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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万一喝躺了
 小翠与村中的谭秀才像是看对眼了,谭秀才为人相貌看着是个周正的,学问也不差,再过两年,若小翠愿意,我便找人说媒,由咱们家出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人,你说可好?

 军中那些个参将胆子愈发大了,居然敢开盘口赌我啥时候再嫁人,我扔下五百两赌自己不改嫁,他们全都傻了眼。

 那表情,我差点没当场笑出来,最近夜里总睡不踏实,辗转反侧,难熬,大抵是想你了吧…唔…不说了,姑娘家说这事儿,怪羞人的。

 今年边关太平,并无战事,我有种山雨来的感觉,希望只是我多疑吧,唉,你如今乐得清闲,我肩上这重担,却是卸不下来了…

 你呀,一辈子都惦记着东吴的国计民生,别担心,这东吴的百姓,我替你守着,你总该信得过我手上这杆【鬼哭】吧?

 姐姐今天看我来了,带来了我最爱吃的桃,也带来了太子的口信,呵,你猜他说什么来着?他想娶我,咱们东吴的这位太子殿下呀,兴许自以为当年把差事办得足够漂亮,也足够隐秘吧?

 他没想到一向守规矩的我,会独身持北上,也没想到我会在那伙马匪中搜出了那封没来得及焚毁的密函。

 我挑落那块御赐金匾,旁人只道我冷烟花怨天家命你出使北燕,失了分寸,但陛下想来是明白的,太子行事,能瞒过他去?袭击使团,多半是陛下的旨意。

 他要一个开战的借口,趁杀你,则是太子的私心。你终究…是被我害的…我没告知父亲,也没告知伯父,我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好累,好累…

 我到底是冷家的女儿,我…什么也不能做,连替你报仇,都不能…冷家世代忠良,断然不能在我冷烟花手上就反了…烟花…

 不负东吴,便只能负你…便只能负了夫君…你说过,成亲后,要带我去领略大漠风光,去游历华岭竹海,去黄山之巅赏出,去东海之滨看落,去尝尽天下百味,去探究人间珍奇,你还说过,会和我生几个孩子,满屋子跑。

 看着便喜庆。你怎么一个人说走就走了呀…你怎么就忍心丢下我一个人呀…你能不能活过来,再唤我一声烟花…

 我想你想得…好苦…好苦…朦胧中,坟前女子,似乎回想起多年前,她与他定情的那天,那一天,烟花三月下扬州,他的眼眸,容不下风光秀丽的瘦西湖,只容得下她,浓妆淡抹总相宜的她。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冷韶华一路魂不守舍回到太子府中,换过衣裳,便从柜中取出一瓶陈酿,盘腿而坐,自斟自饮,冷韶华出身将门,虽不曾习武,可自小受家风熏陶,酒量却是不差。

 一便装男子推门而入,皱眉不悦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又身为太子妃,大白天喝酒买醉,像什么样子!”

 冷韶华转首,似笑非笑:“难道你把小姨子抱上去就很有样子?”男子怒道:“冷韶华,管好你的嘴,别以为你是冷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冷韶华又饮下一杯冷酒,淡淡道:“动我?呵,太子殿下哪次在上动我,心里想的不是她?”推门男子,当朝太子。

 太子抓起桌上酒瓶,往地上一摔,嘶吼道:“冷韶华,你给我闭嘴!”冷韶华却疯了般吃吃笑道:“你做得,别人却说不得了?你老实告诉我,当年那件事,你有没有手?”

 太子一惊,整了整袖口,缓声道:“你从哪儿听回来的胡话!她说的?”冷韶华:“她什么也没说。

 但自打那次她从北燕回来后,对你我二人愈发疏远,我这个做姐姐的,还能看不出来?”太子:“没影儿的事,以后少嚼舌,看来她是没答应了?哼…不识抬举。”

 冷韶华:“当年你娶我,只是因为我与她有几分相像,对么?”太子冷冷笑道:“别把自己说得多无辜似的,当年父皇指婚,你敢说你没动一点儿手脚?”说完便不再理会,拂袖而去。

 冷韶华起身,茫然四顾,惨然一笑,又从柜中取出一瓶老酒,就这么仰首笔直灌入喉中,她永远无法忘记,新婚之夜。

 她最爱的这个男人,酣睡之际,喊的却是另一个名字…太子行至僻静处,左右观望,见四下无人,悄悄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狠狠说道:“冷烟花,你既不肯乖乖爬上本王的,本王便让数不清的男人爬到你的去!

