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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回家时候
 先是一只名牌钢笔,晓薇拿在手里仔细看,高兴极了。再是一大块儿进口巧克力,他告诉晓薇藏到书包里慢慢吃,可以给弟弟,但是别让爸妈发现。

 晓薇迫不急待地撕开包装,掰下一小块儿来放到嘴里,很快就舒服得眯起了眼儿,就连阿东叫她“小馋猫”都顾不上还嘴。

 晓薇又掰下来一块儿来给阿东吃。阿东让晓薇喂给他,晓薇就用手指捏了一块儿递到他嘴边。阿东不允,要晓薇含在嘴里再吐给他。晓薇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未解男女之事,并不介意和阿东这样亲密,又觉得好玩的,就含了一小块在嘴里,再吐给阿东。阿东含住了,顺势把晓薇的小嘴儿含在了嘴里吃了两下。晓薇就质问“叔叔你怎么亲我的嘴?”

 阿东就否认“哪有,是你嘴上沾了块巧克力,都快掉了,叔叔怕浪费,才了你嘴一下的。”晓薇嘻嘻笑着,认可了阿东的说法,不再抗议。

 接下来是第三件礼物,一双小袜子。阿东不方便给晓薇买大件的东西,只好挑了这么一件不起眼儿的。晓薇脚上的还是去年买的呢,早就穿旧了,而且现在入了秋,天气渐凉,小女孩儿需要一双稍厚点的棉袜了。

 阿东蹲下来要帮晓薇换上,晓薇不好意思地说要自己换,阿东执拗地不肯,还学小女孩的样子撅起了嘴。晓薇拿他没办法。

 就手扶着阿东的肩膀,看他把自己的小鞋子下来,又下旧袜子,不知为啥先拿手把整只脚握了握,再给套上新袜子。两只袜子换好后,再帮着穿上了鞋子。晓薇走了两下,感觉很合适。

 正要说话,却见阿东把自己的旧袜子放到衣兜里了。晓薇伸手讨要,阿东从另一个口袋里又掏出一双新袜子来,是不同颜色的。嘴里还说“两双换一双,新袜换旧袜,你不吃亏的。”

 气得晓薇直跺脚,却拿阿东没有办法。两人在野地里边走边聊,随着假期的结束,夏天也渐渐远离,此时野外已经完全是秋天景象了。

 草从里的蚂蚱从绿色变成了枯黄,所有的野草都结出了各自的果实或种子,挂在茎秆上沉甸甸的。

 苞米地里也不再是绿葱葱的了,底部的老叶儿也变得枯萎,有些萧索,也有些如释重负。田边的树林带里,落叶铺满了树根部,晓薇说树叶儿底下会有蘑菇。

 此时晓薇家的菜园子也是一片衰败景象。豆角老得不能吃了,只能收获一次豆粒当种子或者将来做成豆馅儿。

 老黄瓜被掏空了瓤,里面的种子放在窗台上晒干,剩下的黄瓜皮扔给猪,猪都不爱吃,最后一波成的茄子被妈妈装在笸箩里晒成了干,最后一波长不大的黄瓜扭儿被妈妈腌成了咸黄瓜。

 阿东眼看着晓薇妈妈了一手绝活儿。没看清具体的操作,她把一些茄子用花式刀法切成了艺术品,那茄子被切完后仍是完整的一

 但中间全变成了镂空的样子,这样的茄子挂在晾衣绳上一个个的很漂亮,但是晒干后就美丽不再了,而且吃到嘴里时仍然是茄子干儿的味儿。

 最后一批刚刚变的西红柿是晓薇收起来的,她把西红柿都放到一个篮子里,在里屋的大梁上找了钉子,将篮子挂到上面,她说这样能“困”,过个十天八天的会变

 就能吃了,只是味道没有夏天的那么好。窝瓜、角瓜、大葱、辣椒…所有的种植都要作最后的处理,等收尾工作结束后,菜园子里就只剩下老秧儿了。

 再把老秧儿拿耙子耙到一边,夏日的瓜果盛宴就彻底结束了。“反正每年都是这样的,到了冬天,就只有酸菜土豆粉条子…”晓薇无奈地说。

 阿东就安慰她说“今年不同往日,想吃什么叔叔给你弄来,保证不会让我家小馋猫饿着。”

 原来自从开学以来,阿东每里就去水房往晓薇的饭盒里放各种食物,绿叶菜、干果、鸡蛋、酱牛、红烧鱼等换着样儿来,好些都是他从县城的饭馆里买来的。

 晓薇每次打开饭盒时都很期待,看到好吃的后,脸上都会出惊喜甜蜜的表情,在学校里不方便交流,放学路上晓薇就跟阿东说鱼或牛什么的真好吃,在家里从来没吃到过。阿东就管她叫“小馋猫”晓薇也不反驳,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外号。

 这时又听阿东叫她小馋猫,就娇宠着要打阿东,被阿东一把抱住了动弹不得。阿东抱着晓薇走了一段,她说想要看远处,阿东就把晓薇放到脖子上,让她骑着…临分开时,阿东想起还有两本书要给晓薇的。

