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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兼门下侍郎
 志完即邹浩表字,至浩得罪,田画已病归许邸,闻浩出京,扶病往。浩相对流泪,田画正道:“志完太没气节了,假使你隐默不言,苟全禄位,忽然生了寒疾,五不出汗,就要死去,何必岭海以外,才能死人呢?

 古人说的,烈士徇名,君勿自悔前事,恐完名全节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哩。”邹浩然谢教。浩之母张氏,当浩除授谏官,当面嘱道:“谏官责在规君,果能尽忠报国,无愧公论,我亦喜慰!你不必别生顾虑。”宗正寺簿王回,闻浩母之言,极为感叹!

 及浩南贬,人不敢过问。王回集友醵金,为浩治装,往来经理,且安慰浩母。逻卒以闻,被逮入狱。

 王回从容对簿,御史问他是否与邹浩同谋?乃慨然道:“不敢相欺,回实与闻。”遂诵邹浩所上奏疏,先后二千余言,狱上除名。

 王回即徒步出都门而出。哲宗自立刘皇后,自然十分欣悦。满朝人士,也都说刘后命好,应该要做皇后,所以早生贵子。哪知这个皇子,取名曰茂,不上两月有余,忽得奇疾,终啼哭,饮食不进,竟尔夭逝。

 刘后正在悲悼,偏偏的哲宗又生起病来,好容易过了元符二年,至三年元旦,卧不起,免朝贺礼,延到正月八,遂即上崩,享年二十五岁。总计哲宗在位,改元三次,阅一十五年。

 哲宗即崩,向太后召入辅臣,议立嗣君,章惇抗声道:“依礼律而论,当立母弟简王似。”向太后道:“老身无子,诸王皆神宗庶子,不能这样分别。”

 惇又道:“若主立长,应属申王佖。”太后道:“申王有疾,不堪主器,还是端王佶罢。”惇又大言道:“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曾布在旁呵斥道:“章惇未尝与臣等议,如皇太后谕,臣极赞同。”蔡京、许将亦齐声说:“合依圣旨。”

 章惇孤立无援,不能争执,只得默然无言,遂由皇太后宣旨,召端王佶入宫,在柩前即位,是为徽宗皇帝。

 群臣因请太后同处分军国重事,太后道:“嗣君年长,不必垂殿。”徽宗泣恳太后训政,方才允许。徽宗为神宗皇帝第十一子,母陈美人。神宗升遐,陈美人常守殿陵,以哀毁卒。徽宗即位,追前为皇太妃,并前哲宗后刘氏为元符皇后。

 太后想起哲宗在时,谈到废皇孟氏,尝说章惇误我,坏我名节,因此要复孟后位号。恰巧布衣何文正,伏阙上书,言孟后无罪,遂复孟后位号,称为元佑皇后,入居宫中。授皇兄申佖为太傅,进封陈王。皇弟莘王封为卫王。封王封为蔡王。睦王偎为定王,特进章惇为申国公。

 召韩忠彦为门下侍郎,黄履为尚书左丞。立夫人王氏为皇后。后系德州刺史王藻女,元符二年,归端邸,曾封顺国夫人。于是徽宗御紫宸殿受百官朝贺。韩忠彦首陈四事:一宜广仁恩,二宜开言路,三宜去疑似,四宜戒用兵。

 太后览表,深为嘉许!又进龚夬为殿中侍御史,召陈灌、邹浩为左右正言。安惇入阻道:“邹浩复用,如何对得起先帝?”

 徽宗然道:“立后大事,中丞不言,独浩敢言,如何不可复用?”安惇失而退。陈灌劾安惇诳惑主听,妄聘私见,若明示好恶,当自惇始,乃出安惇知潭州。

 韩忠彦请召还元佑诸臣,乃遣使至永州,赐范纯仁茶药,传问目疾,并令徙居邓州。纯仁自永州北行,途次又接到诏命,授观文殿大学士,制词中有四语道:“岂惟尊德尚齿,昭示宠优。庶几鲠论嘉谋,闻忠告。”

 纯仁泣谢道:“上果用我么?死有余责了。”乃抵邓州,又有诏促令入朝。纯仁乞归养疾,乃召范纯礼为尚书右丞。苏轼亦自昌化军移徙廉州,再徙永州,更经三赦,复提举玉局观,徙居常州,未几病殁。苏轼为文,如行云水,嬉笑怒骂皆成文章,当时号为奇才,惟始终为小人所阻,不得久居朝右!

