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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若不加以洗雪
 见顺帝弃了皇子自行身,慌忙涉水而行,来到御辇之旁,背负皇子,跣着双足,奔上山来。顺帝待登山之后,方才忆及皇子,心内正在着急,深虞皇子为水所淹,必遭不测。

 忽见负了皇子涉水登山,好似半天上落下异宝一般,亟趋前抱下皇子,并抚慰道:“卿为朕子,勤劳若此,朕必不忘今之举。”唯有顿首谢恩。

 谁知过了两年,顺帝竟把此事完全忘却,听了别儿怯不花的谗言,将父子遣谪远方,连马扎尔台身殁之后也不得还葬。太平目睹此事,深觉不平,所以特在顺帝驾前提出云州之事。

 顺帝被他一语,陡然忆及,也悔自己失言,所以命太平传谕,令扶柩还朝。既还京师,安葬其父已毕,又复拜表谢恩。顺帝命为太子太傅,综理东宫事务。

 奉命后,因思此次蒙恩赦还,必然有人在暗中保奏,不可不调查实在,密图报答。恰值侍御史哈麻前来拜访,接入,谈及年余阔别,并及此次还朝的事情。

 哈麻便将保奏的事情,平空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在顺帝面前如何营救,如何保奏,因此顺帝方才心动,赦令还朝安葬父亲。

 看官,你道哈麻是何等人物?原来他乃宁宗母之子,父名图噜,受封冀国公。哈麻与母弟雪雪同入宿卫,深得顺帝宠信。

 因哈麻的口才极为便捷,故比较雪雪尤为顺帝所嬖幸,累次超迁,得任殿中侍御史。当任首相的时候,哈麻时相过从,极意趋奉。及随父谪戍,哈麻虽略略在御前代他缓颊,并未十分出力。

 如今见了,竟将保奏的功劳揽在他一人身上,说得十分感激,誓必图报。及至哈麻去后,还连声称赞,说他是当今第一个好人。独有太平,暗中救了,却绝口不提一字,所以全然不知。

 适值太平因哈麻在宫引导顺帝为乐之事,深不为然,遂与御史大夫韩嘉纳商议,意驱逐哈麻。韩嘉纳亦甚赞成此举,便命监察御史沃呼海寿弹劾哈麻,历诉罪状。第一款是在御幄后僭设帐房,犯上不敬。

 第二款是出入明宗妃子忽思宫闱,越分无礼。还有私受馈遗,妄作威福等。种种条款均列入奏中,预备拜发。

 哪知事机不密,已为哈麻先悉,他便探至顺帝驾前哭诉,说是太平、韩嘉纳有意诬陷,唆使沃呼海寿参弹自己,乞解臣职,以谢二人。顺帝闻言绝不明了,只说并没奏章参劾,你何用如此着急。

 哈麻道:“海寿已缮成奏章,明就要上呈御览了。”顺帝本来宠任哈麻,见他含泪哭诉,口口声声要请罢职,只得温言抚慰,令他休要着急,明海寿如有奏章,决不批准。哈麻得了此言,方才叩首谢恩。到得此,海寿果然递上奏疏,顺帝还没瞧毕,便掷在案上,悻悻退朝。

 海寿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去与太平、韩嘉纳商议。太平不气愤起来,道:“有太平,无哈麻。有哈麻,无太平。明待我入朝面奏当今。”

 次太平陛见,当着御前历数哈麻兄弟盘踞官,权倾中外的罪状。顺帝答道:“哈麻罪状当不至此。”太平道:“历代以来的臣,若非显行谋逆,必定献媚贡谀,外面看去很爱君上,内中实是罔上欺君。

 齐桓公宠用三竖,以致国。宋徵宗信任六贼,遂以蒙尘。哈麻兄弟,不啻三竖六贼,望陛下勿为所惑,亟行黜逐,国家幸甚!宗社幸甚!”顺帝听了,嘿然不答。

 韩嘉纳又出班奏道:“太平所请,关系国家兴亡,幸陛下采纳施行。”顺帝艴然道:“卿等如何量窄至此,竟不肯容哈麻兄弟!”

 韩嘉纳顿首道:“臣非为一身计,实为天下国家计。如哈麻兄弟的欺君罔上若不斥逐,将来必受其祸。陛下若立斥哈麻兄弟,臣亦甘心受罪,以谢哈麻。”

 帝尚是不悦。太平又复奏道:“陛下若用哈麻兄弟,臣愿辞职归田。”顺帝道:“朕知道了,卿勿多言!”

