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不管多么強大
飞花鵁以指抚发道:“叶小三虽不擅长鞭,不过,这长鞭倒是最利这水牢地势的兵器,只是,不是趁手武器,多少会给鶄留下一些机会。”
他虽稍作解释,眼睛却一直看着那牢中的两人,眉头微微颦起来,狗儿仍是拿着那柄兽骨弯镰,他一进水牢,便立刻在那水面上一点,足尖半
,人已向叶小三跃去。叶小三知他刀利,不敢硬碰。
在那软鞭上一使力,人便兜了个圈子,倒吊盘旋而上闪过了狗儿的攻击。哪知,狗儿与他错身而过,竟是直朝牢壁而去。
他手中骨刀一挥,便切下一长片的银针,然后整个身体借着这股力弯折成一个诡异的弧度猛然朝叶小三弹
过来。叶小三冷哼一声。
手中长鞭嗖的一下从顶上收回,啪的一甩,噗噗噗的卷起那折断的银针,嗖嗖的挥向狗儿。被他的内劲一带,那些本已断折的银针立刻带起劲风从不同的方向闪电般
向狗儿!
狗儿立刻收刀横扫,一时间只听噌噌几声,都是那银针撞上刀面的声音,只是,叶小三岂会如此简单放过?他手中长鞭呈乌黑色,间或间杂了几
猩红,那鞭子一出手,便像那
丽诡异的蛇一样,狗儿只道手中兽骨弯镰翻转,已挡下那扑面而来的银针,却只见眼前黑红一晃,那鞭子凝聚了内劲竟一改软态,利剑一样直刺他的面门!
狗儿啊了一声,奈何手中去势已定,收手不及,只得微微侧身,那直指面门的软鞭便
子一样
在了他的
口之上!
狗儿噗的一声
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飞撞出去,眼看就要撞上背后牢壁的银针,他堪堪使了个千斤坠,整个身子立刻猛然下坠,扑通一声坠入那水牢之下,那水面瞬间破开,
起一个巨大的
花,然后散成一圈一圈的涟漪。唯留下牢壁之上。
那被撕扯下来的一条带血的布巾…小吉顿时
了一口气,若不是狗儿临机应变,那便是钉在牢壁上,肠穿肚烂的结果了。
飞花鵁略一拧眉道:“鶄的应变力不错,身体的柔韧度和爆发力都是上层,只有这心
,实在太缺磨炼。比武不是捕猎,要动的不仅是身体还有脑子!
他若想不通这点,我便不用对他太过期待了。”他这么说着,双手却微微用力的
握在了一起。
叶小三借鞭停在半空,却见那水波一圈一圈缓缓的静了下来,飞花鶄却不见了人影。这池中水本是养那怪兽的。
尤其腥臭浑浊,让人就是悬在水面之上也看不清水下情形。叶小三手中鞭子忽的穿过那银针,再噗的一声
入另一面的牢壁,竟就这样晾衣绳一样横在整个水牢的半空之中。
叶小三随意的往那鞭子上一坐,曲起一脚,懒懒的看了平静无波的水面:“怎么?不想打了?那也好,淹死在下面,臭死在下面,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虽这么说着。
那曲起的脚却可以随时借力跃起,眼睛也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平静的水面,那水下,有一团。渐渐的透出猩红来,像一团颜色极浅的棉花糖,带着暖洋洋的色彩。叶小三勾
一笑,整个人便已像翠鸟一样朝那水下
去。
他一手敛在
侧,既减少了入水的阻力,又可暂作防卫,另一手则是一个大开大合的起势,只听嘭的一声,那水面被他一掌斩得溅起数尺高的水墙。
只是,水面散开之后,却并没有看到那预料之中的人。叶小三脸上难得的
出一点惊诧,随之顺着感觉扭过头。
只见水面迅速合拢之间,飞花鶄的身影如同一只猛然从黑暗中扑出的猎豹一般弹
而出,手中骨刀洁白若夕。
叶小三惊诧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道了然,守在身侧的手猛然潜隐而出,绕过那骨刀刀面盘旋而上,直取狗儿握刀的手腕。飞花鵁略一眯眼:“败了!”