 老东西在那张龙椅上坐了这么多年,也该换换人了。”洛烟花照夜,虹光璀璨映流年。嫁衣绣红与君别,冷灯长伴孤夜眠。送别梅若兰,莫留行一行四人,继续驱车东行,入夜,又是一处前不见村后不着店的荒野,两个大男人照例开始张罗晚膳,顾芙影难得地没用那招牌的白眼膈应秦牧生,还帮着拾薪生火,韵儿也乖巧地坐在车头看星星,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莫留行熟练地撑起支架,将清水,鲜蔬,食,油盐逐一放入锅中熬汤,回头朝秦牧生细声道:“秦兄,你身上是否有件叫【碎梦珠】的法器?”秦牧生一愣:“有是有。

 但已无用,莫兄如何知晓?沈伤告诉你的?”莫留行:“并非出自沉大当家之口,与我自己一门本命神通有关,可否将那法器借我一看?”

 秦牧生不以为意,从怀中取出一枚核桃大小的晶莹小珠,说道:“拿去,送你都成。”莫留行接过,仔细观摩,说道:“改我仿做一枚,秦兄带在身上,后若有人向你索要此物,给他便是。”

 秦牧生稀里糊涂:“还有人会向我要这珠子?莫兄,倒不是兄弟埋汰,顾姑娘与韵儿,我多少还是能看出些门道的,唯独对莫兄你,始终看不透深浅,剑阁门下卧虎藏龙不假,可你这身惊世骇俗的修为,至今声名不显,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莫留行笑道:“就不许我淡泊名利呀?我是藏着许多事儿,即便与你说了,你也不会信就是了。”秦牧生撇嘴道:“你都不说,怎么知道我信不信。”

 莫留行一笑置之,难不成我要跟你说一年后沈伤与门下六位花魁弟子,会一个不剩被人抓起来肆意凌辱?你不找我拼命才怪!

 韵儿伸了伸懒,大声催促道:“公子,我饿了,饭做好了没?今晚有烤不?”秦牧生回头高声应答:“快了,老规矩,管够!”两个大男人相视一叹。

 加快了手中的动作,嘴边翘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顾芙影百无聊赖,隔着营火端详同行三个活宝,一向独来独往的江湖路,破天荒地有了些许温情…“开饭喽…”秦牧生双手拢在嘴边大声高呼,像极了那吹响的行军号…

 荒山野外,入夜极寒,秦牧生与韵儿早早睡下,莫留行见顾芙影出去散步未归,心底有些担忧,虽说以顾姑娘的修为身手,断不会有什么意外,可他就是没来由地担心,只好起身往顾芙影离去方向寻去。

 不多时,远远听着寂静密林中,回着一曲忧伤的小调。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与君好。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花裙女子,独坐树梢,寂寞哼唱,裙摆晃在空中,如林间蝶舞,虽姿平平,身段却显得极为灵动,只是这调子,处处弥漫着幽怨与无奈,教这月寒意更甚。

 顾芙影笑道:“莫公子至此,是担心小女子有个什么不测么?”莫留行:“确实如此,便来看看,可曾打扰顾姑娘了?”顾芙影:“左右我也没事,有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公子在下边仰着头也不嫌累?不妨一起上来坐坐。”

 顾芙影不知从哪掏出一壶酒,却不喝,只是闻了闻,递到莫留行跟前。莫留行连忙摆手道:“姑娘客气,在下确实是那一杯就倒的酒量,倒不是自谦,万一喝躺了,还得劳烦姑娘背回去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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