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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杀了庆绪
 亲仁坊落成之,皇帝和贵妃二人,亲送禄山进宅。满朝文武,具来道贺。禄山平住在府中,也是姬妄满堂,内中有一爱姬,名软红的,不但面貌美丽,且又擅长歌舞,深得禄山宠爱,那软红也仗着主公宠爱,便百般需索。

 那时,朝中大吏,谁不在禄山门下奔走,时有金珠珍宝献进府来。一齐被软红藏匿起来,禄山也笑着听她去。

 那软红又去霸占民间的珍宝,打听得府后面一家,世传有翡翠砚一方,便遣豪奴去威着把那翡翠砚夺来,那家人去告状在司署,理司署官置之不理。

 禄山大怒,造部卒十人,去把那一家人尽行屠杀。从此,不论官民,凡受禄山欺侮的,都相戒不敢声张。禄山长子名庆绪,情尤是强悍,在外横行不法,更不肯受乃父约束,那禄山又因恋着杨贵妃,常常进宫鬼混。

 有一次,禄山进宫去,适值玄宗坐朝未回,禄山和贵妃杂坐一室,调笑戏谑,无所不为,满宫院只听得贵妃和一班宫女的说笑声。

 原来贵妃拿锦缎制成极大的襁褓,令禄山去衣服,睡在襁褓中,又依在贵妃怀里,那安禄山睡在襁褓中,两眼望着贵妃的脸,口中装着小儿的啼声,引得一屋子女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直待内侍报说万岁退朝,禄山才穿上衣服,候皇帝进宫来,略坐一会,便退出宫来。禄山回到府中,又有一群姬姜们奉承,这一夜,禄山正醉酒,睡在外室书房中,到半夜时分,只听得内室中人声鼎沸,禄山扶醉惊出,手仗利剑,慌张出房,在中庭遇一家奴,问何事。家奴答称:“内室有盗!”

 禄山急急赶至中门看时,只见双门紧闭,门内啼哭惊诧之声,一时并作。禄山心中最爱的一位姬人,名唤软红的,此时适在门内。

 他急进门去救此姬人,便传齐家将各执利斧劈门而入,待到得内室,那强人早已远扬,只见一家妇女,脂粉狼藉。细查屋中,别无所失,只有那爱姬软红遭强人劫去了。禄山十分愤怒,把软红室中的侍女,用鞭痛打。

 问众妇女时,都说见一盗魁,率领三、四十人,从西垣上跳入内院,径打入软红室中。盗魁负着软红,群盗拥护着,呼啸越西垣而去。

 禄山问盗魁是何面貌,众女俱说盗魁以猪血涂面,不能辨认眉目。禄山立召巡城御史周良臣,拍案大骂道:“城之中,出此巨盗,汝御史所为何事?

 限汝一期捉得盗魁,送本府严办。倘有差池,待俺奏上天子,管教汝首领不保!”吓得那御史只是索索抖,连连碰头,口称下官该死。急急退出府来,连夜派遣差役四处兜拿。谁知查遍九城,竟似石沉大海,杳无形迹。

 那安大将军府中,却流星似地前来催,竟把这御史官捕去,押在府中,不得盗魁,便不释放。

 那周御史的夫人黄氏,见丈夫押在府中,心中十分忧俱,他便把衙中差役传入后堂,向众人哭拜着,求众差役努力捕盗。内中有一个差班头儿名唤魏三的,他见夫人哭得可怜,便出来,大声说道:“夫人万安!

 小人拼着一身碎刮,凭三寸不烂之舌,到安将军府中去保得主公无事。”黄氏听说,便向魏三深深下拜,那魏三头也不回,出了衙门,跑到安禄山府门口,口称查得劫将军姬人的大盗在此,那府中豪奴,喝令快快说出。

 魏三说:“事关家丑,非面见大将军不可!”豪奴进去报至主公知道,禄山吩咐招来人带进上书房去问话。魏三见了禄山,便说:“小人查得大盗踪迹在此,望大将军退去左右,容小人大胆说出!”