狗儿招已用老,只来得及将手中骨刀堪堪一收,噗嗤一声微响,是血脉被划破的声音,然而,与此同时的,是狗儿整只手臂的一麻,那骨刀已被叶小三反握在手中。
飞花鵁道:“鸳鸯剑客最著名的便是那鸳鸯剑法,鶄的骨刀实为难得的利器,最妙的,是那骨刀表面处处皆可为刃,又形若弯镰,说来,竟是刀剑皆宜。
叶小三本就是习武的
骨,十年间,一手鸳鸯剑早已纯属,他若使剑,这世上还没有几个能够打得过他的。”
果然,说话之间,叶小三已连连出招,洒下一点点的殷红梅花一般隐入水中,然后蔓延开去,转眼便被秽浊的臭水
没得看不清了。水
回转间。
他与狗儿都朝上跃起,跃起之间,他手中骨刀已经闪成一片眼花缭
的白色刀芒。鸳鸯剑并不快,相反,动作却是舒展缓慢,以慢打快之举,只是,出招越多,便越能让人躲无可躲,只觉一招未尽,新招又至,连绵不绝,越到后面,便仿佛同时对上越来越多的招数。
那种铺天盖地的
迫感和手足无措的无力感,仿佛呼吸都被夺走一般,狗儿身手敏捷,身体又柔韧,一连之间,闪过数招,常常在叶小三惊奇之间,将身体弯折成常人难以企及的诡异角度躲过那
面而来的杀招,便是叶小三也惊奇的咦了一声,于是,手下出招更是毫不留情了。
鸳鸯剑,破招方法便是以快打慢,出招越是多,越受其所制。这也是为什么飞花鵁总让叶小三可望而不可及的原因之一。狗儿闪过十多招之后,终于支持不住,被那锋利的骨刀整个的划过
膛。
顿时,噗的一声,脚下的水塘终于大面积的泛红了。叶小三收刀负手,水牢门吱嘎一声打开,他便再不看狗儿,径自弯
出去了,而那把骨刀,则咚的一声躺在了水牢的门口。
狗儿面无表情的俯
,捡起那骨刀捏在手中握了又握,细微的来回做出几个格挡出招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来,看了叶小三的背影。
飞花鵁坐在二楼上,在这片静默之中忽然出声:“你输了。”“我知道。”狗儿仰起头看他,眼神之中一片平静。
飞花鵁侧头去看叶小三,他那张娃娃脸上已经是那平时的嬉笑表情。“叶堂主想如何处置他?”叶小三捏着下巴咦咦啊了一歇,忽然一击掌:“杀了如何?”
小吉紧张的看去,叶小三朝她眨眨眼:“骗你的!”然后遗憾的摊摊手:“啊,还没有想到啊,以后再说吧。”然后,他回过头去看了低头沉思的狗儿,忽然感慨:“其实。他很厉害啊!”飞花鶄与飞花鵁不同,飞花鵁总是在他还未真正用上鸳鸯剑的时候便已将他狠狠击败,可是,飞花鶄,却想要破他的鸳鸯剑法!
他确定自己看到了,那个时候,他使鸳鸯剑法的时候,那个一贯平静得犹如一团看不清的浓雾的少年眼睛嗖然一亮,仿佛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呵,真是很可爱的执着和骄傲啊!可是,这样的骄傲忽然便让他心里生出难以抑制的欣赏来。因为他,早已失去了啊,那少年的傲慢。叶小三摸着下巴道:“下次,换个地方比武吧。”
下次,让你看看真正的鸳鸯剑,然后,破掉它吧,这种已经死在了时间里的东西。狗儿默默点头,眼睛黝黑如墨点:“好!”“哼,如此自不量力!”
飞花鵁却忽然垂下眼,从那二楼之上轻飘飘的俯视着狗儿,柔声得让人心寒:“我可曾这般教过你?若是,叶堂主真要你的命,你又要如何?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那是傻子,鶄,你得记住这点。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他抬起头,看向狗儿,琥珀
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深沉和复杂。鶄他,并非真如他所说一般无谋。这番对战,看似叶小三胜了,其实不然。与高手对战,是多少人梦寐以求之事。
何况是与不同的高手对战?这个飞花楼,最不缺的便是打架杀人之人。这个孩子,在看到他带着小吉他们一起出现,又遣走了其他所有楼中之人时,大概便已经猜到,他绝不会让他死,所以,才这般大胆,这一次,他输了,可是,他的成长已是
眼可辨。
尤其是战后他漫不经心一般拿起骨刀挥舞的那几下,却已经让鸳鸯剑三十招内都奈何他不得了。这个孩子,成长的潜力实在是惊人!
不出四次,这样的借助他的偏心的对战不出四次,他便能取代了叶小三!他是在笃定他的刻意培养之后,用这种兵行险招之举,让自身突飞猛进啊!这次对战之后,叶小三的惩罚是狗儿替他接下了接下来半年之内的所有任务。
他却乐得清闲的在飞花楼养尊处优,他做为堂主,他的任务自然是极为艰险的,狗儿从第一次鲜血淋淋几乎只剩下半条命的回来,到后来的重伤、轻伤,显然,成长了不少。
小吉暗暗觉得,叶小三…其实是在帮他,后来,有一次,小吉无意间碰到叶小三懒洋洋的挂在湖边栏杆上喂鱼,终于上前问出了这个疑惑。叶小三娃娃脸上浮现出一丝和他本人不符的深思。
他扬起手中的饲料朝脚下湖中纷纷扬扬一洒,那湖中锦鲤便纷纷围了上来,小嘴一张一合的抢食着,甚至在水面上扑腾出不小的水花,一时间,只听噼里啪啦的鱼儿跃水声。
他忽然问出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觉得这些鱼是怎样活下来的?”小吉看他神色郑重,便小心的回答了:“靠别人投食,依赖别人…吧。”“是啊,是依赖别人啊。
不管他们长得多大,长得多漂亮,仍然游不出这湖,甚至,少了那投食的人,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我们就是那湖中的鱼啊,不管我们多么强大,依旧无法逃出飞花鵁的手心,他所做的,便是将我们圈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