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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放下话筒后
 她赤条条的身体就像被去了脊柱那样瘫倒在地毯上,就在这一瞬间,维克多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行刑台上的刽子手。

 而即将受刑的死囚就是眼前这个惊慌失措,被反绑着双手的赤美女,但维克多想起老艾米的话,抑制住心底腾起的杀意,说:“看在上次你给我玉米粥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给你个忠告,离那个教,找个地方躲起来忏悔你以往的罪愆。

 当然,你也可以回到莫纳·萨博瓦身边,但最好别让我见到你,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维克多说完就走出套房。

 看着他扬长而去,蜷缩在地毯上的玛莉格呜咽咽地痛哭起来,但玛莉格的哭泣不是出于对自己所犯罪恶的忏悔。

 而是对莫纳主教心怀愧疚,因为玛莉格出卖了主教,背叛了主教,还有就是对维克多的刻骨仇恨。

 因为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抵挡玛莉格的美和身体的惑,只有这个维克多,不但对她的体和美貌视无睹,还从她嘴里掏出了玫瑰天国的所有秘密。维克多走出“雅典娜酒店”

 把手提箱扔进垃圾箱,他拦下一辆计程车,直奔东京闹市区,一个小时后,维克多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东京中央局给巴黎中央局的哈里·德莱蒙检察官发去了一份长长的电传。

 在这份加密的无线电传真的结尾,维克多加上了这么一句:“谢谢您给我派的那个护卫,他是个不错的人,但我不需要他的保护。”

 又过了几分钟,从法国的马赛、科西嘉岛的卡利阿里,从意大利西西里岛的巴勒莫,从西班牙的巴伦西亚,甚至从突尼斯的斯法克斯,一艘艘快艇满载着全副武装的警察驶出了海港,进入地中海。

 他们在茫茫夜空下的海面上搜寻着那条“维纳斯号”豪华游轮,这是搜捕莫纳·萨博瓦的第一次国际联合行动。漆黑的夜幕下“维纳斯号”

 平稳地航行在茫茫大海中,夜已深,游艇的舷窗透出的灯光纷纷熄灭,唯有一个舷窗的灯光却还亮着。

 船舱内,高大佝偻的拉斯莫虔诚地跪在耶稣受难像下,做着睡前的祈祷,他脑袋低垂,骨节大的双手叉着搁在前,拉斯莫在感谢着至高无上,全知全能的上帝。

 四年前,拉斯莫还是里约热内卢市内的爱丁甫鲁教区的一名普通修士,他性格内向,郁郁寡,多年的修士生涯使他产生了被财富权势抛弃也被上帝抛弃的感觉。

 他心中汹涌着仇恨的怒火和杀戮的望,是莫纳主教拯救了拉斯莫,引导他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让他发了愤怒,拉斯莫此前从未觉得上帝离他竟是如此近!

 在恩特雷里岛,拉斯莫又一次大开杀戒,屠戮了老艾米一家,他双手沾满鲜血,他感谢上帝又一次足了他的嗜血和杀戮的快,祈祷结束,拉斯莫下外衣,关灯上,窄小的铁架上蒙着灰毯,毯下铺着南美丛林的锐利荆棘,无论走到那里,拉斯莫都要带上这些折磨自己,激励自己的荆棘,它们能使他振奋,永不心慈手软,拉斯莫内衣上时常染满自己的血迹。

 他觉得自和杀人一样,都能带给他常人无法想象的快。拉斯莫刚爬上头的内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话筒,话筒里传来莫纳主教烦躁不安的声音:“拉斯莫,”拉斯莫立刻回应:“有何吩咐,主教阁下?”

 话筒另一边的莫纳主教焦急地说道:“我有预感,危险正在近,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叫船上所有的教徒马上到前甲板的直升飞机那里集合,你快去安排!”

 “遵命,主教阁下。”拉斯莫平静地回答。***恩特雷里岛的上空,悬着一轮朦胧的月亮,凄清的月光笼罩着这座海上的孤岛。

 万籁俱寂,只有海涛拍岸声和隆隆的海风声,海风在紧一阵松一阵地吹着,扑面而来的海风裹卷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凑着朦惨淡的月光,弗朗索瓦·维克多看到,老艾米家的那幢三层楼的希腊式住宅的顶楼被炸开了几个大窟窿,仿佛有人从空中扔下了重磅炸弹。

 住宅围墙上的青萝藤,以及原先修剪整齐的冬青树丛,都变成了焦炭,它们曾经那么猛烈地燃烧过,似乎有人朝它们使用过火焰器。

 住宅大门的铁栅栏门前横着几具猛犬的尸体,这些紧的大狼犬,被人用不知什么凶器剖开了肚子,淌出了一地紫黑色的内脏。

 门内鹅卵石铺成的走道旁躺着几个壮硕的拉美人,他们身上弹孔密布,就像蜂窝,身体几乎被子弹撕裂,但他们至死紧握着支。维克多走上住宅的台阶。

 看到门外的阳台上倒着两个花匠和厨娘助手的尸体,他们的脑袋被子弹炸碎,血和脑浆了一墙,维克多推门进入室内,里面的血腥味更浓,走道里尸体横七竖八,墙壁上都是弹孔,终于看到老艾米的家人了。

