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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却未在內
 安祖道:“着,着,着,大哥猜得不错。当时我在树上,瞧了一会工夫,便见一片的灯球火把,依旧回去了。我便跃下枣树,回到了高大哥庄上探看。才知他们到了庄上,便问我可在庄上,庄丁们回说不在。

 他们哪里肯信,在庄中搜寻了一回,不见小弟。便有一人道:“赶快到他家中捉去,恐还在着。’他们便走了,高小姐却没有被捉去。”士达道:“这又是奇了!”

 建德道:“杀人的原是孙贤弟,不干令妹的事,怎能捉她呢?况且冯家的抢劫令妹,也是私的。令妹逃回,他们更不能报官。

 只是他们怎么知道杀人的,便是孙贤弟呢?”安祖道:“我即受亏在两个活口上,一个是薛家的那个妇人,一个是冯家的那个家丁,在这两个人中,有一个人认识小弟,他们才会知道。当时我在高大哥庄上探知了消息,这时他们已到了我的庄子。

 这时天色已明了,我也不敢停留赶忙绕道回庄探视。到了小庄相近,我还不敢即回,偷着向就近的一家打探。

 那家的人,原是和我很相识的,他们见了我,便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不快走!县衙的人方才来捉拿你,没有捉到,将你的老太太捉去了!’”

 士达听说后,不啊哟一声道:“这是小弟连累了大哥了,叫小弟怎生做得人,连大哥的老太太,也要为我受苦!”安祖含泪道:“事已至此了,只是家母年迈,吃不起风,这时候老人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安祖说着,不下泪来。士达霍地站起道:“孙大哥为了小弟的事儿,受连累如此,大哥不必担忧,待小弟前去设法。”说着便要走了,建德将他阻住道:“高大哥别忙,商议了去也不迟。大哥准备怎样去营救?”

 士达嗔目道:“这般狗官,多不是好东西!小弟前去和他算帐。”建德正道:“大哥不得莽撞,你一个人儿前去,管叫吃了大亏,还是从长计议。”士达道:“窦大哥你放心,小弟也是理会得的,这件事儿,不能多耽搁时。”士达说着,捉一个冷不防,夺门而走。

 建德和安祖要待阻止,已是来不及。建德顿足道:“祸儿却要闹大了,他这一走,准教平乡县闹翻了!”安祖道:“这便如何是好!”建德沉了一会道:“待愚兄派几个得力的庄丁,到县城里面,四下打探消息,再作计较。一面命人到狱中,花些银两,老太太也不至于受苦。”

 安祖点头称善,建德即命老家人窦成,到县城狱中,使用银两。另命窦升、窦永、窦吉三个人,入城分别探听消息,四人奉命去讫。

 建德又对安祖道:“你却不能往外面跑了,在愚兄的庄上暂避。愚兄此刻,却需到高家庄走一遭,瞧那高大哥怎样进行。”安祖道:“大哥去高家庄去走一遭甚好,小弟也就放心一些了。”

 建德便出了庄子,早有庄丁牵过了那匹枣红马。建德跨上了马背,向高家庄而去了。且说士达回到了庄中,和他妹子玉仙相见,说起了安祖的事儿,玉仙也是着急。

 安祖却命玉仙指挥厨房,整备了酒肴。一面遣了庄丁,邀请了他的好友曹汝成、刘黑闼、徐元茂、赵大通四人到庄。这四个人都和士达气味相投,结为义兄弟,誓同祸福的人。士达因此去请他们到来,一同商议对付的策儿。

 四个人还没有请到,窦建德却已到了高家庄,请见士达。庄丁入报,士达听说建德到来,急忙快步如飞出接,一同入内。建德笑道:“我还当作大哥已经到了县城去了,哪知还未动身呢。”

 士达道:“依了小弟的急子,恨不能翅飞去,只是听了大哥的话儿,倒也不敢莽撞了。现在正命了庄丁,去请我的几位好友到来。”

