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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饬令沿海各地
 此外臣还有密友阿刺帖木儿、孛伦赤等数十人,都是肝胆照人,很有作为的义勇之士。臣去与他们秘密商酌,暗中预备,以俟机缘便了。”怀王、长公主听得这番言语,心下大喜,忙连连拜托道:“此事全仗你暗中进行,将来事成之后,决不忘却你的大功,定然列士分茅,以酬勋绩。”

 燕帖木儿道:“这是臣分内所应为的,如何敢居功呢?事不宜迟,咱们既已决定,便当分头进行了。臣听说皇上又因住在京城十分烦腻,明起驾往幸上都。待御驾去后,咱们更加不用顾忌,可以从容着手。

 此时暂且别过,臣若进行得手,便来报告王爷是了。”说着,起身告辞而去。长公主见燕帖木儿肯帮助怀王图谋大事,心内十分欢喜,便嘱咐怀王速速去联络西安王。怀王也连声答应,自去料理不提。

 单说泰定帝自上都回銮,在宫中住了一晌,又觉着索然乏味,便传旨命西安王、丞相倒刺沙、枢密院燕帖木儿留守京城,自己又率领皇后、太子,合宫妃嫔,游幸上都去了。

 燕帖木儿得了这个机会,如何还肯轻轻放过,忙忙地和他继母察吉儿公主、族阿敕帖木儿、密友孛伦赤,要趁泰定帝驾幸上都的当儿,结联心腹,运动朝臣,树立私,推戴怀王暗图大事。

 哪知事情无论如何机密,总有破绽将出来,俗语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何况燕帖木儿与怀王拉拢朝臣,密结羽,谋为不轨,这样的大谋划,大运动,怎样会不漏风声呢?

 燕帖木儿正在运动得十分起劲,早已被殊祥院使也先捏觑破他们的密谋,忙忙地赶往丞相倒剌沙府中,密语道:“怀王结纳了燕帖木儿、西安王诸人,将有逆谋。

 公为丞相,乃朝廷的股肱,若不先事预防,将来发生祸变,如何是好呢?”倒刺沙听了也先捏的话,也打听怀王怎样的谋逆,便据以上闻。

 泰定帝自到上都,政事完全不问,终留连酒。得到了倒刺沙的密奏,哪里放在心上?仍是夜地酣歌恒舞,并没有什么处置。倒是皇后巴巴罕见了此奏,心下暗暗吃惊道:“我记得这个怀王,名唤图帖木儿,乃是武宗皇帝第二个儿子。

 他还有个哥哥周王,被当今徙居漠北,因为怀王年纪尚轻,不能为患,所以任他安居京中。哪知他竟怀着异志,要想谋逆,虽然不必怕他,但是武宗的遗泽犹存,朝廷的大臣多半皆是旧人,从前曾经受过武宗的恩德,倘若念着武宗的前情,暗中帮助怀王,那就难免他变。这事倒不可不加以防备。”

 想到这里,便不肯怠慢,前去催促泰定帝处置此事。泰定帝经了皇后的催促,便下道手谕:命怀王徙居江陵,不奉旨意宣召,不得擅自入朝。

 怀王奉了严旨,自然不敢违逆,只得与燕帖木儿等一班心腹之人,秘密计议了一番,只带了几个随身的传从人员,径向江陵而去。泰定帝闻得怀王已往江陵,以为他不在朝中,自然可以不生后患,便放下心来。

 一面行乐,一面祟尚佛教,传旨建造显宗神御殿于卢师寺。这卢师寺在宛平县卢邱山,本是一座大刹。

 此次奉安御容,大兴土木,役卒数万人,糜财数十万,装饰得金碧辉煌,一时无两,然后另建显宗神主,奉安殿中,悬额署名,号为大天源延圣寺,赐住持僧钞二万锭,并吉安、临江二路田千顷。

 那些僧徒见卢师寺的住持得了这样的好处,人人羡慕,个个眼红,都想逢泰定帝,得些好处,便变尽了法儿来蛊惑圣心。

 不是说能够延年益寿,便是说能够护国佑民,甚而至于钻门觅路,结内侍,恣行贿赂,要求他们在泰定帝面前吹嘘。偏遇着泰定帝迷信异常,凡遇着天变人异,总是命番僧虔修佛事,希望仗着佛力,可以解禳一切灾变。

