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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拍拍杨乐头
 绍定五年,宋、蒙联盟灭金,完胜。到了现在,刚刚过去的端平入洛战役宋军败走,宣告三京失守,落入蒙古手中。

 当中,楚怜改名楚若怜,楚惜改名楚若惜,暗地助蒙军伏击宋军,楚若惜施展美人计,让赵葵落入圈套中,致使蒙军不费吹灰之力打败宋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及后楚若惜没有照约定与楚若怜会合,楚若怜想,一定是她又贪玩什么东西,乐极忘返,楚若怜本想让久住蒙古草原的妹妹疯玩一下。

 他则决定返回蒙古,可是母亲有飞鸽传书,说有要事给楚若怜办,楚若怜只好顺水推舟地游山玩水一番,才有观赏到李莫愁和武三通决斗的一幕。

 江湖之事,不手即罢,一手立即掀起无数波,排山倒海地得你透不过气,楚若怜过惯平静的生活,江湖之事他不想理会。

 骑着快马,疾驰于山林之间,由官道改绕小道,道路崎岖难走,马儿跑两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个时辰,楚若怜这才知道被卖马的店家骗了钱,又说是什么千里马,大宛良驹,明着就是骗人。

 楚若怜也不急着一时,他母亲在信中没有给限期,即是说他优优悠悠地完成也没相干。走了两天,来到黄山山下,眼见前面有一条小镇,便进去看看有没有客栈可作休息,宿了两晚,被蚊子钉得很惨,他实在受够了。

 这小镇名叫桂花镇,因镇内外都种满桂花树而得名,桂花树原产喜玛拉雅山东段一带,后经商旅带入中原,在江南多处地方栽植,想不到眼前的小小乡镇就种着一堆。

 绿叶繁,微风轻轻吹过树梢,吹得沙沙作响,淡淡幽香扑鼻,时正盛夏,桂花秋天开花,现在还没看见含苞待放的花蕾,只有片片翠绿的叶子,要欣赏桂花之美,恐怕要再等一个月多勒。

 楚若怜牵着马儿,寻找客栈店家,随走随问,打听到这儿的确有一栋古式古香的客栈,名叫光明客栈,据当地人说,这家店的主人有些不良背景,常将光明挂在嘴边,说圣训三十六条,行为怪异,江湖上的正道人士少有光顾,以避闲人油口之舌,落了身份。

 楚若怜心生好奇,故细心打听问人,得知这家店主人姓杨,名竹,字仲白,号光明老人,绰号自封,广为人知。

 杨竹有一独子,今年五岁,名杨乐,字天长,常与其他小孩戏耍,多有受欺负,却从不哭闹,生沉稳,与寻常孩子不同,曾有一道士观其相后,叹言:

 “此子将来身负重任,必中兴圣道,教化愚民,天生不群之命,大将之才也。”自此杨竹将杨乐视如珍宝,谆谆教诲,每每让杨乐似懂非懂地点头,其智慧可见一斑。

 楚若怜自问不算江湖中人,也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自当无愧于心,逐进这间客栈,光顾光顾。

 杨竹年五十有余,头发斑白,蓬松,双目圆睁,额平,鼻扁,嘴方,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身板却直,顶天立地,看见有客人来,并未堆起笑容接,而是审视一番。

 只见楚若怜神态自若,步履稳健,气息内敛,甫踏进门就朗声问:“请问店家在嘛!”杨竹这才缓缓前来,诚恳地道:“敝姓杨名竹。就是店家。”楚若怜啧啧称奇,镇上居民所说的行径怪异的老人就是他?

 “我想投栈,不知多少钱住一晚?”“八两银子住一晚。”现在大宋境内的物价都是这样,贵得惊人,能行走江湖的人大多有这个钱,只是带这么重的银子在身,难免有诸多不便。

 楚若怜付了钱,共三晚费用,他打算多住几晚,探一下杨竹的口风,看看他有什么奇特之处。杨竹带楚若怜来到楼上客房,整体环境尚算干净,看来杨竹没少打理。

 “公子请屈就了,敝店没酒菜供应,如公子要吃饭,请早到镇内食店解馋,本镇的食店都很早关门,公子要注意一下。”“谢了,我有干粮。”

 “如此我不打扰公子了,若要沐浴更衣,我可以为公子准备木桶和热水。”“有劳店家了,那就为我准备一桶热水吧。”

 “别客气,我这就去预备。”洗过澡后,换过一些新的衣物,旧的内衣就丢掉,旅途漫长,没有时间洗衣服了,在蒙古的时候,都被仆人服侍惯,现在只身游历江湖,总是有点不习惯。

 披上外衣,楚若怜一手拨扇,一手啃着大饼。填肚后,楚若怜步出房间,四处走动,当来到后院一间独立房舍外时,耳中听闻房舍内传出喃喃自语的声音,隐约听到有人念诵经诗。

 “悠悠天壤,浩瀚干坤,唯我圣教,训责万人,熊熊圣火,焚我身心,生亦何,死亦何苦…”楚若怜走近一听,听出声音是杨竹的。

 他在房舍中做什么呢?夕阳金光洒遍桂花镇,远眺黄山,壮丽非常,山上云雾萦绕,如若仙境,楚若怜慢步闲逛,小镇宁静和谐,啼犬吠,小鸟歌唱,小孩子戏耍树下,大人忙碌之余。

 也不忘生活需要调剂,下棋博奕,偶尔唱唱戏曲,看看影画,一天烦恼尽消,大人小孩自得其乐,直到夜幕低垂,星河横陈天际,各家各户才回家休息,桂花镇又一片萧瑟了。楚若怜夜里热得很,睡不着,来到后院透透气。

 忽然发现后院那房舍内有烛光摇曳,今中午时份的那句诗经又出现,仍是杨竹的声音,好奇之下,楚若怜从窗户中窥视进去,他在窗上戳了个,从外向内观察一番。

 房舍内,杨竹跪在地上,面向墙壁上的画像,顶礼膜拜,样子又虔诚又庄重,口中不停诵念诗经。

 并且此诗经的内容楚若怜从没耳闻过,不知是什么学派的理念,出自何人的手笔,最后,杨竹竟然斩了头,活饮血,看得楚若怜发皆悚,转头不看,慢慢地离开房舍。杨竹此人的确有些古怪,但是他是从何时起有此古怪行径的呢?看来明天要多问一些老人了。

 翌清晨,杨竹在楚若怜还没起,就进到房间内放下脸盆和巾,定睛看了看楚若怜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才离开房间。当楚若怜缓缓转醒,他感觉到浑身酸痛,昨晚夜睡,睡也不好,榻没有蒙古家中的那么好,睡不惯。

 他自嘲地冷笑一声,看来自己是娇惯了。步下后瞥见桌上放着一盆水,有巾搁在一旁,楚若怜心想杨竹这人做事积极,不马虎,待客真诚,只可惜若不是昨晚看到那幕骨悚然的画面。

 他还真对杨竹心存好感。洗过脸,抹过身,吃过干粮,填了肚,楚若怜就拿起摺扇,大步流星走出光明客栈。甫一踏出客栈。

 就看见杨竹正在与儿子玩耍,哄得杨乐笑个不停,看见如此温韾画面,楚若怜不自觉想起父亲来,儿时点滴袭心头,哭笑由人思故里,他不莞尔。

 “公子早晨,来,乐儿,叫哥哥早晨吧。”杨乐大眼楮骨碌碌地转,明亮透彻,令人不多想,他将来必定前途似锦。楚若怜蹲下来,拍拍杨乐的头,打招呼道:“我叫楚若怜,小弟弟叫我一声楚哥哥便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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