色眼眸变得漉漉的,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却不带丝毫防备地看着她“疼…”

 少女的手带着微微的凉意,下之后停留了一阵,随后开始打着圈按,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放轻:“没事的,马上就好。”他感受到一股凉气没入自己又疼又烫的腹部,帮他理顺体内四处窜的气息,眉心兀的一松。

 体内翻涌的灵气逐渐平复,丹田处被她渡进来的气息弄的有些发,后麻酥酥的,这怪异又舒服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绷起腹,揪紧身下的单。邀月心不在焉地环视着这方小木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收拾的比她想象中干净。

 “你一个人住?”“是。”“叫什么名字?”“江弥…须弥的弥…”“多大了?”“二十…额啊…”他边忽的溢出一声呻,急忙扯过被子挡住自己肿的下半身,可仍是被转过头的少女瞥到了。

 邀月收回手斜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青年像是被针扎了似的浑身一抖,脑中嗡鸣,脸如火烧,又羞又惭:“对不起,我,我…”

 “算了。”她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扔给他“这是入门的法术,你好好练。三个月后,我来接你。”***

 江弥在武光城里没什么朋友,只有那个粮铺的老板算得上是人,收完粮会给他倒杯茶喝。今他牵着小骡子进城,准备把秋收的粮食一股脑儿地都卖了。

 那粮铺的老板一见他,眼睛就瞪的比铜铃还大:“呦,江弥,去哪儿发财了?怎么舍得给自己买这么贵的衣服?”来他这儿买粮食的三教九都有,万剑山上的仙官也是见过的。

 他这衣服的料子和那些仙官身上的差不多。这种衣服凡间的钱还买不到,非得用灵石去换才行。

 江弥眉尖一扬,得意中又有些害羞“是别人送的。”老板见他一副漾的样子,嘿嘿一笑:“是姑娘送的吧?还是个漂亮姑娘!”他没说话,想起那位红衣仙子的模样,心里似有火在烧,半晌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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