 正在说话时,庄丁来报说赵四爷到了。士达赶忙出外接入内,指着窦建德道:“四弟快来,见过窦大哥窦建德。”

 建德原和赵大通早就相识,大通笑道:“窦大哥小弟也相识的,怎会也在庄上?”士达不也大笑道:“我还认为你们不相识咧。”这时庄丁又来报,道:“徐二爷来了。”

 士达正待出门接,徐二爷已是哈哈的大笑的入室。建德见徐二爷,生得身材矮小,白净面皮,眉目甚是清秀。徐二爷他到了里面道:“四弟已来了?”一眼瞧见了建德。建德已是抱拳上前,徐二爷慌忙还礼道:“这位大哥是谁?”

 士达道:“你们两个可不相识了。”便和二人通了姓名,建德才知道那人便是徐元茂,这时庄丁又来报道:“曹五爷、刘三爷一同来了。”

 士达出外接入,又和建德通了姓名,方知身材魁梧,面黑声洪的,是曹汝成。剑眉虎目、淡黄面皮的,是刘黑闼。

 当下庄丁进报,外面酒筵,已是定当。士达便邀五个人到了外面,推建德坐了首位。酒过数巡,士达即将邀请他们的原意说明。黑闼停杯道:“如今的事儿,真说不得了,昨天那个冯县官儿,却要小弟去应募,去征高丽。

 还要小弟助饷,小弟还没有答复他咧!”大通击桌道:“我们和他拚了罢!不如入了县城,杀死狗官,相度形势,再作计较!”元茂道:“这是什么事呢,四弟说得这么容易。

 即使官杀死了,郡中也要派下了兵来,我们若没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变了进退无路,岂不要束手待毙?”建德点头道:“二哥的话儿甚是,先须想了退步的如何,有了把握,方能从事。”黑闼却道:“高大哥的心下。

 只是注重在援救孙老太太出狱。如今好在孙大哥避在窦家庄,依小弟看来,不如先用些银两,贿通冯狗官儿,向他求情。可说孙大哥已是逃走了,不知去向。

 他的母亲,年已老了,监在狱中,年老人受不下这个苦。由高大哥讨保,保了出来,岂不甚好?”建德道:“若能如此,原是最好。”士达即道:“那是,小弟便须县城去了,早些接出了孙老伯母,便得安心了!”

 当下回到那里面,取出了白银五百两,包裹停当,回到外面道:“你们多饮一刻,等候消息吧!”说着他便去了。直待到午刻过后,方才一人回来,见了五人嚷道:“反了!不杀这个狗官,我誓不为人!”

 黑闼问道:“他不允你取保可是?”干达答道:“他不允保倒也罢了,拿了我的五百两银子,却说人命重案,你敢前来讨保。竟命家人将我打出。”

 建德愤然道:“大哥怎样去说的?”士达道:“小弟到了城中,打听得狗官有个心腹家丁,叫做冯二官的。小弟便前去走走他的道儿,他一口应允。

 那时狗官退在私宅,他便入内去见那狗官。约有半个多时辰,冯二官命小弟随了他入内,见那个狗官。狗官喝了几句,便命人将小弟打出。”大通嚷道:“狗官这么无礼,我怎能和他干休!

 我们不妨各带了庄丁到那县城,杀死狗官,动出孙老太太。”元茂道:“到了此刻,除去劫狱,却也没有别的法了!”

 建德道:“若须劫狱,先须将各人的家眷安置妥当,方能动手。”黑闼道:“小弟有一好友姜斌,在高泊落草,那里形势险恶,不易进剿。我们的家眷,先到高泊安顿,再行起事好了。”

 建德点头称善,待到散席,各自归去,将家眷汇在一处,命人送往高泊。只有窦建德的家眷,却未在内,则因建德无意落草的缘故,士达等人也不勉强。

 待到一切安顿就绪,便由刘黑闼、窦建德两个人定下了劫狱的计儿,正是:安排劫狱翻牢计,造出弥天大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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