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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复以祝祷无功
 你夫妇瞒心昧己毒死我们,今权在我们手中,看你再能作威作福,陷害我们么?”卜答失里又跪求道:“倘若蒙恩保全太子,愿做佛事三年,超度先灵。”

 太子又冷笑道:“佛事么,只可欺人,不能欺鬼。我要索命,任你做三十年佛事,也是无用!”

 卜答失里又道:“先皇后如不肯饶恕,宁可将我作代,皇子年幼无知,还求宽恕!”太子又道:“似你这样狼心狗肺,自有现世的报应,不用我们出力。”卜答失里还是叩头,哀告不已。

 太子又唏嘘道:“你既舍不得你的儿子,且再宽假数天,再作区处。”言罢,寂然。卜答失里忙忙将文宗从上扶起。文宗倒在上,听了一片鬼话,不住自怨自艾,回头见卜答失里泪满面,更沉凄惶。举手抚摸太子,身上犹如火烧一般,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样儿,任你如何叫唤。

 也不答应。两人急得无法可施,泪眼对看了半,文宗方始长叹开言道:“我初意本不要立储,只因内外相迫,才成此举,看来先兄先嫂不肯容我,我只好改立皇侄,以安先灵,或者还可保全儿命。”

 卜答失里此时也不敢不允,遂即答道:“只要皇儿病愈,总可改易前议。”正在互相商酌之间。

 忽有奏报前来,乃是豫王从云南所发奏报军情的本章。当由文宗披览,军事甚为得手,请皇上不必忧虑。文宗看了,心下稍慰,遂嘱皇后好好地看视病儿,自行出宫视朝去了。

 先是上都告变,各省多怀贰心,至燕帖木儿等战胜上都,内地方称平静。四川平章囊嘉岱,前曾僭称镇西王,四出扰。

 至明宗即位,由文宗遣使诏谕,囊嘉岱方束手听命,削王称臣。乃明宗暴崩,文宗又复登极,囊嘉岱又有违言。乃召他入朝,诡称朝廷将加重任,囊嘉岱信为真言,动身离蜀。

 一出蜀道,便由地方官吏奉着密诏,将他擒住,槛送入都,由中书省臣案问,责他指斥乘舆,立即枭首,籍没家资。

 这消息传到云南,诸王秃坚大为不服,速与万户伯忽阿禾等谋变,传檄远近,声言文宗弑兄自立,及杀边臣等情弊,遂兴兵攻陷中庆路,将廉访使等杀死,并执左丞忻都,胁置文牍。

 一面自称云南王,以伯忽为丞相、阿第禾为平章等官,立城栅,焚仓库,拒绝朝令。文宗闻警,乃以河南行省平章乞住为云南行省平章八番顺元宣慰使,帖木儿不花为云南行省左丞,率师南讨,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监制各军。时有云南土官禄余骁勇绝伦,名震各部。

 文宗令豫王妥为招徕,夹攻秃坚。哪知禄余已受了秃坚的招致,率蛮兵千人,拒乌撒、顺元界,立关固守。

 是时重庆五路万户军奉豫王调遣入云南境,为禄余所袭,陷入绝地,死得干干净净。千户祝天祥本为后应,亏得迟走一步,得了前军败耗,仓猝遁远。

 事为元廷所闻,再遣诸王云都思帖木儿,调集江浙、河南、江西三省重兵,与湖广行省平章,合兵南下。

 诸路兵马尚未入滇,帖木儿不花又被罗罗思蛮邀击于途次,斩首而去,云南大震。枢密院臣奏言,秃坚、伯忽等势益猖獗。乌撒、禄余亦乘势连约乌蒙、东川、茫部诸蛮,进窥顺元,请严饬前敌各兵,兼程前进,并饬边境慎固防守云云。

 于是文宗又颁发严旨,命豫王阿剌忒纳失里等,亟会诸军进讨,且以乌蒙、乌撤及罗罗斯地近接西番,与碉门安抚司相为齿,应饬所属军民,严加守备。

 又命巩昌都总帅府分头调兵,戍四川、开元、大同、真定、冀宁、广平诸路,及忠翊侍卫,左右屯田,那时军书旁午,烽燧谨严,战守兼资,内外巩固。

 云南茫部路九村夷人,闻大军陆续南来,料知一隅小丑,不足抵御,乃公推头目阿翰阿里诣四川行省,自陈本路旧隶四川,今土官撤加伯与云南连叛,民等不敢附从,情愿备粮四百石,丁壮千人,助大军进征,当由四川省臣据实奏闻。

