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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却因训迪不倦
 他的埋伏,不是用钩绊索,便是用箭伤人。我们不必迟疑,尽向庄前去罢!”线娘道:“他们既是这般无用,埋伏在庄后,那个丧尽天良的窦虎,也定会在庄后,我若不将他杀死,却不甘休。父亲可有什么计儿,破了他们的埋伏?待儿拿住了窦虎,杀他个千刀万剐,方解心头之恨!”

 窦建德点了点头道:“只要我们从庄前冲出去,他们的埋伏,便会不攻而破的。”线娘道:“怎生见得呢?”建德笑道:“谅他们也不肯放松你我。”

 窦成道:“即然如此,我们走了。”当下线娘跨上了银鬃马,两手分执了双刀。建德跨上了枣红马,手执了长柄槊。窦成也跨了一匹白马。

 手中执着一支浑铁。率了五、六十名庄丁,一声呐喊,用杆儿拨开丁火场余烬,向庄前冲出。埋伏在庄前的二十名兵丁,正呐喊得有兴,不要放走了窦建德啊。

 不防窦建德舞动长槊,一马当先,冲到了庄前,猛喝道:“窦建德就在这里,谁人赶来拿我!”

 吓得呐喊的二十名兵丁,拍腿便跑,口中喊道:“不好了,窦建德走庄前跑了!”这一片呼喊声,传到了庄后牛吉儿的耳中,双脚跳道:“坏了!坏了!”

 冯承德急道:“快到庄前捉去。”牛吉儿只得硬着头皮,缩在二百八十名军丁背后,喊道:“快到庄前捉拿窦建德!”兵丁们一声呐喊,绕到了庄前。建德持槊冲入兵丁队伍中,舞槊杀。

 窦成了一枝浑铁,随后杀入。线娘却滴溜溜的秋波,向四下打量。蓦然地看见东首一棵大树背后,似有两个人躲着。线娘便纵马向东,才到大树前,见人影一晃,转出了两个人,却不是窦虎。

 一个是官儿打扮,一个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线娘娇声喝道:“两个狗头,躲在这里作甚?”那个汉子拔腿便逃。官儿打扮的人,却吓得倒在地上道:“逃的是冯承德,不干我的事,他设计儿火烧庄子!”线娘听说逃走的是冯承德,便不愿放他逃去。

 即纵马上前,追上了冯承德也不和他多说,手起一刀,结果了冯承德的性命。线娘回转马儿,向这边过来。见地上的官儿,兀是还没有爬起来,抖个不住。

 线娘瞧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官跪地答道:“我叫牛吉儿,是个小小的参军,姑娘饶了我罢!”线娘听了,更觉得可笑,怎会有这么没有用的官儿,留他在世上,有什么用处!便也赏了他一刀,顿时送了命。

 线娘一转念头,却又后悔了,怎不向他问明窦虎到了哪里去了。线娘正在纳闷的当子,忽觉道旁那棵树儿,簌簌抖动,好不奇怪。线娘便抬起了粉脸,向树上瞧去,却有一个人躲在树上。

 只是半夜过后了,黑沉沉的瞧不清面目。线娘暗忖,不要树上的那个人,便是那个狗头窦虎。

 便佯喝一声道:“大胆的窦虎,你躲在了树上,难道还想活命!”哪知话声未毕,树上的那个人,已是失手跌到了地上,只因树儿甚高,跌到地上,已是昏了过去。线娘仔细一瞧视,不是窦虎还是哪一个!

 原来窦虎他在庄后,到了庄前,吓昏了没处逃,便爬上了大树儿躲着。原想待窦建德等人走了,再行下树逃走,后来见线娘在树下,杀死了牛吉儿。

 他不免心惊胆战,在树上发抖,哪知震动了树儿。线娘动了疑心,冒喝一声,吓得他魂不附体,便失手跌到了树下,摔昏死过去。线娘见了窦虎,好不愤怒。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正要举刀砍下去,一个转念。

 他此刻昏死了过去,不知人事,将他杀了,他也不知道痛苦,且待他醒了,再慢慢的一刀一刀的收拾他。

 这时窦建德和窦戊两人,凭了一槊一,把三百名军丁杀得零狗落,死的死,伤的伤,逃走的逃走,片时间一个不留。便也走到了大树前,线娘见了建德。

 即指了地上的窦虎道:“丧尽天良的贼子在这里了,此刻他跌昏了,待到他醒来时,将他再行处死!”