 他的四个儿子和十来个孙子的尸体都在客厅里,手脚被捆绑,死状恐怖,有的腿被截断,有的胳膊被这段,有的脑袋和身体仅有一点皮相连,很显然,这些人死前都受到酷刑拷打折磨,维克多踏着被血浸泡得滑溜溜的楼梯走上二楼,二楼的卧室里全是女的尸体,年老的女被砍得血模糊,年轻的女则是全身赤部血模糊,肚子鼓鼓的。

 老艾米,老艾米在哪里?维克多一直找到楼下的厨房,终于看到老艾米了,他吊在宰牛的铁钩上,尖利的钩子穿透了他的背脊,他全身是伤,没有一块好,不是烫伤,就是被铁钳夹过。

 他死前曾经遭受长时间的折磨拷打,老艾米满布皱纹的脸上也是伤痕累累,他白发苍苍的头耷拉着,眼睛却仍然圆睁着,浑浊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维克多。“老艾米,老艾米!啊…”维克多大叫一声,猛地从上弹了起来,他浑身冷汗涔涔,一骨碌翻身坐在边,大口大口气,这个噩梦太可怕了!

 说是梦,又不像梦,这梦境那么清晰,就像亲眼所见一样“怎么啦?维克多?”睡在隔壁的美雅子赤着脚跑了过来,赤的身上只披着一件睡衣。“我…我梦见…老艾米一家都被杀了,太可怕了!”

 “不,不要紧,我听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美雅子天真地说着,伸手抚摸着维克多的头发。

 “不,这不是做梦,这是预感,和真的一样,我伸手都能摸到他的尸体…”维克多牙齿打颤,浑身发冷,自从接手“玫瑰天国”的案子以来时常出现的那种惊悸感、恐惧感又一次攫住了他。

 随着一天天接近目标,这些感觉与随之而来的幻觉越来越频繁地出现,致使维克多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分裂症。“亲爱的,别担心,你是太紧张,太劳累了。”美雅子笑盈盈地说着。

 为维克多倒了一小杯红葡萄酒,维克多几口喝完,渐渐恢复了镇定,腕上的手表显示时间是凌晨四点,日本东京的新大谷饭店正沉浸在最静谧的酣睡中。

 维克多有点歉意地对美雅子说:“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又缓缓躺了下去,美雅子说:“我不困,我再陪陪你,好吗?”

 她带着少女的娇态,侧身躺在维克多身边,将头伏在维克多膛上,维克多情不自地抚摸着美雅子轻柔如云的黑发,又吻了吻她的前额,美雅子安慰着维克多:“我觉得,老艾米一家绝不会被杀。他们都是好人,与世无争…”

 “我想也是,老艾米是我所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他只想养好他的那些马…好了,别再提我的荒唐梦了…”“亲爱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什么问题?”“你…你为什么不吻我的?”

 “这…”!“难道你还思念海伦娜,或者碧姬?”“不,是你的青春,你的美丽,使我不安,使我害怕…我所爱的女子,一个个都遭到了厄运,我不敢再拥抱你,我担心你…”“谢谢你的坦诚!亲爱的,我相信你,你的不安和担心,总有一天会消失的!”美雅子眼中闪着泪光,勇敢地在维克多上轻轻一吻,起身离开。

 “美雅子!”维克多叫道,美雅子停步,回头问道:“什么事?”“我想,我们应该离开这里,早上你起后给总台打个电话,订两张机票。”美雅子惊讶地问:“回里约热内卢?”

 维克多摇头:“不,去美国,芝加哥。”美国第二大城市芝加哥,繁华美丽,密执安湖畔的“西尔斯大厦”高耸入云。

 弗朗索瓦·维克多和美雅子走进了这座全世界最高的大楼,登上了电梯,飞速朝顶楼升去,电梯里西装革履的维克多看了一眼美雅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美雅子穿着西装和短裙,打着领结,手里拎着一个巧的公文包,活是个年轻貌美的女秘书。

 尽管这是首次协助维克多行动,但美雅子神情自若,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就像一个精英女白领正在认真完成老板交给她的日常任务,好姑娘!

 维克多心中暗暗赞道。这次到芝加哥,维克多是冲着何·洛佩斯来的…据那个妖美女玛莉格透的信息,洛佩斯是个关键人物。

 他掌握着许多连玛莉格也不知道的“玫瑰天国”的机密,昨天晚上,维克多和美雅子一到芝加哥,维克多就打电话给洛佩斯。

 他自称是南非的钻石商,想请洛佩斯为他稽核在美国的经销部门的账目,两人约好了今早九点半在洛佩斯的事务所见面详谈,放下话筒后,根据洛佩斯的嗓音,维克多已经勾勒出他的形象…

 一个干瘪的拉美裔小老头,有一对猫头鹰般灵活的眼睛。电梯在第八十七层停住了,维克多和美雅子走出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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