 就凭空取出来拿给她。晓薇早就对阿东变魔术似地变出各种物品见怪不怪了。回了家,弟弟眼尖,果然发现了晓薇的新钢笔和新袜子。

 晓薇解释说钢笔很便宜,是同学送的礼物,袜子是自己用攒下的零用钱买的。晓薇确实有点儿零用钱。上了初中后,妈妈怕女儿在外面有需要的地方,偶尔会给些零花钱,五角、一元的都有,晓薇很节省都攒着没花。

 晓薇有一次还跟阿东炫耀说快攒到十元了。阿东夸张地表示这是一笔巨款。小虎还要嚷嚷着要去对妈妈讲,晓薇拿出巧克力堵住了他的嘴,还把《一千零一夜》拿给他看。开学之后,阿东果然如约给晓薇带来了好多书,嘱咐晓薇看够了再还回来换新的。

 其实根本不必还的,但是晓薇家地方小,又没有书架,不还的话半学期下来就会积好高一摞,太显眼了。

 秋天到了,林间小径上黄叶积了薄薄的一层,自行车轱辘滚在上面很柔和的感觉,晓薇放学经过这一段时很开心。

 然而一场秋雨一场凉,很快落叶就混在尘泥里了,再加气温稍有些冷,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又过了几天,晓薇换上了妈妈给积的衣,脚上换了双稍厚实的鞋子。农忙假到了,这天学校提前两个小时放学。晓薇正要骑车回家,却发现车子没气了。

 阿东帮她查看了一下,发现是被蒺藜给扎破了车胎,就推到修车铺去粘车带。农忙假一共放了七天,村里家家户户都正忙着收拾秋儿,主要的农活儿是收苞米。要先拿镰刀把苞米秆(音该)子割倒,再将苞米子掰下来扔成一堆堆的,然后拿车将苞米子装满拉到园子里。

 最后再将苞米秆(音该)子打成捆拉回家里垛成垛。园子里早已平整好了,地面都用磙子实了。

 这年的收成似乎不错,农民们干活时脸上的笑容都收不住,从天刚亮一直忙到天全黑,就连狗都不闲着,阿东有好几次看到农户家的狗跟着主人们下地,虽然是收获的季节。

 但这农活儿仍然是很累人的。一身土一身汗就不必说了,一天下来酸背痛,第二天还要强着爬起来,一点儿不敢耽误。

 万一要是秋收时赶上了下雨,人们只能在泥水里打滚,更加糟心更加劳累不说,收回来的粮食还很容易捂了(霉烂)。

 还有就是人不收的话麻雀就帮着收了,谷子地里麻雀一群一群的好几百只集体起落,看上去特别壮观。秋收是农村里最累的活儿,要比耕还要累,家里的劳动力不足或者畜力不够的。

 就想办法和村里的亲戚伙儿干活,当然了,要是细论起来整个村子都是沾亲带故的,除了少数几个外来户,上溯到三五代晓薇家能和村里任何一家连上亲戚关系。只不过按村里的习俗,出了五服(五代之前的血缘关系)就不算亲戚了。

 究其历史,早年前好些村落往往只是由一两户人家慢慢发展而来的,所以村庄的名字就很有特色,像赵家围子、张家围子、李家围子…

 最亲的当然是亲兄弟或者父母子女了。晓薇的爷爷就在本村,但是年老体衰,也种了些地,但是不太多。

 晓薇有三个姑姑远嫁到外村,还有两个大爷(大伯)也在本村。这些亲戚家一家比一家穷,平时说是可以互相帮趁着。

 但实际上遇上大事时谁也帮不上谁的忙,当然别的家族情况也差不多,整个地区的农村里生活的全是穷困农民。

 所谓穷困的标准就是忙忙碌碌一整年,到头来手里所剩无及,家里要是有个什么事儿,例如生大病啊、孩子考大学啊、儿子娶媳妇儿,那一家之主就会愁得睡不好觉。

 有的家庭劳力不足,或者儿女不顶事儿,就连年迈的老人也要下地干活。老年人已经劳作了一辈子了,仍不得休息,那苍老的脸上全是沟壑。

 就像是微缩的地垅沟一样看上去沧桑无比。晓薇爸爸他们兄弟几个早年因为分家产等原因曾起了些龌龊,所以平里来往不不特别亲密,只维持着面上的浑和。

 但农业生产这等大事需要找人合作亲兄弟间仍然是首选的对象。今年仍然如此,兄弟三家凑在一起,先干完一家再干另一家。

 几家的孩子也各都有力出力,晓薇的几个表哥表姐要比晓薇大好几岁,因为学习不好念完初中就早早务了农,已经算大半个劳力了。

 晓薇放了假也跟着去了大地里两次,这种重农活她基本帮不上什么忙,一次只能将一两穗苞米子扔到高高的车厢里。

 活没干多少,尖叫声倒不小,回家的时候,小虎发现晓薇腿上爬了个的虫子,看样子是从玉米地里带回来的。

 晓薇吓得又抖腿又跺脚,可虫子怎么也抖不掉,最后还是小虎拿手指捏着给扔掉了。苞米拉完了。

 就该捆苞子秆(音该)子了,捆完之后还要装车拉回去,因为苞子秆(音该)子稍轻一些,所以一趟能拉好多。小虎坐在三米多高的车顶上,身子随着马移动的步伐晃晃悠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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