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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遂即面辞新命
 此时朝中,只剩了一个赵汝愚,孤掌难鸣,眼见事情危急,仓皇万状。左司郎中徐谊对他说:“古今来做臣子的,只有忠两途,要忠就忠,要,从来没有半忠半的。公虽心内惶急,外面却要坐观成败。

 这样行为,岂不是半忠半么?现在国家安危,全仗着有人主持,公奈何不早定大计呢?”汝愚道:“留丞相已去,我虽要定策安邦,独自一人,不能有为,如何是好?”

 徐谊道:“知合门韩侂胄,乃韩琦曾孙,忠良后裔,又是太皇太后的姨甥,何不令他入内奏闻,请太皇太后作主内禅。”汝愚道:“事虽可行,但我不便嘱令前往。”

 徐谊道:“我有同乡蔡必胜,与侂胄同在合门。待我去告知必胜,由他转嘱好么?”汝愚沉道:“事关秘密,万一漏,必有大祸,务请小心为上。”徐谊应诺而去。

 到了夜间,韩侂胄果然来见汝愚,汝愚便与他说起内禅的事情,且托他入陈太皇太后,促胄答应而去。太皇太后的近侍张宗尹,向与侂胄要好。便去托他转奏。张宗尹启奏了两次,太皇太后只是不允。

 韩侂胄还在宫门守候回信,话遇内侍关礼,问明原因,便道:“宗尹已奏请两次,未得许可,公乃太皇太后姻戚,何妨入内面陈,待我为公先容便了。”侂胄大喜!

 关礼遂即入宫,见了太皇太后,面有泪痕,且故意用衣袖揩拭。太皇太后问他何故哭泣?关礼对道:“太皇太后读书万卷,可见有如今的时局,还能不的么?”太皇太后道:“这事非汝等所知。”

 关礼道:“事情已是人人皆知,还里还可讳言呢?”太皇太后道:“现有何事,不可讳言?”关礼道:“留丞相去了,朝中只胜赵知院一人。

 现在赵知院也要去了,岂不可危呢?”太皇太后愕然道:“他人可去,赵知院乃是宗亲,如何也要他往呢?”关礼道:“赵知院原因是宗亲,不敢遽然就去,所以令知合韩侂胄入陈大计。侂胄令张宗尹代奏二次,未蒙俯允。

 赵知院无法可想,也只得一走了事了。”太皇太后道:“韩侂胄现今何在?”关礼道:“现尚待命宫门。”

 太皇太后道:“事情只要合于道理,我有什么不肯答应,你可传旨,令他们斟酌办理。”关礼得了这句话,便出来告知侂胄道:“定于明清晨,请太皇太后在寿皇梓宫之前,垂帘引见执政诸臣,商定大计。公可告知赵知院,不得有误。”

 侂胄得了回报,立刻出宫去报告赵汝愚。其时天色已晚,汝愚忙去通知参政陈骙,同知枢密院事余端礼,连夜传令殿帅郭杲,调兵士保护南北大内。关礼开遣合门舍人傅昌朝,暗中制成黄袍,携入宫内。这夜,嘉王遣使告假,拟不入临。汝愚道:“明乃是禅祭,嘉王不可不来。”

 来使奉命,自去转达嘉王。次,群臣全集太极殿,嘉王扩也素服到来。赵汝愚率百官至梓宫前,见太皇太后升座帘内。

 汝愚再拜奏道:“皇上有疾,不能执丧,臣等乞立嘉王为太子,蒙皇上批其‘甚好’二字,随后又有念退闲的御搭。特请太皇太后处分。”

 太皇太后道:“既出皇上之意,相公便可遵行。”汝愚又道:“此事关系重大,播于天下,垂于史册,不能无所指挥。敢乞太皇太后作主。”太皇太后允诺。

 汝愚即将拟好的禅位诏书,陈于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看时,上面写道:皇帝抱恙,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

 太皇太后看毕,便道:“就照此施行罢。”汝愚又启请道:“自今以后,臣等奏事,当取嗣皇帝进止,惟恐两宫父子,或有嫌隙等情,全仗太皇太后主张,从中调护。况上皇圣体未愈,忽闻此事,未免惊疑!