 文宗以他去逆效顺,厚加慰谕,自此遐迩闻风,革心洗面。豫王阿剌忒纳失里及诸王云都思帖木儿,分督各军同时并集,还有镇西武靖王搠思班,系世祖第六子,亦领兵来会,差不多有十余万人。

 四面进攻,先夺了金沙江,而渡,既达彼岸,遇着云南阿禾军,并力冲杀。阿禾抵敌不住,夺路溃退,官军哪里肯舍,向前急追,弄得阿禾无路可逃,只好舍命来争。

 猛被官军倒,擒斩了事。进至中庆路,又值伯忽引兵来战,两军相遇于马舍山,官军先占了上风,如排山倒海一般掩杀过去。

 伯忽虽然勇悍,怎得大军阵,势不可当。又况所统蛮军,素无纪律,胜不相让,败不相救,看看官军势大,纷纷如鸟兽散。剩得伯忽孤军,且战且行。

 正在势穷力蹙的时候,斜剌里忽闪出一支伏兵,为首一员大将,入阵,竟将伯忽剌死马下。这人非别,乃是太宗子库腾孙,曾封荆王,名叫也速也不干。

 他与武靖王搠恩班同镇西南。至是闻大军进讨,他竟带领亲卒,绕出伯忽背后,静悄悄地伏着,巧巧伯忽败走,遂乘机杀出,掩他不备,刺死伯忽,当下与豫王等相会,彼此欢呼,合军再进,直入滇中。秃坚走死,禄余远遁,乃遣使奏捷,且请留荆王镇守,撤还余军。

 文宗视朝,与中书省臣等会议,佥云南出征将士未免疲乏,应从豫王等言。乃命豫王等班师还镇,留荆王屯驻要隘,另遣特默齐为云南行省平章,总制军事。

 特默齐抵任后复遣兵搜剿余孽。适值罗罗斯土官撒加伯暗遣把事曹通,潜结西番,据大渡河进寇建昌。

 特默齐急檄云南省官跃里铁木儿,出师袭击,将曹通杀毙。又一面令万户统领周戡真抵罗罗斯部,控扼西番及诸蛮部土官,撤加伯无计可施,竟落荒窜去。

 既而禄余又出,招余,进寇顺元等路。云南省臣,以禄余剽悍异常,以利禄,招他归降,乃遣都事诺海前往招降。禄余不允,反将诺海杀死。

 都元帅怯烈,闻得诺海遇害,投袂奋起,夤夜进兵,击破贼砦,杀死蛮军五百余人。秃坚长弟必刺都古彖失,举家赴水死。还有幼弟二人,及子三人,被怯烈擒住。

 就地正法。只禄余不知下落,大约是远奔西番了。余悉平,云南大定。文宗以为西南平靖,外患已纾,倒也可以放心。只太子阿剌忒纳答剌,疹疾未痊,反而甚一

 有时热得发昏,仍旧满口谵语,不是明宗附体,就是八不沙皇后身,太医使朝夕入宫,静诊脉象,亦云饶有鬼气。累得文宗后卜答失里祈神祷鬼,一些儿没有效验,她已智尽能索,只好求教帝师,浼他忏悔。帝师有何能力。

 但说虔修佛事,总可挽回。乃命宫内外,筑坛八所,由帝师亲自登坛,后集西僧,极诚顶礼。

 今拜忏,明设醮,琅琅诵经,喃喃说咒,阖宫男妇,没一个不斋戒,没一个不叩祷,吁求太子长生,连皇后卜答失里也时宣佛号,自昼至暮,把阿弥陀佛及救苦救难观世音等梵语,总要念到数万声。

 怎奈莲座无灵,杨枝乏力,任你每祷禳,那西天相隔很远,何从见闻?卜答失里无可奈何,整里以泪洗面,起初尚求先皇先后保佑,至儿病剧,复以祝祷无功,改为怨诅。一夕坐在太子前,带哭带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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