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看着有些出神
　他原以为鹿希未被选召，缺席了这一轮，听女郎话意，竟也是通关而回，难道…瓣室竟有两处？既如此，她有没有被…“你做什么？”

　回神发现自己握着鹿希双臂，额角隐隐生疼，可见用力。女郎微蹙柳眉，看得出在忍痛，但一双妙目盈如秋水，关怀远在疑虑之上。“应风…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我没事。”他松开手掌，陷入沉思。依鹿希情，如与其他男子合，必定据实以告，亦能猜到应风这厢有相同的情况，不会是这样的反应，况且她还提到“单走”表示那厢是单打独斗，并未与旁人组队。

　这就怪了，同在降界，何以有两套截然不同的通关模式？正待细问，一前一后的错落跫音穿过小院，倏忽已至，响起福伯低哑嘶薄的嗓音。

　“公子爷，龙方少爷来找你啦。”没等回话，镂花门牖咿呀一声推开，老人身后冒出龙大方神采飞扬的白胖脸盘。

　经应风严正警告，且知悉鹿希与他的关系后，福伯不敢再像过往一样，闷着头贸贸然闯入，必先在院门外请示一二，以免撞破好事，平添主仆间的尴尬。

　如此领着龙大方径直而入，毋宁罪加一等，怎么想都更不可饶恕，幸而小俩口并未心急火燎，就地针砭起来，否则场面岂非难看已极？

　偏应风只有这种时候不会发火，笑着冲师弟挥手，权作招呼，也示意福伯退下。鹿希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明白他们一块儿长大，曾经相依为命，关系不同一般。

　但如今龙方飓已不属风云峡，便考虑降界竞合，也远不是能放心让他直入内室，毋需候传之人。应风抑不住对福伯的不喜，更形同在身边埋下隐忧，此消彼长，岂能无祸？对两者的态度要反过来才有道理。只可惜应风不让她说。

　他对她人的体始终兴致高昂，却不爱听她叨念琐细，仿佛这会让女郎变得无趣，污染了她独有的空灵。

　鹿希知道什么是妒忌，尽量不让扭曲的情绪主宰理智。再说了，她连环绕“应师兄”的莺莺燕燕都没放在心上，能吃胖子的飞醋？这不过是男儿之间，她所不能理解的情谊罢了。

　如此际两人隔空碰撞的眼神，像忍着什么兴奋却不好吐，挤眉弄眼的令人不耐。龙大方瞥她一眼，旮旯儿里的心思也就矜持了一霎，忙不迭地转对应风，眉飞舞：“师兄师兄！那玉…”

　应风心里喀登一响，恨只恨相距太远，来不及堵上龙大方那张嘴，鹿希却蹙眉打断他：“什么玉？”

　龙大方有些懵，反复移目，蓦地心领神会，笑得既又猥琐：“这么巧啊，你们原来一道…看来羽羊神也是个懂行的嘛！居然不是点鸳鸯，啧。要说我那个，真是…”情难自。

　正伸手比划曲线，忽对上师兄的疾厉眼神，差点儿没给咽落的一大口馋涎噎死，愣愣住口。

　就听应风接过话头道：“这轮降界我俩都是单行，没头没脑的，差点就过不了关，自也挣不了多少点数。”

　“单…单行？”龙大方茫然不解。玉上锁着一丝不挂、情正炽的美丽处子，不但得替她破瓜，还要弄出纹来才能过关…这能单行，怕是太监阉人才肯干。

　他与他那体态媚、修长高？的白皙美人可是磨破了茎油皮，还舍不得停，极尽缱绻，快活得像在作梦一样，应风恐他说漏嘴，正道：“鹿希说。

　她那边遇上的全是杀人的机关，整晚追赶跑跳碰的，我正问她详情。”转对女郎。“也不是什么杀人机关，就是水车磨坊似，连立足之处也无，从头到尾转个不休。”

　鹿希直觉接口，扼要将情况说了一遍，她在黑暗中醒过来，摸黑走了几步，忽然跌落，所幸及时攀住一条缆索般的物事。

　就着些许光影细辨，才发现悬在一堆巨大的齿轮机簧上方，置身之处似是一座塔，却没有供人使用的阶梯门户等设置。

　她被缆索拉扯得忽升忽降，容身的空间转瞬又将被机括辗过填满，只能不断改变位置，寻隙息，保存体力…应风立时听出不对，与龙大方换眼色，显然想到了一处。

　“…你最后是怎么离开的？”“离不开。”鹿希耸耸肩。“但那些巨大机括移动有一定的规律，我只能确保下方时时是净空的，一旦跌落，不会被倾轧卷绞，像碾谷壳儿一样被得血模糊，接着就只能等了。”…等降界结束，失去意识的女郎摔落在静止的安全处为止。这是场漫长的考验，耗磨的不只是精神体力，还有“不知何时结束”的茫然恐惧。