 说罢,拂袖退朝。哈麻此时已闻得消息,又入宫奏道:“太平、韩嘉纳必不容臣兄弟在朝,还请陛下黜臣,以谢二人。”顺帝被他们两下一闹,不觉闹上火来,决计将两下里一齐斥逐。

 便命侍臣拟了两道诏书:一道是免哈麻兄弟官职,出居草地。一道是罢左丞相太平为翰林学士承旨,出御史大夫韩嘉纳为江浙行省平章政章,沃呼海寿谪为陕西廉访副使。诏书既下,朵儿只也就不能安于其位,自乞退休。

 顺帝见其所请,命他出镇辽,仍任为右丞相,并管理端本堂事务。这端本堂乃是皇子读书之所,顺帝曾命李好文充任谕德,归旸为赞善,教导皇子,开堂授书。此时又复掌握大权,尊荣无比。

 哈麻被黜之后,闻得复任相位,便故意前去辞行,并诉说太平攻击自己的情形。听了他一面之词,也不胜代为扼腕,遂劝慰他道:“你虽暂时被黜,有我在朝,决不至永久羁滞。

 此时且出外居住数,倘有机会,我当在御前保奏,请勿忧虑!”哈麻闻言,知道目的已达,遂即叩谢而去。

 将当中书的官吏,一一加以考核,查得参政孔立等,均由太平荐拔,竟不问贤否,一一加以黜退,改用乌古、孙良桢、龚伯遂、汝中伯等为僚属。

 汝中柏原任左司郎中,素与太平有隙,此时乘机进见,力言太平罪恶,并称太平之子也先忽都僭娶宗女,勾结诸王,觊觎要职等情。信了谗言,遂即回邸,草疏参劾太平。奏已草就。

 正待拜发,适为其母苏国夫人所见,当即正言道:“我闻太平甚贤,为相之所行悉系善政,臣民无不感颂。

 免相以后,朝野均为呼冤,你奈何参弹贤人呢?”道:“此是左司郎中汝中柏所言,想必调查确实,并无虚伪。”苏国夫人艴然道:“你如何听信旁人之言遽尔弹劾?安知汝中柏非与太平有隙,捏造一番言语来欺诳你,以为借刀杀人之计么?”

 闻言,默默无语。苏国夫人又道:“无论此事是真是假,太平总是贤人,尽可由旁人去参他,你却不可去做这事。况太平与你无怨无恨,你何必去加害于他?”

 受了责备,还在迟疑不决。苏国夫人不怒道:“你如不听我言,从此以后莫再认为母子。”本来甚孝其母,今见老母发怒,如何还敢有违,忙跪下连称不敢。

 苏国夫人遂即取过案上的奏稿。撕得粉碎。因此一场弹劾案,得以瓦解冰消。不料太平、韩嘉纳等晦气当头,虽没有纠弹他们,朝廷又降严旨,削夺沃呼海寿官职,韩嘉纳于尼噜罕,放太平归里。

 太平奉了诏敕,绝不逗留,束装起行。故吏田复,深恐朝廷还要降罪,劝他自尽,保全宗族。

 太平答道:“我本无罪,理应听天由命,若无故自裁,反似畏罪而死,死亦蒙羞。”遂即襆被出都,径回原籍。韩嘉纳生耿直,受了诬屈,心内已经十分难过,又被仇人诬奏赃罪,加杖一百,然后谪戍。途中历尽苦楚,疮又复溃烂,未抵戍所,即便身死,但是太平既未遭的弹劾,为何朝廷有这样的严谴。

 并且牵连韩嘉纳、沃呼海寿呢?原来此事的发生,完全出于忽思皇后。这忽思皇后乃是明宗的妃子,顺帝的庶母。顺帝嗣位之后,推尊忽思为皇后。

 沃呼海寿纠劾哈麻,曾说他出入忽思宫闱,越分无礼,这一款被忽思皇后闻知,如何受得住?

 况自哈麻遣谪,撇下了忽思皇后独自一人,孤孤凄凄耐尽了青灯长夜、风清月冷的滋味,更加怀恨无已,遂即入见顺帝,说沃呼海寿受了太平、韩嘉纳两人的指使,平白地含血人,诬蔑自己,若不加以洗雪,还有何颜可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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