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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嘴里不紧不慢
 宫下北前世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可即便如此,他对这种由中国人组成的帮会也没有任何好感。

 就像今天这件事一样,这些同为中国人的黑帮并没有给自己人带来任何福利,相反,他们带给在中国人的只有痛苦。这些家伙不守规矩,没有底线,为了谋财恨不得将自己的同胞榨干了。

 最后一丝骨髓都不给留下,他们比那些日本的极右翼团体更加的恶心人,随着日本右翼团体反对细川护熙内阁的声一步步推高,喧嚣的八月份慢慢过去,逐渐转凉的天气,以及渐升高的批评舆论,并没有能够改变细川内阁在外上的立场。

 在进入九月后的第一个星期三,就任首相不过两个月的细川护熙,展开了对中国的国事访问。

 在离开东京去往北京之前,细川参加了在东京召开的战争牺牲者追悼仪式,在这个每年都会召开的,旨在悼念日本二战战亡者的纪念仪式上。

 他再次重申:日本对亚洲各国负有加害责任,日本在二战中的殖民侵略政策,为包括中韩在内的亚洲国家带来了沉重的伤害和痛苦。

 细川护熙的这番公开表态,而且还是在战争牺牲者追悼仪式上的表态,就像是在原本已经滚沸的油锅里,倒进了半勺子的水,其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整个日本的右翼舆论瞬间炸开了锅。

 用那些右翼媒体的话来说,细川护熙的这种做法就是挑衅,赤不加掩饰的挑衅。作为反击,日本几个主要的右翼团体。

 在细川护熙计划前往北京进行国事访问的当天,堵截了几条通往机场的通道,最终迫使细川的访问活动向后推迟了三天,当然,在宫下北看来,这一切不过都是一场闹剧罢了。

 这些所谓的右翼的团体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支持者,他们根本挑动不起数千人的请愿活动。最重要的是,如今的日本人对政治的参与度非常低,很多人甚至连大选投票都不参加,又怎么会有兴趣参加什么不知所谓的游行?

 那些真正参与围堵机场的示威群众,十个里面倒是有八个属于是花钱雇来的“演员”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声势浩大,无非是这些右翼组织背后的金主提供财力支持。

 而这些右翼团体再雇佣群众演员为他们壮声势,仅此而已。东大附属病院,宫下北在一群保镖的簇拥下从住院部的大楼里出来,脚步不停的上了自己的座驾。

 这几天他基本就是住在这个该死的医院里了,一方面,是赤本那老家伙的病情不容乐观,另一方面则是浅井荔香已经快要生了。

 为了保险起见,现在已经住进了产科的病房里。现如今,宫下北是由衷希望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能够顺利生下来,冥冥中。

 他感觉似乎只有属于自己的儿子生下来,他与这个时空的联系才能真正建立起来,车队很快离开附属病院的停车场,径直去往荒川区方向。

 就在半个小时前,宫下北接到吉冈错的电话,现在,他准备去见见那位小渊通一先生。自从之前与东京都知事铃木俊一会面之后,东京都便迅速采取了相应的措施,一方面加快了对六本木地区地产的置换易,一方面对所有六本木地区非政府地权置换的易,加以严格限制。

 说实话,东京都政府采取的限制地权易的措施,本身并不符合日本国内相关方面的法令和法规。因此,铃木俊一本人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指责和刁难。

 不过,这位政治强人显然不在乎这些噪音,在他强力干预下相应的举措,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得以迅速推行。从而也将大批不动产投机商,排斥在了六本木新城的建设计划之外。没有能够在六本木新城的地权置换易中,谋求到预期利润。

 原本就面临着严峻资金问题的小渊通一再遭重创。小渊不动产株式会社,实际上早就已经资不抵债了。

 且不说这家伙所拖欠的银行贷款,仅仅是从各方面筹措到的民间借贷以及利息高的惊人的高利贷,就足以让他几辈子都翻不过身来了,不过,这家伙也不是个束手待毙的人。

 他早就制定了一份出逃计划,准备带着手头剩余的那部分资产,远远地逃到国外去,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离境的机票。可惜的是,小渊通一把问题想得有些简单了,或者说。

 他没有想到吉冈错始终都安排有人在盯着他。于是。就在昨天,小渊通一准备乘坐飞机离境的时候,被吉冈错安排的人从机场绑架走了,在日本,不,应该说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黑帮的高利贷都不是那么好赖掉的。

 毕竟这些家伙不仅仅要钱,当借款人还不上钱的时候,他们也会要别的东西,甚至是命。荒川区南千住,吉冈错曾经居住的那栋破房子里,光线昏暗的地下室中,被吉冈错安排人绑架回来的小渊通一,已经在这里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