 禄山听了魏三的话,便令左右退去。魏三见室中无人,便说道:“俺主公早已查得强人踪迹,只因那盗魁不是别人。

 正是将军的大公子!他已劫得将军的爱姬,在那密室中双宿双飞!”禄山听了这话,不觉脸上温地变了颜色,提起宝剑,指着魏三道:“狗奴才!胆敢胡言!”那魏三又连连叩头道:“小人若有半句胡言,听凭将军割去首级!将军若还不信。

 那大公子现在西域坊大屋子中住着!”禄山听他说到这里,便也不催问下去,吩咐把这魏三也一同拘留在府中。一边悄悄地打发心腹,到西域坊去探听,果然是大公子庆绪霸占住了他父亲的姬人。

 禄山一听,气得大叫一声,晕倒在椅上,不省人事。家人扶进卧房去,请医生来诊脉,说是急怒伤肝,须要小心调治,方保无事。

 从此,安禄山一病,足足有三个月不曾进宫去,原来庆绪就是禄山的长子,生横暴,尤过于其父。七岁时,禄山授以弓马,技术大进,觑父不备,中禄山肩胛,禄山怒不爱之,自幼寄住外府。

 后来,禄山得玄宗宠任,庆绪亦拜为兵马使之职,于是别立府第,大治宫室,劫民间美女子充姬妄,群雌粥粥,追随左右者以百计。庆绪喜水戏。

 在府中多掘池沼,排列楼船,率歌女舞姬为长夜之饮。庆绪享着如此福,但他心中终不能忘情于软红。有时,禄山府中家宴,庆绪必早早混进府去,和软红鬼混。便是当着禄山,他两人也不住眉眼传情。禄山左右珠围翠绕,正目心醉的时候。

 也不曾留意他二人的行动,后来,歌停舞息,忽然不见了他二人的踪迹,禄山才微微有些疑心到庆绪身上去。

 他觑着众人正在欢呼畅饮的时候,便溜出席去,正在回廊上遇到那庆绪和软红二人追扑调笑着,这时,西园回廊下灯昏月上,人声寂静,好一个幽密的所在!

 软红原倚在栏杆旁望月儿的,庆绪从她身后,蹑着脚掩将过去。看看快到跟前,伸着两条臂儿正向她柳上抱去,那软红早已觉得了,只是低着脖子不回过脸儿来。庆绪快要到手的时候。

 只见软红把细一侧,避过庆绪的臂儿圈,翩若惊鸿般地一溜烟逃出回廊外去,在庭心里月光下站着。

 只是望着庆绪娇笑。月光下看美人,原是愈添风姿的,怎得她掩媚笑,把个庆绪急得只是低低地唤着娘,连连向软红作揖,又赶向庭心里去,那软红却又逃回廊下来了。

 看她一手扶住栏杆,只是嗤嗤地笑,庆绪觑她不防备的时候,一耸身跳进栏杆来,紧紧地搂住细,只把嘴脸向软红的粉脖子上送,正在这当儿,禄山闯进园中来,见了,大喝一声说:“该死的畜生!”

 那软红一缕烟向小径中逃去。禄山上去拧住庆绪的耳朵,直拖出大客厅来,一叠连声喊着大打死这畜生。后经众亲戚劝解,才把这庆绪赶出门去,从此,父子断绝来往。无奈庆绪在京中权势喧赫,羽甚多。

 他自被父亲逐出府来,心中时时记念软红,在夜定更深的时候,庆绪拿猪血涂着脸,亲自带领家将三十人,爬墙打进安禄山的内宅去。庆绪路。

 那软红正想得厉害,见了庆绪,便将错就错地给他抢去。两人躲在西域坊幽室里,双宿双飞,过着快乐的日子,把个安禄山气成大病。待病愈以后,禄山便要亲自去查问庆绪。左右劝住说:“庆绪家中死甚多,倘有一言不合,争闹起来。岂不反遭毒手?”

 禄山愤愤地说道:“待俺杀了这畜生,方出我中之气!”当有手下的谋士献计,原来庆绪左右有通儒和希德分成两,互争宠任。庆绪却听信通儒的话,和希德疏远。

 希德衔在心,时时想报此仇。禄山府中的谋士,悄悄地去对希德说知,约他在府中为内应,杀了庆绪,自有上赏。庆绪府中护兵有三千之众,只因庆绪平御下十分严厉,通儒生又是刚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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