 乞命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官,担负责任。”太皇太后遂召杨舜卿至帘前,当面嘱咐,方命赵汝愚传旨,令皇子嘉王扩,即皇帝位。嘉王固辞道:“恐负不孝之罪。”赵汝愚道:“天子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

 今中外忧惧,倘有不测,将置太上皇于何地。”遂指挥内侍,拥嘉王入幄,改换冠服,扶出即位。嘉王还立着,不肯入座。

 汝愚已率百官下拜,拜毕。嗣皇帝诣几筵前哭奠尽哀!百官排班,立于殿中。嗣皇衰服而出,立于东庑,内侍扶入座。群臣起居如仪,乃率百僚行禫祭礼。

 礼毕退班,以光宗寝殿为泰安宫,奉养上皇,民心大悦!中外如释重负。次,以太皇太后特旨,立崇国夫人韩氏为皇后。

 后为故忠献王韩琦六世孙女,与其姐皆选入宫中,侍两宫太后。独后能先意承旨,深得心,因此归嘉王邸,封新安郡夫人,晋封崇国夫人。其父名同卿,侂胄为同卿叔父。

 后即正位,侂胄兼两重懿戚,且自恃有定策功,未免专横骄傲起来,赵汝愚请召回留正,命为大行攒宫总护使。留正入辞,又复出都。

 太皇太后亟命追回,汝愚亦请帝挽留,遂特下御札,召留正回都,仍任为左丞相。一面由嗣皇领群臣进表泰安宫,光宗方才得知这事,宣召嗣皇入见。

 韩侂胄随同晋谒,光宗瞪目看道:“是我儿么?”又对侂胄道:“汝等不先禀闻,即做此事,未免切太过,但既是我儿受禅,也不必说了。”嗣皇与侂胄拜谢而出。

 改元为庆元,是为宁宗。韩侂胄赏定策功,赵汝愚道:“此事乃你我两人所为,是我宗臣,你是外戚,不当论功求赏。惟爪牙人士,惟赏一二就是了。”

 侂胄大为失望,心内不悦!汝愚奏请宁宗,加郭杲为武康节度使,工部尚书赵彦逾,也预定策之议,命为端明殿学士,出任四川置制使,兼知成都府。

 韩侂胄只迁一官,并任汝州防御使。徐谊密对赵汝愚道:“侂胄他必为国家之患,他心觊觎节钺,不如了他的壑,调居外任,始免后患。”汝愚不以为然,又要加封叶适。

 适辞道:“国危效忠,为人臣之本分,何敢邀功,但韩侂胄心怀缺望,若能任为节度还可如愿。否则怨恨深,恐非国家之福。”汝愚不从。叶适退出长叹道:“祸患从此始了,我不可在此受累。”因力求外任,出领淮东兵赋。

 未几,韩侂胄果然想干预政事,屡次往都堂里去,议论政务。留正使省吏对他说道:“此处的公事与知合并无关系,请知鲏不必劳动往来。”侂胄正加怀恨!

 但又不能发作,只得退去。适值留正与赵汝愚议论孝宗山陵之事,两下意见不合,侂胄乘间进谗,由宁宗手诏,罢为观文殿大学士,判建康府,授赵汝愚为右丞相。

 汝愚闻得留正免职,是侂胄的谗言,不忿然道:“议论公事,总有不合的地方。我与留丞相并无嫌隙。侂胄为何因此进谗,出内旨免职呢?倘若事事如此,尚能办事么”签书枢密院罗点闻言,正要开口。

 忽报韩侂胄前来拜谒,汝愚正在忿怒之际,便道:“叫他不必进来。”罗点忙阻道:“公错了!”汝愚亦即省悟,忙命吏役请他进来。侂胄闻得汝愚拒绝,意回去。

 后来又闻吏役相请,遂即入见,两人会面,谈了几句,侂胄辞别而去,从此怨恨汝愚之心,愈加深了。赵汝愚推荐朱熹,诏授焕章合待制兼官侍讲。熹奉命启行。

 在路上就上疏请斥近伴,用正士。到了入对的时候,又劝宁宗随时定省,勿失天伦。宁宗不加可否,随他说去,熹见宁宗并不纳谏,遂即面辞新命,宁宗不许。赵汝愚又请增置讲读之官,有诏令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年等充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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