 地下室中光线昏黄,空气中充斥着腐烂的气味,就像是有几筐苹果在里面腐烂了一样,难闻的很。

 从污迹斑驳的水泥阶梯上走下来,才进了铁门,宫下北便皱了皱眉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捂在鼻子上,这股怪味呛得他差点咳嗽出来。

 “这是什么味?”扭头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吉冈错,宫下北没好气的问道。“嘿,当初搬离这里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收拾,”吉冈错陪着笑说道“有些水果烂在了里面。”这也不能埋怨他,自从跟着宫下北发家之后,吉冈错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这里。

 这房子里所有的东西,包括家具、电器之类的,他是什么都没带走,所以,哪还顾得上收拾这个该死的地下室。

 没有理会这个家伙,宫下北径直下了楼梯,走进闪着黄昏灯光的地下室里,就在这充斥着古怪气味的地下室中间,小渊通一被结结实实的捆在一把椅子上。

 那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灯泡,就吊在他头顶不足半尺高的地方。昨天一晚上,这个家伙显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一张原本看着很富态的脸,现在变的满是青紫淤痕,一双眼眶被打的眼泡浮肿,眼皮发紫,就连眼睛都看不到了。

 或许是被灯光照的,又或许是被地下室中闷热的空气给闷的,小渊浮肿的脸上满是油光,沾着星星点点血迹的衣服,也被汗水透了,此时。

 他微微仰着头,干裂的嘴巴大张着,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样子。宫下北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这家伙一眼,见他还有呼吸,便扭头对吉冈错说道:“弄醒他。”

 随着他的话声落地,一个身材魁梧、赤着上身的年轻人走过来,将大半桶凉水,一股脑泼在了小渊通一的身上。***灵灵打个寒颤,小渊通一从昏中陡然苏醒过来。

 他摇晃着脑袋,一双肿起来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似乎脑子还有些不太清醒,不过,当他的视线扫过吉冈错的时候,整个人突然打了哆嗦,两片干裂带血的嘴颤抖着,说道:“吉…吉冈先生,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吉冈错冷漠的看着他,并不搭腔,这段时间以来,随着身份上的变化,原本一团猥琐的吉冈错。

 在气质上也有了很大的变化,不过,他的这份变化与宫下北还不尽相同,他站在那儿,会给人一种很凶厉、很残忍的感觉,令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畏惧。

 被吉冈错的眼神盯的心慌不已,小渊通一情不自的错开眼神,却落到了面前的宫下北身上,他明显是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让自己的视线更清晰一些。

 “宫下…宫下先生?”片刻后,他终于看清了宫下北的脸,咽了口唾沫后,用有了沙哑的声音哀求道“宫下先生,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那些钱我还,我一定会还,一元都不会少的,只要你们给我点时间…”宫下北有些好奇的打断他,问道:“你认识我?”问题问出口。

 他已经自己想到了答案,不用问,小渊通一之所以能认识自己,应该是从他女儿口中了解到的,不过这个了解估计就是一些皮的事情,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称呼自己“宫下先生”

 了,而是要称呼自己为“赤本先生”“是,是的,”小渊通一磕磕巴巴的说道“我,我听真希子说起过先生,我…”

 “好啦,”宫下北打断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咱们来说说债务的问题。”说着话。

 他扭头朝身后看了看,站在后方的梁家训秒懂他的意思,急忙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他的后面。

 “抽烟吗?”坐在椅子上,宫下北摸索着口袋,掏出一包香烟,取了一支叼在嘴里,又将香烟递到小渊通一的面前,问道。“谢,谢谢,”小渊通一干裂的嘴,畏畏缩缩的说道。

 将香烟在他嘴里,宫下北抬着胳膊做了个手势。梁家训弯替他将香烟点上,又替小渊通一点了烟,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到一边。

 “当初放贷时签订的协议呢?”了口烟,宫下北盯着小渊通一看了一会儿,直到对方畏惧的垂下头,这才头也不回的问道。“把协议拿过来,”吉冈错扭头朝一个站在不远处的年轻人喊道“快点!”

 年轻人飞快的跑出地下室,过了约莫四五分钟,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袋跑了回来。吉冈错将文件袋接过去,松开上面的封绳,恭恭敬敬的递到宫下北手里。

 “小渊先生,借了钱就得还债,逃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宫下北把文件袋放在腿上,将里面的文件一份份掏出来,心不在焉的看着,嘴里不紧不慢的说道“再说,你以为自己能跑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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