 士林常叹息不置。徽宗又诏许刘挚、沦焘归葬,录用其子孙,并追复司马光、文彦博、吕公着、吕大防、刘挚、王珪等三十余人官阶,用台谏言,贬蔡京为秘书少监,分司池州,安置邢恕于舒州。

 向太后见徽宗初政清明,任贤黜,内外悦服,遂决意还政,使微宗自行主持,即于七月中撤帘,共计训政不过六个月,可称是不贪权位的贤太后了。

 宋室成立,每遇皇帝驾崩,必用首相为山陵使。章惇例得此差,至八月间,哲宗葬永泰陵,灵舆陷入泥淖,朝中得知此事,大为惊诧!台谏章劾论章惇。未知徽宗如何处分,且看下回分解。

 ***却说哲宗安葬的时候,章惇办差不慎,将灵舆陷入泥淖之中,直至一夜之久方才得行。

 台谏丰稷、东次升、龚夬、陈瓘等,弹劾章惇大不敬,乃罢知越州。章惇行后,陈瓘又申论章惇,陷害忠良,备极惨毒。

 甚至设立钉足剥皮斩头刮舌种种非刑,处置元佑诸臣,令人惨不忍睹。中书舍人蹇序辰,与出知潭州安悼,甘为鹰犬,肆行搏噬,应请明正典刑。有诏除蹇序辰安停名,放归田里。

 贬章惇为武昌节度副使,安置潭州。蔡京变被劾夺职,黜居杭州。林希也连坐免官,后来任伯雨又奏章惇,当先帝新故,忽生异志,奏立简王似,其谋若成,将置陛下于何地?徽宗留中不发。

 陈瓘、陈次升又边章论奏,才降章惇为雷州司户参军。从前苏辙谪从雷州,不许占居官舍,不得已赁居民屋。

 章惇又诬他强夺民居,下州究治,幸而赁券登载明白,无从锻炼成狱。现在章惇谪居雷州,也要向民家赁屋居住,州民没有一人答应。章惇问他们不肯赁居是何缘故?州民答道:“前苏公来此,章丞相无事生非,几破我家,所以不敢以赁了。”章惇惭沮而退,后徙睦州,病发而死。

 骨布本来主张绍述,因为与章惇有嫌,坐视贬死,绝无一言。既而朝廷以韩忠彦为首相,命曾布继忠彦之任,布因力排绍圣时人,遂得为宰辅。

 时议改元,廷臣以元佑绍圣皆有所失,须折衷至正,消灭朋,遂拟定年号为建中,又因建中与唐德宗年号相同,特于建中之下,添入靖国二字,遂下诏改元,以次年为建中靖国元年。

 到了正月朔,徽宗御受贺,正在行礼,忽有一道赤气,照入殿庑,自东北延至西南,差不多和电光相似。赤之中,复带着一股白光,缭绕不已,群臣不胜惊愕!及礼毕退朝,各人仰望天空,赤、白二已经将散,只有四旁黑枝,尚且未退。

 百官互相推测,议论纷纭。右正言任伯雨,以为年当改元,时值孟,乃有赤白气起于空中,旁列黑枝,恐非吉兆。

 即连夜缮疏,极陈消长之理,谓不免有夷狄窃发,扰中国之事,请陛下进忠良、黜佞,正名分、击恶,上格天心,灾异乃可变为麻徵了。次递本进宫,只见宫廷里面甚是慌乱。

 连忙询问内侍,始知向太后病重,已在弥留时候了。伯雨仍不复入奏。过了两,向太后遂崩,寿五十有六。太后素来抑制母族,所有子弟,均不令入选。

 徽宗追念太后恩德,推恩两舅,一名宗良,一名宗回,均加开府仪同三司,晋封郡王。自太后父向敏中三世以上,亦追赠王爵。礼臣议尊太后谥为钦圣宪肃,拊葬永裕陵。徽宗复追尊生母陈太妃为皇太后,亦上尊谥曰钦慈。

 哲宗生母尚存,徽宗事奉甚谨,越一年而逝,谥曰钦成皇后,与陈太后同至永裕陵陪葬。徽宗自向太后崩后,仍用韩忠彦、曾布为左右仆,兼门下侍郎,那曾布当向太后在,竭力排挤绍圣人,原是想进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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