 建德用长槊向窦虎心前,猛刺了一下,窦虎便即刻死去了。线娘阻拦,已是来不及了。建德却对线娘道:“如今我们的祸儿,越发闹大了。

 即须马上离开此地,怎能久留呢?你还这般孩子气,尚要待他醒来。你可知道,天色一明,城中得了消息,加派大兵到来。我们怎生抵得!”线娘点头道:“原是我错了。但此刻我们上哪去呢?”

 建德道:“他处也无可安身了,只有到高泊暂避一时,再作计较。”线娘归去的当子,终是还气不过窦虎,依旧将他确成了三段,方始气儿稍,随了窦建德和着窦成,以及五、六十个庄丁,一同取道高泊。途中有话便长,无话便短,不必细表。

 已是到了高泊相近,建德留神瞧视,那高泊形势,十分险要,不觉暗暗点头,忽的一声锣响,林中跃出了三、四十人,为首的一个,便是孙安祖。安祖见是窦建德到来,慌忙接入山寨。

 却不见高士达、曹汝成、刘黑闼、徐元茂、赵大通,询问之下,方知这五人,在清河大登山聚众,和高泊互相遥应。建德遂将来奔的原因说了,安祖便劝慰了一番,建德遂也落草了,正是:英雄末路真堪哭,不作封侯入盗群。

 ***琅琅的读书声,随风送出。也有诗云子曰,也有词章歌赋的,夹杂了一片,好不热闹,那三间低檐茅舍里面,倒有两间挤满了读书子弟,一个个低头咿唔。北窗下坐着个教书的先生,却是面黑神朗,静了心在翻阅《汉书》。

 看到得意之处,不是猛的拍桌一下,便是哈哈大笑,有时却浩叹流泪,那般村童学子,没有一个不是怀疑着,终道他们的教书先生,是个有痴病的人。

 但他不在瞧书的时候,却是深有涵养,待人接物,也能谦恭尽礼。训迪那般学子,更是循循善,因此有几个学子便道:“先生是个书痴,不瞧书不痴的。”

 就都背地里便叫他为刘书痴,竟不称他先生了。这位刘先生,到这淮地面,还不满一年,和他同来的,只有一个妙龄的室,明眸皓齿,体态十分风

 淮的村人,见了他们一对,都道:“丈夫生得一副好黑脸,年龄又是三四十岁的了,怎的一个子,倒是年轻美貌,似觉有些不相称。”入后刘先生在那边住下了。

 每当花晨月夕,淮村人行经刘先生的门首,终能闻得悠悠扬扬的箫声,和那清清脆脆的歌声,混在一片,随风送出。不由得互相传说道:“他们夫妇两个,甚是爱好!”哪知这位刘先生,却也有兴。

 在那村子上,住了不到半月的工夫,便在门首贴了一张字条儿,上面写道:“村居寂寞,如有子弟愿作执经问字者,当不吝教晦,束惰免授。”

 不到几天工夫,淮的村人们,都命子弟前来求学,挤满了两间茅舍。兀是还有子弟前来,刘先生只得告个歉儿:“茅舍狭小,不能再容了。”后来的一般子弟。

 只是悻悻而去,这一来,刘先生的名儿,顿时传遍了淮的近村,没一个不道他的好。说起刘智远三字皆肃然起敬,他虽是不受束惰。

 那般村人们,却因他训迪不倦,便不时地馈送些酒等土产。因此刘先生的酒食,倒也没有缺乏的时候。逢到夕阳西下,子弟们散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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