 那些番僧便循着故例,请释罪囚。所以,赦诏叠下,凡有盗贪诸罪,只要运动番僧,便可赦宥。

 番僧又仗着赦诏,暗中取利,无论什么重犯都可邀恩遇赦,洗刷一清,就是出狱之后重行犯罪,再被逮系,一转眼间也可以重行释放,恢复自由。试想国家的整治恶人,全仗刑罚严明,方可以除暴安良,使人民不敢轻易犯法。如今赦诏迭见,刑罚失效。

 那些凶恶之人,见犯了罪,遇到恩赦,就可以逍遥法外,乐得欺良善,无恶不作,准备犯了罪以后,拼着一笔运动费,送于番僧。

 就可无事了。因此,盗贼横行,暴竞作。泰定帝还不省悟,恰值生了第二个皇子,以为是神佛保佑,才离襁褓,便命受戒,为着拜佛的事情,连郊天谛祖的大礼都搁了起来。

 并不举行。御史赵思鲁奏道:“天子亲祀郊庙,所以通诚,福厘,生烝民,万物,历代帝皇莫不视为大典,躬亲将事。应请皇上遵依故例,虔诚对越,方可以上迓天庥,隐格纯嘏。”

 疏奏上去,泰定帝还是漠然无动于心,因此谏臣大哗,全体入朝,面请郊祀。泰定帝道:“世祖成宪,不闻亲祀郊庙,朕事事皆以世祖为法。

 世祖所行的事,朕不敢不行。世祖没有举行的事,朕也不敢节外生枝,妄自增添。此后郊祀,但令大臣恭代就是了。”台臣还想进谏,泰定帝早已拂袖退朝。

 其时适值帝师圆寂,泰定帝下诏,大修佛事,超荐帝师。命塔失、铁木儿、纽泽为监督,召集京畿僧徒,诵经讽咒,接连数十。一面又延西僧藏班藏卜为帝师,赉奉玉印,诏谕天下。

 又命作成宗神御殿于天寿万宁寺,一切规模仪注,均与显宗神御殿相同。哪知泰定帝这样的虔修佛事,以迓福佑,上天和神佛偏偏没有灵应,非但不降福,倒反灾异迭见:扬州路崇明州海门县忽报海溢,淹毙人民庐舍不知凡计。汴梁路扶沟、兰又报黄河泛滥,淹没地方也不在少数。

 建德、杭州、衢州属县都遭水灾,已成一片汪洋。还有真定、晋宁、延安、河南等路,偏又数月不雨,赤地千里,河干井涸,旱灾甚是厉害。

 大都、河间、奉元、怀庆等路又遇蝗灾,非但田禾受损,便连草木都被飞蝗食尽。巩昌府通漕县,高山无故崩颓,死人民、牲畜,倒毁官房民居,不知其数。碉门忽然地震,有声如雷,昼晦明。

 天全道高山亦复爆裂,飞石毙人。凤翔、兴元、成都、峡州、江陵等处也同地震。各路、各行省奏报灾情变异的折?纷纷不绝,如雪片一般飞来。泰定帝不知修省,反说是所修的佛事恐怕不甚虔诚,因此不能感动神佛,灾异屡见。便把帝师请入宫中,和他商议,重新建醮唪经,以便解禳。于是饶钹钟鼓,经声梵呗,昼夜不绝。

 泰定帝不但率领后妃皇子亲自在坛场之前,和僧徒一般膜拜顶礼,合十和南,虔诚祷祝,并且遍饬京内、京外各官,恭祀五岳四渎,名山大川。便是庶民之家,也要摆设香案,口诵佛号,朝夕礼拜,叩求神佛保佑,消灾降福。

 总以为虔诚拜佛到了如此地步,一定可以感动神佛,大显灵异,将灾异消灭尽净了。不料水灾、旱灾、蝗灾、风灾仍是不断地报来。全中国的地方,几乎没一处没有灾异,接连着年岁荒欠,人民饥疲不堪,闾阎盖藏俱尽,饿殍载道,盗贼满山。

 弄得个泰定帝左又不是,右又不好,不知如何方可以挽回天心,消弭灾荒,想来想去,恰被他想出一个法儿来了。你道是什么妙法?

 原来是下诏改元,当下由朝臣议定,改泰定五年,为致和元年,仍命帝师藏班藏卜率领各僧诵经,格外加虔。并从帝师之请,饬令沿海各地,建造浮屠二百一十六座,镇海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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