　没有强大的意志力，决计无法支撑到最后。两人瞧她的眼神，不觉蕴满敬意，或还有“幸好不是我”的侥幸。

　龙大方开始能理解师兄为何要隐满：被拥有这种钢铁意志的女人，知晓他背着自己搞，后果不堪设想。光想着都觉卵囊隐隐生疼，裆间飔凉一片，遑论和盘托出。

　这种时候只有白痴才会说实话。应风边听边动脑筋，女郎还未说完，已将说帖编得七七八八：保留瓣室、玉、青石枷，壁上的花卉图形也不必隐瞒，只抹去纹媾等，改成单人开锁，逃出囚牢的斗智过程。

　七成的实话掩饰三成谎言，万不得已时只消藏起关键，五五对开也足够隐蔽真相，以假真。

　龙大方听他娓娓道来，心领神会，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连提都不要提，两人的说词严丝合。

　就算鹿希直觉敏锐，也指不出具体破绽，只道二人有话想私底下说，大大伸个懒，兴致索然。“横竖没进展，我先回去睡觉啦。”意有所指地望了应风一眼，樱微歙，却未出声。

　她俩合修《冰心诀》多时，虽遁入虚境、照见彼此的体验也只那一回，默契是越来越好，一瞥便能传达心意。

　鹿希之所以轻易放过他，除彻夜折腾尚未歇息，身心俱疲，一方面也希望他把握机会，同龙大方说明二事：一是与叶藏柯的合作，一是无乘庵小队的存在。

　叶大侠若于降界内引发动，而后龙大方才被告知，此后再难同心。当应鹿往东溪镇一行，独独撇下龙大方，也势必引发信任危机。眼下虽是迟了，晚说总比不说好。

　她知应风对龙大方恋江橙，甚为不喜，但许多事原本便无关好恶，争的是个道理。失却理路，不免招人忌恨，何苦节外生枝？但应风总不听她的，心情好便调笑敷衍过去，心情不好。

　也不是没为此烈争执，乃至大打出手，尽管没什么事是一夜烈绵揭不过的，要不就接着再绵一夜，鹿希仍不放弃提醒爱郎，莫在无谓处把事做绝。

　龙大方不知女郎心中计较，眼巴巴送走碍事的嫂子，逸兴遄飞，涎着脸手坏笑：“好嘛，原来你们不是锁在一间屋里…师兄那厢遇着了哪个？是小师叔，还是洛家妹子？

　哎唷不好，莫不成是满霜？她还是个孩子，师兄你居然下得了手，简直禽兽！”不知怎的很佩服似的“禽兽”二字听着像是褒扬羡。

　他倒非刻意跳过江师妹，料想师兄明白己意，便与她同处一室，肯定是尽力回护。如玉上锁的是鹿希，龙大方虽不敢说坐怀不。

　但他素来敬畏这位师姐妹子，面对她讥诮冷漠的锐眸，十有八九硬不起来，都说“朋友不可戏”况乎师嫂？

　须得欺瞒鹿希，与师兄在一个房间里的肯定不是江橙。应风淡淡一笑，不慌不忙，扬眉道：“是位初见的姑娘，名叫柳玉蒸，说是玉霄派仙观的弟子。”

　龙大方击掌笑道：“实是太巧。我那姑娘也说姓柳，叫柳玉骨，与师兄那柳姑娘只差一字，生得可美丽了。是是，肤白如雪，窈窕修长。依我看，个子只怕比师姐妹子还要更高些。”…

　“玉骨”正是柳玉蒸姐姐的闺名。应风敛起笑意，细细问起师弟所遇。按龙大方的说法，他在石室醒来，室内壁刻、玉等一应俱全，与应风所历并无不同。

　青石枷上的赤少女自称柳玉骨，白皙明，谈吐高雅，颇有名门弟子的架势，对出身却说得不多，毕竟身处险境，有所保留也是常情。

　不同的是，待龙大方柳玉骨搞清楚游戏规则，耗费的辰光岂止数倍于应风？约莫到师兄拥众美同冶的当儿，他俩才弄出纹，镜门首度开启。

　“我在甬道里听运古鬼叫，才知他在左厢。”龙大方笑道：“平无碧在右边的房间里。”二人均解不开壁刻之谜。

　正自束手，眼看时间流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为指点他俩通关，龙大方一遍又一遍将冰山美人柳玉骨送上极乐巅峰，两人绵无那，直似里调油，离开瓣室时，几与他一般高的修长美人像烂泥般挂在龙大方身上，温软香的娇躯里仿佛没半骨头。

　“你那儿一共几个房间？”“不确定。”龙大方抓抓脑袋。“时间不够走上一遭。但运古那间我是去了的，他那姑娘十分娇小，虽不如玉骨出挑，也算美人胚子，我记得叫海棠。皮肤黑了些，瞧着细，尤其这个…啧啧。”

　在前比了个夸张的大弧，嘿嘿几声，神色忽尔沉落，看着有些出神，不知是回味少女的身段，或嫉妒起运古那厮福不浅。

　应风懒理他的意，留意到少女亦以花卉为名，极可能也是玉霄派弟子。若上一轮生还者皆被召入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